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菲菲向来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干就干，她拉着宁清砚就准备往前冲。　　　　“哎，菲菲你等等，”宁清砚拉住她，“好歹问个路再去啊。”　　　　洛菲菲一拍脑袋，“瞧我，一激动就给忘了，抓个人问问。”　　　　宁清砚无奈笑了笑，牵着她走过去问了个路边的小商贩。　　　　“大婶儿，您知道皇宫怎么走吗？”　　　　洛菲菲上去就直奔主题，倒把那位大婶吓了一跳。　　　　“哎，皇宫那地方可不是普通百姓能进去的。”　　　　宁清砚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我们俩是去找个亲戚，他在宫门口当差的。”　　　　大婶狐疑的看了她们一眼，见这两个小姑娘倒是和和气气的，就顺势给她们指了路。　　　　宁清砚刚道了谢，就被洛菲菲拉扯着走了。　　　　“菲菲你慢着点儿，”宁清砚被她赶鸭子似的往前赶，就劝着她。　　　　洛菲菲只管往前，她一心就想着回家去，这地方她真待不下去了。　　　　有了，宁清砚脑筋一动，咳了两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天昏倒之前干了什么？”　　　　“昏倒之前……”洛菲菲念叨着，“我记起来了！佳成！我看到佳成了！”　　　　提起那件事洛菲菲顿时慢了下来，明明他们在医院里才见过面的，佳成怎么能不认识她呢？　　　　“清砚你说，佳成他见着我怎么能那么无动于衷呢！我们可刚见过不久的。”　　　　宁清砚笑她道：“也不是无动于衷，人家还给了你一个过肩摔呢，是不是？”　　　　“宁清砚！”洛菲菲作势挥了挥拳头。　　　　“好了好了，咱们可还得相依为命呢。”　　　　“你还知道啊！”洛菲菲翻了个白眼。　　　　——————————————　　　　远远地就能瞧见驻守在宫门口的两队人，走近越走近，周围的人就越少。　　　　“站住，干什么的！”守卫喝道。　　　　洛菲菲咽了咽唾沫，走上前说道：“我要进宫。”　　　　“令牌。”　　　　“什么牌？”　　　　“没有令牌休想进内一步！”　　　　“你！”　　　　眼看着洛菲菲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和人掐架的样子，宁清砚急忙拉住她。　　　　“菲菲你不要命啦，他们手里有兵器！”　　　　“我……快看，灰机啊！”　　　　本以为可以就此机会混过去，但事实证明，宫门的守卫不是草包，没那么好糊弄。　　　　宁清砚叹了口气，自古以来这皇宫的守卫都是出了名的严格，即使在架空朝代也是不例外的。　　　　“菲菲，咱们现在不是在现代，稍不留神就可能送了性命的。”　　　　听宁清砚这般苦口婆心的劝自己，洛菲菲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还没适应过来嘛，嘿嘿……”洛菲菲朝着宁清砚笑了笑。　　　　宁清砚拉着她的胳臂，“这进皇宫恐怕没那么容易的，咱们现在还是去找个栖身之地安置下来吧。”　　　　洛菲菲撇撇嘴，“也只能这样了。”　　　　二人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街心，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洛菲菲好奇地东瞧西逛，宁清砚就在她后头跟着，以防这小姑奶奶又惹出什么无名祸端来。　　　　“清砚你瞧，”洛菲菲举起了一个娃娃面具，“这儿还挺好玩的。”　　　　宁清砚问那卖面具的大爷，“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这样热闹。”　　　　那老大爷和气地笑了笑，答道：“今天是我们黄道国的金星吉日。”　　　　“金星吉日？”宁清砚挑了挑眉，“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姑娘们在这一天可以向心仪的男子赠送荷包，如果他接受了就代表二人订下白头之约。”　　　　洛菲菲笑着接口道：“那不就是大型相亲会嘛。”　　　　宁清砚被她这么一说也忍俊不禁，回头看了看那群男男女女，他们似乎都在互相观察着。　　　　宁清砚正看得出神，忽听得一阵骚动，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　　　　“啊！”洛菲菲一声惨叫，宁清砚急忙回头，正瞧见她和一个男子撞在一块。　　　　“菲菲你没事儿吧？”宁清砚上前把洛菲菲拉起来，紧接着往后头一瞥，就瞥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宁清砚脑海中迅速回想起那人的模样，那是北堂墨染的手下，人们唤她作楚将军的。　　　　“菲菲，”宁清砚扶起她后凑近道，“后头有人跟踪。”　　　　洛菲菲假装不经意往后瞧，果真瞧见一个人影。正好后头来了一群追那被撞到男子的女孩子，宁清砚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菲菲，咱们……”宁清砚话没说完，回过头已不见洛菲菲的影儿了。　　　　楚胜男在后头跟着，洛菲菲又找不到人，宁清砚被那伙疯狂的女孩子推搡着往前走。没法子了，她只好先把后边的“尾巴”甩掉才行。　　　　一阵人潮拥挤过后，楚胜男的视线里便没了那两个姑娘的踪迹。　　　　宁清砚顺势躲在一家铺子里，假装是买东西的顾客，待到确定外头安全了才走出去。　　　　大街上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却找不见洛菲菲的身影，宁清砚跺了跺脚，跑到附近的摊贩那里打听，却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遍寻洛菲菲无果，宁清砚很是沮丧，跑了半天，腿也酸了。她不知道此刻的洛菲菲早已躲开了跟踪，并且误打误撞的还进了皇宫。　　　　“小姑娘，可是饿了？”　　　　宁清砚坐在石阶上，埋头不语，一个过路的心善老人走上前来，递给她一个饼。　　　　宁清砚略显讶异，接过饼来，冲那老人家笑了笑。　　　　“阿婆，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天色要晚了，早点回家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回家？听到这个词，宁清砚就没来由的感伤，她倒是想回家，可怎么才能回去呢？　　　　老婆婆步履蹒跚地走远了，宁清砚看着手里的一小块饼，顿时觉得人生啊，还是会有希望的。　　　　“吃饱了就找工作去，总不能被饿死在街头吧。”　　　　宁清砚大口地咬着手里来之不易的食物，心里盘算着该去找份儿什么工作好。　　　　——————————————————　　　　事实证明，在这个地方，女子想找份儿工作还真不容易，一提到找工作，人家就瞧了瞧，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小女子，收了也白搭饭钱。　　　　宁清砚开始感受到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深深恶意了，她不过想凭本事赚钱吃饭，怎么就这么难？　　　　“我们这儿不缺人，你找别处吧。”　　　　这已经是第十八家铺子了，宁清砚觉得自己刚燃起的希望的小火苗，就要被这无情的冷水泼灭了。　　　　忽听道门口立着的那个男子调笑着说道：“姑娘，你要真缺钱，可以去红鸾院瞧瞧，那儿可是常年都需要新人，哈哈哈哈哈。”　　　　“红鸾院？”宁清砚念叨着，“听着名字怪俗气的。”　　　　虽说这名字很让人吐槽，但宁清砚还是决定去瞧瞧，毕竟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　　　　她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就问了几个过路人，路是问着了，可他们看她的眼神，总让宁清砚觉得不大自在。　　　　“请问您知道红鸾院在哪儿吗？”宁清砚又抓住一个过路的大叔问路。　　　　那大叔甚鄙夷地瞧了她一眼，话也不答就走了。　　　　宁清砚一脸懵，这是怎么了，不就问个路吗，整得跟她是个失足少女似的。　　　　“你要去红鸾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甚妖娆的女子，拉着宁清砚左看右看一番。　　　　“长得倒不错，还是挺有前途的。”　　　　宁清砚一头雾水，问她道：“你知道它在哪儿？”　　　　女子抛了个媚眼，“喏，不就在你对面么，挂着大招牌的那个。”　　　　“啊？不好意思，你们这儿的字长得跟我们那儿不一样……”宁清砚打着哈哈，颇尴尬地干笑着。　　　　“没事儿，干这行的识不识字不要紧，有人喜欢就好。”　　　　“啊？喜……喜欢？”　　　　宁清砚半知半解地被拉进了红鸾院，等到她发现自己是误入了“红灯区”，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来了，妈妈我必定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干，包你锦衣玉食。”　　　　周围的莺莺燕燕皆围着她看，浓腻的脂粉气，呛得宁清砚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不好意思，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　　　　彼时那老鸨冷哼一声，“哼，看来又是个贱蹄子，需要好好教上一教，来人！”　　　　上来两个强壮的大汉，宁清砚不禁抖了一抖，“有话好好商量嘛，别动粗，大哥，千万别动粗啊。”　　　　老鸨子吸了口水烟，问道：“那你说说，怎么个商量法儿？”　　　　宁清砚低头想了想，自己现在落在他们手里，想逃出去是不太容易的，保不准还得被收拾一顿。毕竟从前看的那些个小说啊电视剧什么的，里头的恶毒老鸨形象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论姿色吧，您这儿有这么多漂亮姑娘呢，哪轮的上我啊，您说，是吧？”　　　　老鸨拿她那双眼睛死盯着宁清砚，问她道：“那你想干什么？我这儿可不养闲人，给我拉下去！”　　　　“等等！”宁清砚做了个stop的手势，“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会弹曲儿啊，不信您试试。”　　　　老鸨子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扬了扬手，“乐器在那儿摆着呢，好不好的，听了才知道。”　　　　宁清砚随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许多种乐器，她呼了口气，朝着那边走过去。　　　　古筝、古琴、长箫、短笛……她一个接一个地瞧过去，最终选择了，琵琶。　　　　说起民族乐器，宁清砚和它的缘分可是不浅，受她妈妈的影响，她自小就学了几样乐器，琵琶，是她最精通的。　　　　谈曲子得分场合，不同情景下就得弹不同风格的曲儿，方才不犯忌。考虑到红鸾院的营业性质，宁清砚决定，还是弹一首欢快些的曲子。　　　　一曲罢了，宁清砚方才抬了眼，朝那老鸨笑了笑。　　　　“妈妈觉得如何？”　　　　老鸨喜盈盈地从位置上站起来，走过去拉住宁清砚的手。　　　　“好，我在这风月场里打滚多年，听的曲儿也不少，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调儿呢。”　　　　宁清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有个一技之长，不然恐怕就得出卖色相了。　　　　“只是……”　　　　“嗯？”　　　　那老鸨语调一扬，宁清砚的心又被吊起来了。　　　　“姑娘这般好姿色，难道就甘心做个清倌儿吗？未免可惜了。”　　　　宁清砚忙摆摆手，“不可惜不可惜，我不求发达，有碗饭吃，能挣点小钱就行了。”　　　　“好吧。”　　　　老鸨见此也只好作罢，毕竟宁清砚这一手好琵琶着实令人惊艳。　　　　于是，宁清砚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在红鸾院找了份儿弹曲儿的差事。　　　　空口无凭，宁清砚还是谨慎地问那老鸨要了份儿“合约”。　　　　“这合约也签了，你以后就是我红鸾院的人了。”　　　　“是，妈妈放心，我保证认真工作。”宁清砚笑了笑。　　　　“别总妈妈妈妈的叫我，”老鸨抚了抚鬓角，“叫我元娘就好，也显年轻。”　　　　“哎，好，那以后就烦劳元娘您多多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