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因为受到惊吓还浸了海水，黑桃海贼团上的吉祥物生了一场大病，本来就小小的一只，全身烧的通红，还说起了胡话。　　虽然有船医在病情及时得到控制，但是由于缺少草药，一直不能彻底康复，过去精力过剩到全船跑来跑去不肯停下的科林，已经在特制的病床上蔫蔫地躺了七天。　　“大姐头，照这个发展，我们的吉祥物在彻底克服恐惧前，就会挂掉了吧。”刚探望过小病号的查尔斯，少见的没咬着烟。他点了点明显心情不佳的人，“哎！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因为医疗用品和药品存量问题，刚刚又被船医训了一通的盖娅，正在地图上找合适的岛屿，连头也不抬一下，道：“有这个时间就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登的岛。”　　“嘿咿嘿咿！”　　打人打发走后，盖娅合上地图，把自己的脸埋进自己的掌心里。　　【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怎么生过病就大意了……】　　【快点振作起来才行，爱德华·盖娅！你现在是副船长哟！犯错了就没有时间让你恼悔，快点补救才行啊！！！】　　【已经七天了，船上剩下的草药也快见底，但下一个岛却连影子都还看不到。】　　【……只能去那里了吗？】　　做了一个深呼吸，等她再抬起头，盖娅就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成熟可靠，偶尔有些坏心眼的盗剑士了。　　盖娅走到负责掌舵的阿诺边上，寻问情况，“到下一岛大概还要多久？”　　今天也把自己裹的只露出一双鹰目的航海士，沉默半响，才回答道：“大姐，就算是我这样一流的航海士，在进入下一岛的气候前，也是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注意到对方连平时惯用的奇怪话尾音都没有加，自认为是这个船上最了解对方的阿诺，猜测就是因为某个发病中的小人族。　　虽然平时看着很斯巴达，但看到同伴真出了事，心还是会慌乱的吧。　　“不，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下个岛还有很远的话，就立马掉头往那个方向。”　　“……大姐，你认真的吗？”　　试问在这片伟大航线上，在没有指针指引的情况下，谁能这么肯定的说“听我的，往那开！那铁定有个岛”！　　盖娅拢了拢自己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十分肯定的说着，“那有个岛，大概半天的航程就能到，虽然是没有人烟，但有用的草药还是有不少的。”　　“……”　　“阿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花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对方是认真的阿诺，简直要跪了，“……大姐，你是神吗？真的是无所不能吗？！”　　盖娅愣了一下，本来拢在耳边的手，下意识的向后划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啊！出现了，大姐心虚的小动作！”　　“……”　　五秒后，顶着头上的大包，端正态度的阿诺把舵向右转了近九十度，用边上的传声话筒喊着，“所有人注意！发现岛屿气候！调转航向！还有半天就可以登岛了，大概是个比较原始的无人岛！都做好准备！”　　盖娅对自己挑的航海士的识时务赞扬般的点了点头，就回船舱开始做登岛的各种准备。　　一直在船尾放火训练的年轻船长听到还有一会儿就又能登岛，就兴奋的跑来问下个岛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说了吗？比较原始的无人岛。”这话是阿诺昧着自己的良心对一脸期待的船长说的，要不是出于对大姐的信任，他不信边上有个只要半天航程就能到的岛屿呢。　　换别人来和他说这种话，他早就一句脏话喷过去了，毕竟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岛屿边上的稳定气候！　　“只是这样？”　　“……”阿诺扶额。　　平时喜欢长篇大论预测下一岛情况的自己一定有病！　　在年轻船长的注视下，阿诺的眼神不自觉地漂移了一下，同时心里开始庆幸自己把脸裹的足够严实，即便再心虚，对方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嗯！这次能感觉到的就这样。”　　“那草药肯定有的吧！”　　“有！”　　“吃的呢？”　　“……管够！”　　这样的回答算是让艾斯满意了，看着年轻船长冲向船舱的背影，阿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嘿嘿，居然‘噗咻——’的松了一口气呢。”　　“！！！”　　突然出现的耳语，让阿诺几近本能的攻击，在盖娅的一再指正下终于选定了武器的航海士，转身抽出了一鞭。　　“好危险好危险！”长年负责远远的狙杀目标的狙击手，对这种近战一点也不擅长，踉跄了几步，才躲开了这直击门面的一击，“我说，打人不打脸不是常识吗？”　　“对你不需要那么客气！”　　正被怒瞪着的痞气狙击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咧嘴一笑，“也是，咱们什么关系！”　　“敌对关系！！！”　　　　夹板上乒乒乓乓的打的起劲，船舱内还保持着基本的安静，盖娅要建造莫比乌斯号时特别在几个房间加了隔音板，比如医疗室，为了让日后可能存在的病人能安心疗伤，她特意加厚了。　　其次就是堆放各种图书情报的资料室（也可以说是书房），除了船医会来借几本医书看打发时间外，前段时间也被当做教室使用过。　　当然，大部分时间这间房间还是由盖娅使用的，只要在夹板找不到她，八成会在这里找到她。　　“盖娅，还有半天就要到新的岛了！”　　刚刚在桌面上摊开地图的盖娅，无奈的往后望了一眼，“船长呦……我应该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要敲门啊。”　　艾斯立刻在已经大开的门板上敲了三声。　　“……行吧，新的岛怎么了？”　　“一个连阿诺都不清楚的岛，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被对方眼中皮卡皮卡给闪到的盖娅立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的船长平日里也是受够了她和阿诺剧透的苦。　　“艾斯小哥更喜欢喜欢这种类型的冒险吗？我和阿诺下次会注意的。”　　“原来那样的倒也不是讨厌……”艾斯刚要说什么，就注意到了桌面上的岛图，看上去是个规模中等的岛屿，形状不是很特别，但地形上十分丰富。　　火山、高地、森林、海湾还有岛中湖……　　“难道一会儿要上的岛是盖娅你知道的吗？”　　【刚刚还想着不再给船长剧透，结果还是不行啊……】　　略微年长的剑士小姐，一时间有点想摸摸自己的后颈，但一想起刚才航海士说的话，硬是忍住了。　　“嗯，确实是一个我比较熟悉的岛，用来应急的话，我想不会有比那更合适的了。”盖娅抚摸着羊皮纸上描绘出的岛屿，“毕竟是我的疏漏。”　　刚刚阿诺说她什么来着。　　无所不能？　　【我要是真的是无所不能的话，就没有这茬了。】　　“……可是吓到了科林的是我吧，为什么盖娅你要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盖娅歪了歪头，考虑了一下措辞，“当然因为我是副船长啊，所谓的副船长就是站在船长身后的第一人，如同龙骨边上的木板，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船可是会进水的呦。”　　说句不好听的，船长和副船长再大的区别就是，船长是负责冲在最前面捅篓子的，而副船长是跟在后面善后的。　　不管别的船是怎么样，反正父亲的船就是这样，听说当年海贼王船上也这样，有时候作副船长的，头发都是愁的一把把的掉。　　“我才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呦。”训练时对他人如恶鬼一般严苛的年轻女剑士，对自己更是如此，“虽然我选择成为你的剑士，发誓将这份力量全部为你所用，但同时我还是你的副船长以及你的修船匠，那我就要比过去更加坚固、比过去更加努力的去修补完善自己和这艘船上的一切。”　　盖娅向前一步，与年轻的船长对视着，有着甜蜜色彩的双眼里找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杂质——她是认真的。　　“我要带头成为你最坚固的后盾。”　　“坚固到，你在冲向前方时不用对身后有任何顾忌。”　　“想说什么就去说，想做什么就去做！日后要走什么样的道路也全随你自己的意思。反正就算是终点是地狱我也会奉陪的。”　　就在艾斯不知道做出什么回应这份决心才好时，对方又像被人拧开了阀门，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现在看来，还只是些大话摆了，居然是我自己先捅出了篓子……”　　“啊——真是个没用的副船长。”　　“对不起啊，船长。”　　也许是因为发型改变了的关系，在艾斯看来，他的副船长比之前弱气了一点，年龄也更看不出来比他年长五岁，刚刚道歉时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什么没用啊，盖娅可是我最棒的副船长。”艾斯拍拍对方的肩膀，“就算是真的把这个船捅了窟窿，船长我也会把窟窿补好的，总之快打起精神笑一笑吧，现在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的盖娅。”　　【被安慰了。】　　“说到补窟窿什么的，船上的修船匠是我才对吧？”　　“啊……对哦。”　　虽然出海至今，已经经历过几场大大小小的海战，但船体一直没怎么被击中过，自然也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他这个船长都快忘记盖娅的副职了。　　“总之真出事了，有我这个船长顶着！放心吧！”　　“真是温柔的船长啊……嘛，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那我现在就要变回去了哟！”盖娅轻眨眨眼睛，突然用双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清脆的响声过后，就又是那个熟悉的笑脸了，“艾斯小哥呦，今天的训练完成多少了？有掌握到如何更精细的控制自己的能力吗？比如……从船尾给瞭望台上的查尔斯点支烟什么的。”　　“额，那个……”艾斯的额头冒出了些细汗。　　“对了对了！前几天落下的课也找时间补上吧！”　　艾斯沉默了一会儿，双手合十，“抱歉，请变回刚刚那个没有干劲的盖娅。”　　“已经做不到了呦！”　　艾斯下意识觉得要糟，转身想走，却被盖娅一把拉住了腰带。　　“不要拉我腰带了！裤子要掉了！”　　“船长~既然已经让我打起精神了，就要好好负起责任啊。”盖娅心情突然大好，拖着她的船长就往夹板走，对方的挣扎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好了好了，放弃挣扎吧，在船长你打的过我之前，乖乖的听我这个副船长的话比较好呦。”　　“是副船长听船长的话才对吧！！！”　　“哈哈！下克上可是我最擅长的事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