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7 秦慕这两天过得很忙碌。 整理从撩香院搬过来的东西,跟沐清学习敛气的方法,指挥着侍女们按她的意思改造衣服,研究把琵琶改造成吉他的可能性 秦慕托着下巴,一脸严肃地打量眼前并排放着的几把琵琶。有四轴的,有五轴的。有紫檀的,有老红木的,香红木的。这几把应该都是做工不错的琵琶,琴身不是描龙绘凤,便是繁花蝶舞,精致娟秀的工艺不禁令秦慕啧啧称奇。她尝试拨动琴弦,嘹亮的泛音令她大为吃惊……真是他妈太响亮了!吉他可没有这么大动静啊……她从未涉足过民乐,对这方面知识一窍不通,单纯觉得形状相似便打起主意,现在想想不禁犯难。现代琵琶应该都是四轴的,由六相二十四品组成十二平均律,而吉他是六根弦,二十一品,每根弦的音律也不同。吉他的音孔在琴身正面,起初她以为琵琶没有孔,但初秀却将琴翻了个底朝天,拿给她看。竟然是有的,只不过在底部,被扶手挡住了而已。 初秀是麒王府中养着的名伶,专擅琵琶。年芳十五的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头上挽着堕马髻,发间插着几支点翠的小簪。一身嫩鹅黄绣金菊吐蕊流云滚边的罗纱长裙,臂上挽着薄如蝉翼的披帛,衬得那杏目樱唇,粉嘟嘟的小脸蛋愈发乖巧可爱。 早先她说需要一个会弹琵琶的琴师,本还以为麒王会打发人去撩香院找,没想到他自个儿府上便养着一个乐班子 仔细一问,还有舞娘,歌姬若干,笙箫古乐一应俱全。 腐败!你一年能听几回啊?为了吃个烤串在家开个烧烤店儿啊! “姑娘说笑了。” 听得秦慕的批判,最近服侍她的侍女淡笑道:“且不说咱们是堂堂九皇子,陛下亲封的麒王府上,就是个三四品的官员府上,哪有不养乐班子的。各位皇子亲贵,王侯将相府邸里除了丝竹班子,还有戏班子,逢年过节,府上各位主子的生辰,以及每年的各色礼祭上都是要用的。另外还有司珍坊和尚衣坊,专管着每年府里主子们和二等以上下人们的一应穿戴。这却是单单王府和皇族才能有的格局。” 服侍她的侍女名唤云露,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浅笑,非常温柔而且非常官方。她原本是贴身服侍麒王的,因秦慕在撩香院里的侍女下人全数被彻查更换,一时间也找不来旁的,麒王便索性让云露暂且跟在她这里服侍。 一个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萝莉,一个是温婉贤淑的贴身丫头。 秦慕一边打量琵琶,一边打量他俩,危险地眯起眼来。 好你个夏行川,挺会玩儿啊……你丫断袖个屁! 不禁想起红楼梦里宝玉房里的袭人,贾琏房里的平儿他虽然没妻没妾的,但这个时代么,有个什么通房丫头也不奇怪。想着,目光从琵琶上渐渐转移到云露身上。 这是个大丫头,除了府里的老管家,似乎就数她位分高。麒王没有王妃,也无妾室,这个大丫头通管着麒王的一应衣食起居吃喝拉撒,估计半夜上厕所都得她照应着。云露一张鹅蛋脸,柳眉弯弯,面上一贯挂着从容恭谨的微笑。双手微垂交握着,一身碧绿垂绦无绣的亮缎裙子下,微露出一双娇小的莲足。衣裳虽不华丽,但料子一看便是极好的。大概是下人分位里最高的等级。再看云露对自己的这种恭谨却处处透着防备与警惕的态度,秦慕就知道,她肯定对麒王心怀不轨。 得想个法子探探他俩到底有没有通过房啊…… 秦慕眯眼,打着坏主意。一旁恭谨立着的云露却好似茫然不知一般,只静静地垂手站着,一副听候吩咐的乖巧样子。 秦慕一面抱起具琵琶细细端详,一面问道:“云露,你是一直服侍麒王的是吧?” 云露依旧微笑答了个是。 秦慕也依旧一副研究琵琶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唉,我怎么好意思把他用着顺手的人抢过来呢。这样好了,你还是回去服侍他吧,再随便调个小丫头来我这就好了。” 云露面上依旧挂着官方微笑,但却微微蹙了蹙柳眉,略带些喜色又有些犹疑:“这……”她转了转眸子,问道:“可是云露服侍的哪里不好,惹得姑娘心烦了?” 秦慕挥挥手道:“没有没有。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主儿,没什么特殊要求,普通丫头也能服侍好。可他不一样。他事儿多,对吧。”秦慕朝她眨眨眼,“像你这么能干的,留我身边大材小用了。”她朝听得惊诧的云露一笑,“你就安心回他那边儿去吧。记得给我再多安排俩人过来就行了。他那里问起来,就说我吩咐的。有事找我来。” 见她迟疑着没动,又补了句:“去吧去吧。安心。” 云露见她坚决,只好微微福了个礼,便满心疑惑地走了。 秦慕见她走了,森森冷笑了声,接着研究她的琵琶改造大计去了。 直等到入夜,秦慕悄悄摸出门,跑到麒王暂住的院里,蹲在窗根下偷听。门口巡视的侍卫远远的只见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鬼鬼祟祟,刚要出声喝止,肩头被人一搭,回脸一看,立时肃然行礼:“霍大人。” 沐清食指抵唇,示意他噤声。侍卫看着他,又看看蹲着听窗根的秦慕,只得听了他的,不再过问,带着一队侍卫继续巡视去了。 沐清自从惊羽楼回来,脑子里反复都是那句“杀了秦慕”,心下一直惴惴不安。直晃了一天,疲乏得不堪,想着去见见她,没想到还未进院子便瞧见她偷偷摸摸跑出来,心下好奇,便一路尾随着。这会儿见她竟然跑过来听麒王的窗根,不由得失笑。 秦慕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背后发生了什么,全神贯注地听着。可蹲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直到腿都有点麻了,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心里一惊,扭脸差点撞到沐清怀里,沐清忙示意她噤声,一双忽清秀的眼睛好笑地望着她。秦慕只觉得好似被人抓了包一般,险些恼羞成怒。刚要握起拳头捶他,却听得屋里云露柔柔的声音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可安歇了?” 秦慕忙不管他了,直起脖子来,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将窗纸点破一点,一只眼睛看进去。 却见麒王正坐着看书,云露和两个小丫头立在他身后,端着水盆漱帛,一应洗漱的东西候着。麒王却似被书迷住,看了良久,才将书放下,站起身来,由侍女服侍着洗漱。云露见他洗脸,将漱帛放到他手上,轻声开口道:“今日秦姑娘突然将我遣回来,奴婢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想着,是不是奴婢哪里服侍的不好了,惹了姑娘生气。殿下……奴婢自问没有得罪了姑娘……”说着,似哽咽了下,圆润的脸庞拢着一丝委屈。 麒王似笑了下,道:“露儿不必介意。秦慕……”他心里泛起一丝甜来,平白无故地要换侍女,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轻声道,“她总是古灵精怪的。你回来也好。小丫头们伺候不好,平白惹我生气。” 秦慕听得咬牙切齿。臭丫头,装可怜!我让你回他身边去,你心里美着呢不是!还有那个臭男人,露儿,叫这么亲热! 沐清瞅着她一张小脸蓦然凝上严肃认真的杀气,一时间只觉得好笑,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犹豫了下,也学着她的样子,拿手指戳破窗纸,偷偷看去。一时间麒王的窗下蹲着一男一女,偷偷摸摸地听窗根……那巡视的侍卫到底是不放心,驻足看着,直瞧得傻了……霍大人……这是做什么啊?…… 云露笑了笑,待他洗漱完,替他更衣。一边将他的外衫褪了,一边接着说:“殿下将秦姑娘接回府里住着,外面的闲话恐是对秦姑娘名誉有损呢。” 麒王皱眉道:“什么闲话?” 云露说着话,手里并没闲着,又穿过他臂下,将长衫褪了,低眉顺目地道:“坊间都传,秦姑娘毕竟是霍大人的未婚妻,虽隔着巫师不能娶亲的规矩,不能成婚,但名分毕竟是有的。现在殿下和秦姑娘如此亲近……”云露将话顿了顿,“他们都说,秦姑娘本就有婚约再先,现如今又……又攀上了殿下……那些难听的话,奴婢便不过与殿下听了,生生是不入耳的。只是再如此下去……秦姑娘坏了名声……恐怕……便无人敢娶了……” 窗外的沐清瞧着身侧气的脸发白的秦慕,差点笑出声来。 麒王听了好笑,只道:“她有没有人敢娶,与我何干?” 云露不仅一诧,怔了怔。 秦慕气得恨不得冲进去撕了他俩。小拳头攒得紧紧的。嘴巴干动着,不知在嘀咕什么脏话。 云露语塞,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往下说才好。本来想借着这个由头让麒王将秦慕送出去,哪怕不送回撩香院,在外面置个宅子,闲养起来,也总好过她天天住在府里,霸占着殿下的寝殿不说,还日日黏糊着,看着都让人觉得羞臊……她竟也不介意…… 麒王赤/裸着上身,云露接过侍女递上的寝衣为他穿上。看着那纤纤玉指柔软地在他身上滑来滑去的,秦慕不禁一肚子无名火,简直感觉看不下去了。云露更衣的动作极其熟练,很快将寝衣穿好。麒王复又坐下,云露站在他身后,轻轻将他头上别着玉冠的长簪抽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小丫头一旁捧着的托盘内,双手撑住玉冠,轻轻将它摘了下来。那一头长发便如泼墨般泄下来,披散在背上。云露又将取下的玉冠放在托盘内,小丫头捧了下去。接过牙梳,细细为他笼着头发。 最让人不能忍的是,一边梳,还他妈一边摸。 秦慕再忍不住,手指头抓挠着窗棱,由心而发了两个字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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