麒王急匆匆赶出来,与下人们交代了一番,便披了衣裳出去。门口早已候着贴身小厮,忙引着麒王去偏厅。夜已浓了,外面满天星斗。麒王一面行着,心头不住涌上适才的温香蜜意,唇畔不由溢上一抹笑来。 沐清见他来了,起身迎他进来。沈濛立在一侧,先回了已将秋荷押在监所,重兵看守。封了穴道,以防他自尽。又彻查了他院里屋内,果然搜出了未用尽的毒药,呈于麒王看。 麒王捏起那青瓷药瓶看了看,辨不出什么,只先收了起来。沈濛回完事告退时,只拿眼睛瞄了瞄麒王。麒王撇了他一眼,他自己笑了笑,退了出去。 麒王微微蹙眉。也不晓得这个二愣子有没有将撞着他与秦慕亲昵之事说与沐清知道…… 思及此,又抬眼看了看静坐一侧的沐清,心下不禁有些别扭。 自从他将沐清收为己用,渐渐成了知己亲信。尤其自打来了南州,细细想来,他似乎再无什么事是瞒着他的。他行巫占卜,必得他为自己护法。他暗查宁王历年派来刺杀他的暗卫,也每每皆是沐清全权调度安排。他要寻秦慕,每年都是沐清亲去。而今,却耻于将这事告诉他……令他诱秦慕生情的是他,如今自己反倒与秦慕生了情……思来想去,竟是无法开口。 这……算是隔阂么。 麒王心下暗自悱恻。屋里没了别人,只得他二人,分首次坐着。半晌无言。 夜静得落针可闻,连蝉都不鸣。 到底还是沐清打破了这寂静。 他缓缓起身,垂着眼,拱手向麒王行礼,轻道:“还望殿下恕罪。” 麒王缓声道:“何出此言。” 沐清并不抬眼,只声调平稳地回着:“适才情势危急,沐清一心忧挂殿下安危,想必是怠慢了秦姑娘。恐怕如今往后,她是不会再信我了。坏了殿下大计。还请殿下……” 麒王已径直走到他跟前,抬手扶住他拱着行礼的手,垂着眼睫看他:“你同我做什么官腔。” 沐清只觉口齿微颤,一时说不出话来。 麒王将手拍在他肩上,轻叹道:“你那样选择本也是为了护我,难道我是那等昏聩,连这也分辨不清么。” 沐清抿了抿唇,只轻声道:“原是我失察了。未能及时查出宁王的另一个暗卫竟在府中,也没能察觉秦慕身边竟也安插了人……以至令殿下涉险,秦慕受伤。这都是我疏忽之罪,不可不请罚。” 麒王见他这个样子,只叹道:“你也罢,若梅也罢,沈濛也……”终是这份疏远,不肯向前一步,遥遥地与他隔着君臣之礼,主仆之别。也许是他的错。他不该生在皇家,没了亲人,连朋友,也生疏得不肯靠近他一步。若他不是皇子,不是藩王,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像惜之那般,也许活得会更快乐。 “我不管你们两个搞什么,只要你喜欢我这一点没作假,我就什么都不介意。夏行川。” 夏行川。 麒王心头牵起一抹笑来。 这个异界来的秦慕却不管那么许多,不称他殿下,也不对他行礼,直呼他的名讳,好像叫她邻家的玩伴一般。 只要你喜欢我这一点没作假…… 麒王蹙眉。 刚刚只是惊诧她已觉出他们有所图谋,忽视了这句话。 只要喜欢她这一点,没作假…… 他喜欢她,有没有作假? …… “殿下?” 一声轻唤,麒王看到沐清询问的脸。不期然浮出秦慕仰着傲笑的脸说的那句话来。 “……幸好刚刚我俩才天雷勾地火地一番缠绵深吻啊,齿颊留香……” 微微蹙眉,心底翻上一股酸来。 他二人也曾……吻过。 可也像适才那般缠绵炽烈?她也曾酥软地瘫在沐清怀中,捧着他的脸,轻笑着吻他唇角?可曾也扯着他衣衫,那只小手抵着他的胸口?可曾也任由他肆意尝着她口中的香甜…… 想不下去了,怒火上升。 沐清见他脸上渐渐拢起怒气,只以为他还是心里怪他失察之错,只愧疚地敛眉正色道:“殿下无需念及私情,沐清办砸了这等重要差事,原是该罚。” “我要是说……其实……我是来找沐清的……你会生气么……” “这事儿吧……只能找他……” 蓦地想到秦慕的话,麒王冲口问他:“秦慕特意来找你,是为何事?” 沐清正躬身拱手垂着脑袋等着挨罚,不戚然蒙他这一问,有些不解地抬脸看他,纳闷儿道:“她……特意来找我?” 麒王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而且这事儿,只能找你。” 沐清一头雾水,不由“嗯?”了一声。 麒王暗自调整了下心绪,左右盘桓了会儿,最终决定道:“明日晚些你去见她,问清楚了回与我。”言毕,负着手,缓步向外走去,轻道:“夜深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快去歇着罢。” 沐清怔怔望着那有些疲累的背影,心下渐渐揪得紧了。 秦慕…… 他到底还是……动了心吧…… …… 次日,麒王一早起身洗漱更衣。 这一夜一直辗转反侧,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或者脑海里,与秦慕缠绵亲密的一幕幕纠缠着他不能安枕。他算是明白了何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直折磨了他一宿,满脑子都是秦慕的柔声软语,一颦一笑,那拥在怀中的娇躯,贴在他胸口的温热,咬在他唇上的刺痛…… 早早起来,装作无事般在廊上逗着金翅灵,一面问下人:“秦慕可起了?” 问了几遍,回话皆是:“秦姑娘还未起身。” 麒王心下着火似的。 她倒是睡得安稳! 直到天已过巳时,他再等不得,去自己的寝室打算看看她能睡到何时。 进到寝室,房里一直闭着帘子,房里满溢着主人酣睡未醒的温热味道。下人们跪下行礼,麒王伸手免了,示意不要跟进来,独自悄悄走进去。 床帘垂落,对帘中,一只藕段般的手臂悬垂着搭在床边。榻下丢着那身夜行衣,另有一件黑色的东西。麒王俯身捡起来,看了半天。两片椭圆型镂空绣花的黑色布片,两侧各有一条黑布,顶端有几个挂钩,还各有一条带子。端详了半晌,不知那是什么物件,随手拿着,另一只手轻挑起垂帘来。光透了进去,只见榻上趴着的秦慕,被子只裹到腰间,玉背和两条胳膊全数露着,一头银发散乱在枕边。她背上的伤已愈合,只是伤痕依旧清晰可见。覆着层薄薄的药粉,淡淡的日光透进来,盈着些细碎的光点。 麒王心跳漏了一拍。 她居然没穿寝衣!空着身子裹着被子…… 秦慕仍睡得安稳,未曾察觉有人近身正窥探自己。她呼吸均匀,睡梦正酣,挡在口鼻处的发丝微微浮动着。 麒王轻轻坐进来,撒手将床帘放下,榻内重又暗下来。 他轻轻伏过去,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自己身下,细细地嗅着她温热的体香,忍不住轻撩开她颊上的发丝,垂首轻吻。 秦慕睡梦中只觉得痒痒的,哼了哼。 麒王轻笑,又亲了下。 她哼的声音大了些许,微微蹙眉,胳膊略动了动,又没了动静。 麒王的吻顺着那细弱的脖子而下,正贪恋着印在她肩窝,秦慕忽地一个翻身,整只胳膊轮过来,啪地扇在麒王脸上。 “……烦人……” 秦慕似梦呓般喃喃着。 麒王捂着半边脸,原地石化。 这小野兽,睡觉都会欺负他! 有些发懵。无措地僵了半晌,呆呆地望着秦慕反过来的身子,一对酥胸裹在轻软的锦被下若隐若现,凹凸有致的起伏被裹得分外明显。看着看着,身体的燥热难耐似要决堤而泄,慌忙伸手推了推她腰侧,低声轻唤:“秦慕,醒醒。” 你再不醒来,我撑不住了…… 麒王用了些力气,再推她。 “醒醒,秦慕!快要午时了!” 秦慕眼睫微动,喉中含糊地□□着什么,似娇声喘息,又像低语呢喃。直撩拨得麒王血脉喷涌。 他实在受不得了,直清了清嗓子道:“吃午饭了。” 秦慕霍地睁开眼睛,利落地坐了起来。刚想问午饭吃什么,猛地对上麒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纳闷儿道:“夏行川?你怎么还没走?” 麒王的脸腾地通红起来。 她坐起来,裹在身上的锦被倏然滑落堆叠在她腰侧,她整个光洁如玉的上身毫无遮掩地映在他眼前。 毫无遮掩…… 他就这样僵直地看着她,她眨了眨眼,许是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凉,一低头,再抬头,再低头,再抬头。 …… “给我滚出去!!!” 连踢带踹夹带着一只枕头,将懵逼的麒王火力全开地轰出了床榻。 帘外侍女闻声欲进来探问,麒王大声喝止:“谁都不准进来!” 侍女们懦懦地应着是,闻得麒王怒吼,吓得胆战心惊,有多远退多远。 麒王面上透红一片,心绪复杂难平。他还从未见过女子的…… 咳咳。 欲不去想它,却控制不了自己,眼前跳出那一对浑圆来…… 咳咳。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她折磨得他一夜几乎未能成眠,自己反倒睡得香甜……浑圆…… …… 麒王正兀自做着心理斗争,床帘中忽然探出一个愠怒中带着些羞色的小脑袋来。 小脑袋愤愤地看着他,不情愿又有点羞涩地说:“你,你怎么来了……” 麒王别开潮红的脸:“嗯。来看看你……睡得可好。” 小脑袋依旧愤愤地说:“你,你把地上衣服递给……卧槽。”她忽然看见麒王手里抓的东西,声调顿时上升了好几度,帘子里又伸出一只光洁的胳膊来指着他怒道:“你拿我胸*罩干嘛!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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