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回储秀宫的路上,陆簪缨坐在软轿上,钮祜禄桃儿和桑柔各自站在一边,一时间寂静无声,陆簪缨看看四周,开了口:“你叫钮祜禄珠儿?”“回娘娘,是的。”钮祜禄庶妃连忙说道,看着她惶恐不安的样子,陆簪缨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惊慌,这路途遥远,你且与本宫说说话,解解闷儿。”  钮祜禄庶妃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是。”陆簪缨见了,说道:“这储秀宫啊,大得很,什么楼阁台轩斋院坊的,数不胜数,本宫且令人把离主殿稍近些的存菊堂收拾了出来,你且住在那里,就是了。”  “是,谢娘娘关怀。”钮祜禄珠儿说道,陆簪缨继续说道:“这存菊堂,装饰典雅大方,只听着名字,就知道了。”“是,奴婢多谢娘娘照顾。”钮祜禄珠儿又说,陆簪缨见了,笑笑,继续说道:“照顾到是不必,只是本宫看你这衣裳洗的有些发白了又无一二首饰,这可如何使得。”  “不瞒娘娘,在家里时,奴婢,奴婢便是没有什么的。”钮祜禄珠儿羞涩地说道,陆簪缨听到这话,说道:“不怕的,本宫刚入宫时做了好几身衣裳,如今却是穿不得了,等会回去,便让蕊儿珠儿给你送过去,便是了,至于首饰,本宫这有几件是不常戴的,便让人给你送去吧!”  钮祜禄珠儿听了,十分欢喜,连声说道:“谢娘娘,谢娘娘。”“你也不必与本宫客气,这事儿,本就是本宫该做的,只是还有,你今年的宫奉可是分到了?”陆簪缨温柔地问道,这一说,钮祜禄珠儿更加窘迫,只得低着头,不说话。  陆簪缨笑了笑,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枫儿。”“奴婢在。”枫儿连忙走上前来,等着陆簪缨吩咐,只听陆簪缨说道:“你且去趟内务府,让他们快些把钮祜禄庶妃今年的宫奉送到储秀宫里来。”  “是。”枫儿得令,向着反方向走去了,陆簪缨又说道:“本宫刚入宫时,领的原是一年三十两银子,云缎,衣素缎,宫绸,彭缎,潞绸,纱,绫,纺丝各一匹,再加木棉三斤的例,只是如今,那成了答应的例,你们庶妃,便是一年十两银子,云缎,宫绸,衣素缎,纱,纺丝各一匹,木棉两斤的例,回头,内务府的人送来,若是少了,你只管跟本宫说,就是了。”  “是,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钮祜禄桃儿十分激动的说道,陆簪缨见了,继续说道:“好,还有,身为庶妃,身边却只能又一名宫女伺候了,平时若是短了什么,便让人来回了本宫就是了,只是平时你和侍女按规矩都是要做些活计的,这个却是一定要的,本宫也帮不了你了。”  “奴婢知道,谢娘娘。”钮祜禄桃儿说道,陆簪缨也只是“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出声儿了,就这样,一路静默着,回到了储秀宫,桑柔连忙来扶,钮祜禄桃儿也来扶,陆簪缨就这样,受着两人搀扶,进了储秀宫。  二人松开手,后退一步,紧紧跟着,到了大殿,两人又来扶着迈过门槛,方才松手,陆簪缨走了进去,坐到紧挨着正厅的待客处的炕上,钮祜禄桃儿刚要在一旁站着听训,陆簪缨便又说道:“你坐。”  钮祜禄桃儿只得在对面的紫檀木椅子上稍稍搭了搭边,便坐下了,桑柔带着云晴上来奉茶,过了一会儿,蕊儿珠儿就捧着几件衣服和一个红木盒子来了,见二人过来,陆簪缨便让人把东西摆在了炕上。  东西摆好,就挥挥手,令人退下了,又招了招手,示意钮祜禄桃儿上前来,示意她看看,只见那钮祜禄桃儿看了一看,就见桌上摆着一件木兰青双绣的缎子衣裳,一件腾青曳地糜子长裙,一件翠兰马面旗装,绣的精致,料子也都极好,都是她往常只能看看,却穿不得的。  再打开盒子一看,就见里面有好几样金簪子银钗子,还有几只镯子耳坠子,与这位淑妃娘娘身上带着的却是不能比,但也算是极好了,钮祜禄桃儿连忙跪下谢了恩,陆簪缨也就点了点头,让人给送去了存菊堂,而后又说道:“本宫瞧着你这脸色略有苍白,素日里,可是有贫血之症?”  “是,娘娘如何得知?”钮祜禄桃儿说道,陆簪缨微微一笑,说道:“中医讲究望问切问,你这脸色,看着,就是略有些贫血的,又刚破了身,本宫这儿正好有几包上好的黑糖,回头,便给你包上一斤,回去冲水喝吧!”  说着,唤了初好来,说道:“你去,把昨日御药房送来的黑糖包与钮祜禄小主一斤,给她送去。”“是。”初好听令,出了去,钮祜禄桃儿连忙谢过,又坐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子,枫儿带着内务府的人来了。  打头的,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海拉逊,进来了,就打了个千,说道:“秉淑妃娘娘,这是钮祜禄庶妃这年的宫奉。”说完,便有两个小太监捧了东西,摆在地下,那人又说:“这是给钮祜禄小主配的小宫女儿,名叫笑笑。”  说完,就有一个小宫女来,对着陆簪缨和钮祜禄桃儿请了安,就在钮祜禄桃儿的身后站定了,说完,陆簪缨见海拉逊还没走,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海拉逊笑了笑,说道:“这是皇后娘娘命奴才送来的山竹五斤,还有柠檬十二只,请您先尝尝鲜儿。”  “好,桑柔,收下吧!”陆簪缨笑着说道,桑柔忙让梦洁雨柔收了,那海拉逊又说道:“这是今年苏州进上来的锦缎,娘娘选的。”“桑柔。”陆簪缨叫了,桑柔连忙亲自接过,又递给梦洁雨柔,放在炕上。  海拉逊又说道:“这是今年下面的新进的纱叠的时令宫花二十四支,这是珠玉珠花二十四支,如意宫花一副,让您带着玩儿,这是吉祥宫花两幅,纱叠的宫花十二只,让您赏人玩儿的。”  “好,桑柔收下。”陆簪缨说着,桑柔就上前接了过来,又递给了梦洁和雨柔放在炕桌上,海拉逊又说道:“这是暹罗国进贡上的茶叶,说是让您喝着,养胃的。”桑柔又接了过去,最后,海拉逊亲自捧了一个红木盒子,打开了,说道:“这是南边儿进贡的南珠三十六颗,您且用着。”  自然又是桑柔接了过去,亲自放到了炕上,这一些些的赏赐,到是让钮祜禄珠儿看红了眼,只是陆簪缨却未在意,让人重赏了海拉逊,也就是了。  又让人送了去,便让梦洁沏了新得的茶叶来尝尝,梦洁领了命,就退下了,云晴初好还有桑柔在这来来去去地把东西记录在册,收进了库里,钮祜禄氏刚要告退,却被陆簪缨留下了,只说是:“妹妹可别走,先尝尝这茶再走吧!”  钮祜禄桃儿只得应了,与陆簪缨一起在那里等着,闲话家常,过了一会子,茶上了来,陆簪缨端起来,尝了一口,却是颇和她的口味,不由得全都饮了,另一旁,钮祜禄桃儿到是食不知味,完全不知是什么味道的,只是胡乱喝了,就说是累了,想要歇歇,就回去了。  陆簪缨在哪儿,看着人告退走远了,笑了笑,摇了摇头,唤了桑柔云晴来,卸了妆容,换了一身加长的木兰青色的裙子,发髻松了,只用一根玉簪子松松地挽了起来,就是了,捧着绣棚子,坐在炕上做着活计,倒也闲适。  过了一会子,蕊儿进来回报说是:“皇上身边的小赵子来了。”陆簪缨让人请了进来,就见那小赵子手上捧着一个小木盒子,进了来,请了安,被叫起之后,就说到:“秉淑妃娘娘,这是西洋进贡的指甲油,好几种颜色的,皇上说看着倒比凤仙花汁子好,便让奴才给您送来一盒让您用着罢了。”  桑柔亲自接了,又给了上前,小赵子就告退了,眼见着人走了,桑柔就把指甲油捧着放到了桌子上,陆簪缨取出一小瓶打开闻了,原料都是纯天然的的,倒是比后世那些个化学原料勾兑出来的好。  让桑柔把东西放到沐浴的耳房里收好,也就是了,梦洁又上了几样点心来,说是新琢磨出来的样子,尝尝鲜儿,陆簪缨捻起了一块儿,尝了尝味道倒是极好,随手就撸下手腕上的赤金缠丝的镯子,赏给了梦洁,梦洁乐颠儿地接过了,笑呵呵地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初好过来,说是钮祜禄庶妃身边的笑笑来回话,陆簪缨宣了,那小小进来,行了礼问了安,才说明了来意,原来是他们主子想要些个红枣子与黑糖一起熬水喝,陆簪缨哪能不应。  “珠儿。”“奴婢在。”珠儿进来了,陆簪缨说道:“你去找你桑柔姐姐,要了牌子,去内务府取两斤枣子来,送与钮祜禄庶妃,至于银钱,也同样去找你桑柔姐姐,支了一两银子使来。”珠儿领了命,退了,陆簪缨又对着笑笑说到:“这枣子的银钱,本宫便出了,以后,凡有事儿的,便来回了本宫就是了。”  那笑笑略一寻思,就知道陆簪缨的意思,回去后,回了钮祜禄氏,自那以后,钮祜禄氏凡是来领东西,必定是会带了银钱的。  且说这边,陆簪缨着人送了笑笑,就坐在炕上,继续做着刺绣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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