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辰回到房间，看到萧方意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小声的问萧方意：“朵儿睡着了？”　　萧方意点点头：“刚睡着。”随后关切的问道：“姐姐姐夫怎么了？”　　顾辰暗笑一声，语气有些无奈：“老问题，姐夫喜欢在外面玩，姐姐又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他俩难免这样，只是今晚把朵儿吓坏了。”　　“姐姐挺讲道理的呀！”萧方意不信顾琳是这样的人。　　“以后你就知道了。”顾辰打了一个呵欠，催促道：“快睡吧。”　　萧方意还是不放心，“现在姐姐姐夫没吵架了吧？”　　“没有，你就放心吧。”顾辰把赵朵抱在床边，自己钻到中间，“还是我睡中间，小孩子睡觉不规矩，万一踢到你肚子就不好了。”　　萧方意看着顾辰的动作，心里一暖，握住顾辰的手。　　　　第二天一早，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外面也雾蒙蒙的，知道今天公公婆婆不会起来那么早了，萧方意也赖了一会儿床，才缓缓地起身。　　刚下楼开门，就看到姐姐姐夫坐在台阶上，萧方意倒是不意外，只是说：“姐姐姐夫，快进来吧。朵儿还在睡觉。”　　顾琳夫妻俩脸上讪讪的，尤其是昨晚被顾辰狠狠地说过后，觉得自己面子上也挂不住。虽说顾辰平日里话少，脸上一般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一教训人来头头是道，还专说人的痛处，夫妻俩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怕。扭扭捏捏的进屋后，顾琳问道：“朵儿昨晚哭的厉害吗？”　　“没有，上楼后就没有哭了。”萧方意顿了顿说：“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做早饭。”　　顾琳忙说：“不用了。我们吃过了。”　　萧方意隐约猜到顾琳夫妻俩这么早来是为什么，但是又不太确定，所以试探着询问，“姐姐姐夫，你们是来接朵儿的吗？”　　顾琳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对，现在妈的身体不好，我们不想她操心。”　　萧方意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今天下雨，爸妈不会起那么早，我去叫朵儿起床。”　　萧方意回房间后，顾辰已经醒了，萧方意还没有开口，顾辰便问道：“姐姐姐夫来了是吧？”　　萧方意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顾辰掀开被子，把衣裤穿戴好，随口说道：“他们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习惯了。”　　萧方意失笑，问道：“那我现在叫醒朵儿了。”　　顾辰点点头，“我先下去，今天想吃粥还是面条？”　　“粥吧。”自她怀孕后，只要是下雨天，顾辰不用去诊所和田里都会帮她做饭，现在婆婆身体不好，顾辰更是时不时的帮衬着她做做家务。　　　　顾琳夫妻俩带着赵朵走了之后，顾辰便去厨房煮粥了。萧方意闲来无事，正准备拿黄玉米去喂鸡鸭，就看见萧方森急急忙忙的从卧房跑出来，一边跑一边问：“姐，几点了？”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一觉睡过了头。　　“刚七点，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萧方意也不由的紧张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萧方森一听，长长呼出一口气，就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才说道：“我以为已经八点了，吓死我了。”　　“没有调闹钟吗？”　　“闹钟坏掉了，昨晚又太晚睡，睡过头了。”　　萧方意是知道自己弟弟的，因着英语是多花钱去补习的，所以现在特别努力，自己还专门拿剩下的本子拆成巴掌大小，上面抄写上密密麻麻的单词，只要有空余时间就背单词。昨晚肯定是记单词记得晚了，今天才会以为自己睡过头。　　萧方意叹了一口气：“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晚上看书也不要看太晚了。”　　萧方森倒是毫不在意，“我知道分寸。”然后像个小老头似的，语重心长的对萧方意说：“姐，你就不要管我啦，你才应该好好保重身体，让我的小侄子健健康康的出生才是。”　　萧方意哭笑不得，不知道弟弟随了爸爸还是妈妈，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　　因着萧方森八点半还要到英语老师家去补习，萧方意催促着萧方森洗漱好，随后又重新抓好黄玉米，才小心翼翼的到后院去喂鸡鸭。　　　　这几天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顾西伍和顾辰不用去诊所和地里，一家人倒是闲来无事坐在一起唠唠家常。　　萧方森也已经放假在家，对于萧方森补习英语费用的事情，萧方意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顾辰。顾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表示以后有什么一定要告诉他。为这，萧方意倒是愧疚了很久，他们是夫妻，没道理有些事她已经做了决定之后才告诉顾辰。　　“前几天碰到二嫂，说是顾东这月初十结婚，让我们早点去玩。”顾东是顾辰最小的堂弟，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到时候我们肯定要去帮忙招呼客人，顾辰还是先守着诊所，等中午没什么人了在关门过去吃饭。”顾西伍说道：“我看方意还是和顾辰一起，毕竟大着肚子也不方便。”　　刘碧华看了看外面，近来下雨，诊所的生意不怎么好，地里也没有去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二嫂还拜托我们晚上送新娘回家。”　　东州市的习俗是结婚前一天，新郎新娘的家人一起吃团圆饭，随后新娘由新郎这边的长辈送回家，表示认同新娘。　　“妈，你腰不好，我看还是和二婶说说，让姑姑姑父送吧。”顾辰有些担忧。　　“没事，我问过了，新娘就是坝上的人，离这儿不远。”顾辰的二叔二婶就住在河沟对面，步行几分钟就到。坝上是隔壁村的村名，离他们村确实不远。　　萧方意坐在一旁听他们絮絮叨叨的说着家常，她虽然插不上什么嘴，可是心里却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安稳，她的丈夫虽然不喜说话，可是却从行动中关心着她、照顾着她，她的弟弟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关心她，公公婆婆对她好，家里有什么事情也会询问她，听听她的意见。　　“我刚刚看天气预报说明天还得继续下雨，我看还是等雨停了，路好走后方意再去孕检吧？”刘碧华有些忧心，她上次摔跤的情形历历在目，况且从家里到县城还要走一段泥淋路，路滑不说，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上次听医生说这个月份的胎儿容易脐带缠颈，还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准时孕检。”顾辰说得有些犹豫，直到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明天要不要带萧方意去孕检。　　倒是一旁的萧方意说道：“我还是想明天去做一下孕检，明天我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就行，没关系的。”　　顾辰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倒是一旁的萧方森说道：“姐夫，明天我也一起。姐姐既然都说没关系，那肯定没问题啊！”　　顾西伍示意刘碧华不要说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还是不要过多的干涉他们才好，“你们拿主意吧。但是还是以安全为重。”　　顾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明天的事。　　刘碧华起身去看了看堆在角落里的黄玉米，有些已经潮湿了，得赶快把玉米粒剥下来。他们家都是用黄玉米粒喂鸡鸭的，吃粮食的家禽肉质紧实，炖汤也好喝，棒芯一般晒干烧火用。　　“我看得快点把玉米剥下来，等天一晴就得晒，不然要发霉了。”刘碧华说着就拿起玉米剥起来，“今年我们只养了20多只鸡鸭，我看今年的鸡鸭就自己吃，不拿去卖了。我还得选几只公鸡去大嫂家换老母鸡，给方意坐月子的时候吃。”　　“你拿主意就行。”顾西伍说完也拿了一个玉米剥了起来。　　屋外的雨还在下，屋前河沟的水已经快满出来了，萧方森向外看了一会儿，兴奋的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鱼。”　　现在买鱼得要十多块一斤，就算顾家条件还算好的，一年到头吃鱼的次数也就只有那么几次。而且现在养鱼的没几个，主要是成本太高，市场上有点供不应求。　　顾辰也难得兴致勃勃，“我们一起去看看，这条河沟里的鱼还是挺多的，只是水太深，平常很少人下去抓鱼。”　　刘碧华看着他们的高兴劲儿，也就没在说什么，只是嘱咐道：“注意安全。”　　萧方意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果然，顾辰和萧方森抓的鱼不少，足足有十多条，每条差不多有三斤以上。等到吃过午饭，顾辰和萧方森从家里拿过背篓和网，又情绪高昂的去捉鱼了。诚如顾辰所说，现在是下雨天，鱼缺氧就会浮出水面，附近的村民也都闲赋在家不会出来，所以现在正是去捉鱼的好时候，今晚把鱼放在家里养一养，明天一早就拿去县城里卖，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是值得做的。　　是以，顾辰和萧方森下午捕捉的鱼更多了，不但两个背篓放不下，连顾西伍从家里拿的两个大桶也放不下。　　第二天，顾辰还没到7点就起床了，外面还是照例下着雨，顾辰又去河沟边转了一圈，发现河沟表面上有很多鱼已经死掉了，应该是连续下了几天雨导致鱼缺氧死掉的。这些鱼要赶快处理掉，不然等天气放晴，就会臭气熏天。　　回到家后，顾辰先用薄膜铺在背篓里，这样放水到背篓里也不会漏水，鱼放在里面也可以存活的久一点。除去昨晚给顾琳、大叔二叔、小姑姑家送去的鱼，自家在留一点，也是足足装了两大背篓的鱼。顾辰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如果全都卖掉的话，大概能赚六七百块，快赶上他们家两个月的收入了。　　把该拿的东西全都归置好，顾辰才上楼叫萧方意。昨晚萧方意突然腿抽筋，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入睡，今天得问问医生，需不需要开一点钙片吃。　　两人下楼后萧方森也起床了，三人就着昨晚的粥囫囵吃了一碗。顾辰和萧方森一人背一筐鱼，顾辰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了萧方意一番，让她走路小心。　　到县城的路上还算顺利，顾辰选了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十字口，四处瞧了瞧，周围倒是有农民担着蔬菜卖，但是没有卖鱼的，所以心里盘算着这里应该是个好位置，再者这里离医院近，一会鱼卖的差不多了，他可以和萧方意去医院做孕检，萧方森留着这里看着。　　果然，买鱼的人多了起来，萧方意负责收钱找钱，顾辰称鱼，萧方森一边吆喝一边帮着选鱼。两筐鱼不一会儿就卖完了，萧方意数了数，正好七百块，笑眯眯的把钱递给顾辰，顾辰大概也没有想到今天会这么顺利，心情也不错，抽出一张一百的递给萧方森，“这个给你当做零花钱。”　　萧方森连忙摇头，“这不行，姐夫，你拿着就好。”　　顾辰把钱硬塞到萧方森手里，“抓鱼卖鱼你也有功劳，这个就当奖励你的了。”　　萧方森看看萧方意，见自己姐姐点头，才犹犹豫豫的把钱收下。　　回程的路上，三人心情明显都很好，有可能是医生说萧方意一切正常，有可能是今天鱼卖的很顺利，所以连带着觉得连续几天哗啦啦下个不停的雨也不是那么的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