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气盛的时候,我们总是做一些蠢事,比如,用一秒钟爱上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人。    周黎握着拳头,纤细的手指丝丝泛红,慢慢朝那背影走了过去。  她好怕认错了,又好怕没认错。    是他么?    远处江边吹来夏日的暖风,搔得人心尖上一阵阵微疼,也带走了烧烤摊边的人声鼎沸。只听周黎在呼吸,看着远处的那个人,叼着烟低头似乎在打电话。    是他……么?    就在这时,电话挂了,人整个转了过来。    周黎鼻尖儿一酸,是他。    “苏疆。”    苏疆自己也吓了一跳,掐了烟:“周……”可名字没说完,那醉酒的壮汉举着碎掉的酒瓶碴就冲了过来。    苏疆反应快,一把搂住姑娘与她换位,另只胳膊挡开了酒瓶,抬腿对着壮汉的腹部就是一脚,将人整个踹翻了过去,往后滑了两米,撞倒一片桌子。    声响太大,周黎吓了一跳。捂着耳朵蜷在苏疆的一只臂膀里。等再抬眼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    “没事。”苏疆的声音很镇定,确认她没受伤后松了手,从裤腰带里扯出一只手铐,一边往壮汉身边走,一边向围观群众亮自己的身份证明,“我是警察。”    声音坚定带着使命感与责任,我是警察。    苏疆长相很东方。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剃成板寸很干净也很有精神,一双剑眉下是一对颀长的丹凤眼,英俊有余,看着看着就叫人移不开眼。    阔别数年,再见面的第一秒,周黎又重新爱上了这个男人。    等警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可现场秩序维持的很好,虽然鱼龙混杂的,也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壮汉被顺利带走,警务人员简单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况,然后就帮着恢复了现场设施,一切又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周黎站在烧烤摊前,看着不远处的苏疆,他似乎在听手下汇报工作,站得板直,身上少了一些流气。有模有样的。    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朝自己看过一眼。    当然失落,周黎这几年总忘不了他,她试过,试着去爱别人,可就是说不上来,就是少点什么,就是哪里不对。    “苏队,有漂亮小姐姐找哦!”    “嘿,臭小子,工作时间,谁许你说话这么流里流气的。”苏疆正打算教训队里的实习生,一转头看见周黎,抬起来的手又落了下去,“啊,周黎,巧了。我刚调回s市,遇到的第一个老朋友竟然是你。”    “嗯,巧了,”周黎平时那副大姐头的样子收敛起来,文文弱弱的笑,“刚才……谢谢你。”    “没事,那壮汉前两天在城东机场醉驾撞了人,不知道是胆子小,还是神志不清,下车一看人躺在地上,啥也没想就跑了。谁知道躺在地下的人只事腿蹭了点皮,想讹他一笔钱。现在倒好,壮汉以为自己撞死了人,到处乱跑,我们追了他两天了……”苏疆说完才觉得气氛不对,老朋友见面不应该说这个啊,“哈哈,没事,就是……办案呢,那个……好久不见,你过的好么?”    周黎想也没想:“不好。”    她出门急,没收拾,现下穿一身破洞牛仔裤,一件大码红t袖,平平淡淡,一别数年,她还是没变,还和上高中那会儿一个样子。    苏疆不敢盯着她的脸看,连忙推脱队里还有事:“那就这样,改天请你吃饭,先走啦。”    留下周黎一个人痴痴定在原地。苏疆坐在警车上面,从后视镜里看的一清二楚,    姑娘哭了。    “苏队,”开车的实习生贼嘻嘻转过来,一脸八卦,“前女友啊?挺漂——”    “滋,开你的车。”苏疆一皱眉,让车里再次安静下来。他扭头看着窗外,s市啊,没想到刚回来,就……他还没做好任何准备。    前女友?算不上,他和周黎没在一起过。  上高中那会,周黎是市一中尖子班的佼佼者,虽然光辉不及她那个天才弟弟,可也很优秀了,有大好的前程未来。人长得又漂亮,脾气又耐撕接地气,也没什么架子。简直就是青春期男生最喜欢的类型。    可有人追她,她也不理,众人便以为她是好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好学生。  后来,全校师生才知道,她喜欢上的,是市郊职高里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偏喜欢他,还只喜欢他。    最后被不识好歹的小混混,给当众拒绝了。    *    周拂送季小鱼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洗完澡收拾好,给那只方才把季小鱼家败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阿拉斯加喂了点狗粮。准备上床睡觉。    就听见有人敲门。    他以为是季小鱼,特地把刚梳好的湿头发拨乱,耷拉下来,睡衣扣再解开一个,做出一副我已经睡了的模样:“怎……”    看见敲门的人以后,眸子暗了,又悻悻把扣子扣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周拂也是前两天才得知苏疆被调回s市的消息,顺便就提了一嘴说自己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突然有点后悔。    “周拂,你你你猜我刚才遇见了谁?”    周拂又将头发梳回去,戴上眼镜:“我姐。”    苏疆:“……”  像鼓鼓的气球突然被人拿针扎了一下。  “没劲。”  苏疆直接跟进去了,气的也没关门,“你就不能装一下?”    周拂反思,也对,直接戳破多不好:“哦?谁?”    苏疆:“……”  苏疆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小子在故意玩自己。    “就在刚才,这么多年了,可,可我……一见面又把她弄哭了?”    周拂:“蠢东西。”    嗯????  苏疆一脸懵逼,回头看向周拂,才发现他是在训那条不好好吃饭的狗。    “狗粮你不吃,我明天把你牙拔了,喂你喝粥。”周拂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淡淡的,语速没有起伏,骂人就跟说“早上好”似的。    却莫名叫苏疆咽了口唾沫。他从前就感觉,自己认识的周拂,和别人认识的周拂...似乎...好像...不是同一个周拂。    “你倒是听我说话啊!”    周拂扶扶眼镜,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咖啡:“听着呢。”    “你说我怎么办?”    周拂摇头:“不知道。”    “你能不能……”人一急,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勾到了咖啡杯,浓稠的咖啡撒了一地,渐了一些到周拂的拖鞋上。    “抱歉,”苏疆连忙抽了两张面纸蹲下去擦地上的咖啡。    “周拂,你……”季小鱼拿着比自己的床小两号的床单,气呼呼冲上来,一推门,苏疆手里拿着面纸,从周拂的腿中间抬起头来。    ……  $@$~$*    季小鱼一乱,扔了床单两手立即堵住耳朵,又兴奋又欲哭无泪,直摇头,摇头。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给我看这个?    后一想,不对,应该先捂眼睛:“抱抱抱抱歉——打打打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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