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多日的末怀生刚看见末言时,惊喜了一番,小时候的末言是很可爱的,小家伙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末怀生的脸,男人有些好奇般,不由自主走到女娃跟前,末怀生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反感女娃,刚想伸手触摸孩子稚嫩的脸庞,谁知末言像触电般哭喊起来。    厨房干活的柳芹听到声音匆匆赶来,柳芹以为是自家两个熊孩子惹事,未到门前就喊道    “你俩谁又惹小妹,都说了不要给我找活干,都数猪的可对,光吃不听的玩意”    柳芹进门便看见一脸尴尬的末怀生,  便也略带尴尬的清了下嗓子    “我还以为是两孩子惹的,搞半天你搞得”    “我没招她,她自己哭的跟我没关系好吧”男人略显无辜一本正经反驳    柳芹并未接话,只是走到床前,把末言报在怀里,轻轻摇晃着,婴儿倾刻间停止了哭泣,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一会便合上了。    柳芹背对着末怀生轻声开口    “ 这就是我跟你说收养的孩子,我表哥家的,小丫头你也看见了,也是较可爱的,多个女儿没什么不好,没准能给咱养老呢,你也别对她不好,哪怕不喜欢也要克制点自己,别那么明显,能做到吧?”    这话说得,怎感觉好像自己像个后爸一样!即使不是亲生的,那也算头一个爸爸,末怀生略带不满道    “我心可没你那么坏,大人是大人,孩子我从来不会牵扯进来,既然养了,自然也是我的女儿”    听到他这么说自己,柳芹却没有不满,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下,又道    “孩子起好名字了,她叫末言,末日的末,言语的言    果真,没文化,才可怕!    经过柳芹的解释,末怀生更不满意这个名字了,还不如自己起的呢!    “什么破名字取的,末言,末言,听你这说话,感情是末日言语的意思咯,一点都不吉祥,改掉!    柳芹撇嘴“你姓啥不好姓末,取名有好听的么?你不钟意这名字就随我姓取,成不?”    本来觉着末言还挺好听的,怎么到这会真成了他嘴里那个意思了?    难不成真是自己错话了?    柳芹打死也不承认,也不退让。    “得,名字就这样吧,咱也不改了好吧,”末怀生放低了声音,无意争执  ,也不想刚回来,就为这事再吵闹。    末言的名字也是上了户口了,赶上计划生育那年,末言几乎是白天出夜里回,偶尔还被藏在床底下,有一晚下着大雨,门外有人敲门,屋子里的人如惊惊弓之鸟一般,四处躲避,结果开了门却是邻居来借东西。    末言的成长使里,柳芹真是时刻变化着,她的喜怒哀乐生动形象映在小女孩的脑海里。    末言自十岁那年,才逐渐记忆加深,在她印象里,她妈就是那种不讲理,没有理,错都在别人的一种人设。    上小学那年,因为一些小事末言跟她妈耍了性子,当晚,末言故意把水杯撂在地上,塑料杯子碰上石头地,声音清脆激怒醒了床上睡觉的母亲大人,一时间末言没了胆量,诺诺的开始拾起杯子来,才摸到杯子一端就听见柳芹那粗狂的声音,冷冷的,异常吓人    “你干嘛呢?摔杯子呢是吧?”不知道为何,随着年龄增长,柳芹声音越发变粗了,跟她泼妇形象越发符合了。    闻言,末言怂了“我没摔啊,喝茶碰到杯子了,掉在地上了”    然后,末怀生回到家就看到这样一幕,柳芹气冲冲在床边,右手垫着一个细棍子,末怀生又往床上一瞧    小小的末言蜷缩着,跪着床边,头发乱蓬蓬的,也不知道随她亲爸还是亲妈,一生下来没发现特别,头发长着长着乱糟糟的还是个自来卷!    远处看像是被黑袋子包裹起来一般的脸  ,末言一撇眼看见末怀生进来,好似见到救星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我不敢了,不敢了”小手似锤摆一般挥舞着,模样叫人有一丝想笑,末怀生强忍着正色对柳芹道    “犯什么错了,搞这么大动静,大晚上的惹孩子哭”    说着末怀生对着末言,张开手臂    “来,到老爸这边来,”    小小的人儿,动也不动的抬眼看着柳芹    她妈要是不说话,末言是万万不会动的,虽说她爸说话也算好使,但末言还是见到她老妈时间多,这样想来,末言还是不敢投靠末怀生的。    柳芹似乎是息了火,见到末怀生下班才回来,也不忍心在闹下去,把棍子收了起来,二话不说回自己被窝睡去了。    末怀生见此安慰着末言    “快去睡觉去吧,别给你妈吵醒,赶明性子上来了,又找你事”    这哪里是安慰,本来末言耍了点性子就挨了几棍子,现在胳膊上还红着呢,哪敢再惹出事来,末言眼泪都没擦干捂着杯子大气不敢出,哭久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停不下来的时候一个劲想抽噎,又怕吵到柳芹,末言憋的实在不好受。    末怀生随后把灯关了,没几分钟柳芹打呼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末言一听她妈睡着了,放肆抽噎了起来。    末怀生耳朵尖,听到便再安慰道    “别哭了,吵醒你妈就不好办了”    一句话比啥都灵,声音像是被隔空夹断一样,整个屋子都被黑色笼罩着,别样的安静。    仿佛过了许久,末言都没有睡着,柳芹翻了个身,末言伸出手顺着被窝摸了过去,中了她的猜想,柳芹应是背对着自己,末言生性胆小,抱着柳芹的手,紧了一圈,努力让自己睡着。    二楼传来阵阵脚步声,末言耳尖,以为是楼上两哥哥,掀开被子,朝声音方向望了去,里屋们未关上,末言的方向,一眼便看到楼梯口。    见黑压压一片,望不出所以然,末言有些害怕,拽了些被子挡住半张脸,好奇心支撑着末言,露出一双越发空洞的眼睛,这时,末言看见楼梯口亮了起来,是微亮的月光照了静来,隐隐约约一个身影在窗口,来不及思考,胆小的末言立马钻到被子里,死死抱住柳芹。    这时的末言也不曾想过,夜已过半,月光怎会如此之亮,这一切不过是刚开始    多年后回忆这一夜,末言不再恐惧,她习以为常了竟然!    合了那句话,鬼见得多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人是鬼了!    那年是末言头一次遇到诡异之事,还记得第二天起来自己跟谁说起来,都不会信,还觉着自己是在做梦,假的说多了也自然成真了,末言一时半会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梦了。    几年后,末言上了初中,而她大哥末涛,因为干活睡着了晃神,被机器切断了一根二指,末飞翻着纸堆找了一圈,终于是找了出来,那一夜末涛没合上眼,疼得一个大男孩忍不住哭了一夜,可是晚了,上了医院还是没能接回来,几天后末涛被送回家了,柳芹多半是心疼的,在不听话也是自己亲生的,哭了一夜,也没能挽回母子之间的感情。    末涛觉着,柳芹这个妈,不仅不爱自己,而且是很假的一个人,她爱说谎,喜欢骂人,不仅跟自己奶奶吵,跟他爸吵,最后还跟自己吵了一架。    末涛认为并不是自己的错!    因为这个女人太爱说谎了,他看下去了。    身体刚恢复的末涛,就因看不过他妈说谎为由,跟柳芹大吵了起来,那架势着实有趣了,末言下了课便骑车回到了家,大院子离站满了男女老少,末言心觉不妙,催了几声喇叭,人群分分回头,见少女便自觉让出了一条道。    末言缓缓穿过人群,只见,柳芹身在厨房,靠门而立,神态疲惫,眼圈发红,末言傻眼这个人仿佛不像自己印象里的那个妈了,一点都不坚强了!    末言家是个两间屋子中间连上了一间大门,平常用来乘凉,另一边屋子里站着三个人,末涛挡着门,身旁站着末怀生跟郑慧秀二人,末言就是猜也能猜出个因果关系来。    不过她总是同情弱者,末言虽是上了初中,体格也是瘦小,没了小时候的灵气,大人们也总是开玩笑般说道    “小时候漂亮,长大就丑,你们看末言,就是个列子”    确实是这样,小时候的末言好歹皮肤白润,浓眉大眼,如今眼黄唇白,加上那一头厚重无规律的刘海,着实难看!    众人的眼光,让末言不曾抬头,低着头跑向柳芹,眼神充满惶恐    “妈,这是怎么了”    柳芹脸色黯然,一脸倦备,声音带着苦涩    “言儿,我对不起你,往后你自己好好活,妈不能陪你了,这日子我过够了”    末言是个感性的人,从小眼泪就多,经不住柳芹这样一说,泪眼朦胧    “妈,我害怕你这样”    “她不是你妈,末言,她根本不是你妈知道么?”末涛气急败坏的宣泄,想打垮柳芹    年少的末言没有把这句话体会出来,也没用观察到,她们的脸上各有神色。    一旁的末怀生怕是没想到末涛如此一说,突然板了脸色,声音小的只有末涛郑慧秀才能听到    “住嘴,这句话不要再说第二次”    郑慧秀不太高兴,疼惜道    “对孩子这么凶干什么的,不去凶那女人,劲都往这么使,小时候大脑炎烧坏了吧”    这一年郑慧秀还是那样冷色,无论对柳芹还是末言。    也是这一年末飞在外打工,唯一能帮母亲的人并不在身边,他似乎是逃离了这解不开的深渊。    “你人前说谎,人后还说谎,你还要不要脸”    “我是你妈,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东西”    “我没有你这样的妈,你根本不配”    “你这样会招雷劈的,畜牲”    伴随着柳芹的哭声,这一夜像是噩梦般回放在末言的眼前,小女孩感觉到无力,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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