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铁护卫冰块脸变成哀怨的表情，模样可怜，很能博得人的同情心，可惜的是没有人看见白白浪费了一副好表情。　　　　便是晚饭还没用的时候莫起便在正房坐下，阿春和阿秋站在她的身后，而阿夏则是在身侧朝前的位置站定，低垂着头不说话。　　　　洪倩云身后站了三个丫鬟，美眸轻瞟了一眼在地上跪着的红霞，微微抿了一口茶道：“起起，这事你说要如何才好？”　　　　方才那红霞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大体就是说她听见敲门声正要去开门的时候，阿夏却不知为何故意和她做对，拦着不让她开门。　　　　还说自己明明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就不合常理的跌倒在地了，用心何其险恶，却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阿夏的身上，说的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言语之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污蔑暗示的话，若不是莫起事先听阿夏说过一遍，又相信自己丫鬟的人品不会说谎，怕是会真的被她唬住了。　　　　莫起不动声色的一一听了，面上学着铁护卫没有表情，闻言缓缓的道：“云姐姐莫急，只听一人之词便下结论恐怕不太好，我们且听阿夏再说一遍。”　　　　阿夏当即跪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莫起听了把洪倩云刚才的话还回去道：“云姐姐，你且看如何？”　　　　洪倩云的表情变也未变，娇娇弱弱的道：“起起，她们两个各执一词，我也不知该相信谁了呢，但是红霞是娄大哥送给我的丫鬟，娄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想他的丫鬟也必是不会说谎的。”　　　　她说着不知道该相信谁，言语中早已轻轻的点出说谎的必定是阿夏，这几天下来，莫起早已修炼出面对她的护体神功，闻言也不动怒，用柔和的语气硬邦邦的抛出一句：“阿夏的人品我也是相信的。”　　　　莫起油盐不进，不接她的前话，直接说自己相信阿夏，却是让洪倩云一腔的柔肠不知该如何转了，稍稍沉默了一下，洪倩云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轻轻的道：“阿夏的人品我也是相信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事究竟该如何倒真是让人头疼呢。”　　　　洪倩云的话音刚落，红霞就开始在地上死命的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声势简直大的吓人，不过三下她的额头便流出血来，红霞的声音带着哭腔：“姑娘明鉴，红霞初来乍到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姑娘们撒谎的，若是红霞说了慌奴婢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说的真情实意，磕头的举动是对自己一点都不留情，又是如花少女一枚，看上去样子极为凄惨，任谁看了恐怕都得怜惜三分。　　　　可惜的是莫起根本不为所动，苦肉计么？可惜的她不吃这一套，至于对天发誓什么的，听听而已，她可是半点都不信红霞说的有几分诚意。　　　　莫起一言不发的在自己座位上坐着，便是动一下也没有，任由红霞一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红霞下足了力气，那头每一个都是磕的实实在在的，她很快就快要承受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的几欲倒下。　　　　洪倩云本还等着莫起说话，但是莫起老神在在的吝啬于开口，宛如老僧入定般淡定，眼看着红霞撑不住了，她不得不示意自己身后的一个丫鬟去拦着红霞，为难的道：“起起，你看这……”　　　　莫起仍是不语，等着她下文，洪倩云说不下去，暗恨的咬碎了银牙，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起起，想必红霞并不是说谎了，我知道起起你和阿夏的主仆感情深厚，但是此事若是就这么善了恐怕难以服众，依我看这种刁婢我们家里也用不得，还是送去戒律堂了吧。”　　　　她张口就是戒律堂，说的轻轻松松，好似那里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地方，莫起终于是忍不住冷笑出声：“恐怕不行，我习惯了阿夏伺候，离不开她。”　　　　洪倩云笑的温柔：“是我欠失考虑了，这样吧，既然阿夏是起起你的丫鬟，如何处置还是由你说了算吧。”　　　　莫起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哦，那行，那我们散了吧。”　　　　洪倩云惊愕：“起起……？”　　　　“不是说了我的丫鬟我自己处置吗？”莫起不耐烦的道：“至于我怎么处置云姐姐就不用操心了，大家散了吧。”　　　　洪倩云没想到扔过去的山芋就这么被莫起轻轻松松的接过去了，她眸子中光芒一闪，道：“起起……”　　　　“云姐姐，”莫起站起身往外走，语气冰冷的丢下一句话：“也到了该用饭的时辰了，莫要因为我们耽误了大家。”　　　　说完莫起头也不回的就出了正房，洪倩云洁白的皓齿轻咬红唇，看着莫起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凑过来道：“姑娘，这个二姑娘当真是不识好歹！”　　　　“闭嘴！”洪倩云转头呵斥了一声：“主子的是非是你们议论的起的吗？去看看红霞怎么样了，然后请二姑娘发发慈悲给她开个方子治治额头上的伤痕来。”　　　　那丫鬟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的应了下来，洪倩云若有所思，喃喃道：“今天毒生来看起起了呢，看样子她和毒生的感情很好啊……”　　　　莫起心中烦闷，不愿再和她玩虚的，晚上时根本没出房门，自己和阿春三人在房间里用过了，至于说是给阿夏的惩罚她根本提都未提，敷衍一下洪倩云而已，难道谁还去真的理她了？　　　　这件事情之后莫起和洪倩云这两边的人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所有的物事渐渐的都分了个一清二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经纬分明。　　　　就连霍先生也归到莫起这边来了，主要是洪倩云自己派人来传话说她不愿再麻烦霍先生了，莫起可没那么小心眼的给她算这个。　　　　莫起的病已经好了，但是她最近身心俱疲，没有第一时间就去齐先生那里报道，偷懒的两日之后她才决定出门，开始自己学习的生活。　　　　哪知莫起还没有出门，好几天不见的主上便来了，他一身白衫，看上去比经常白衣飘飘的白胜志要迷人不少，绝世的风姿几乎让人窒息，莫起偷偷的看了他好几眼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收眉敛目的看着桌子。　　　　主上哪能察觉不出她的视线，他本是淡然的性子，此时却不知怎么觉得有些窘迫，对他来说真的是非常陌生的情绪，他眼中没有感情的看了在旁边站着的铁护卫一眼。　　　　铁护卫维持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维持着面无表情，维持着一动不动……终于铁护卫抵不过心里的直打鼓，把八卦之心给收的严严实实的，颇为不甘的拱了拱手：“属下告退。”　　　　还是主上厉害，莫起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崇拜之情如黄河泛滥不绝。　　　　主上一双深潭似的眼睛看着莫起，淡淡开口道：“你的病可好了？”　　　　“啊，已是彻底好了，”莫起回过神来，恭敬的回答。　　　　……　　　　问过了这一句主上便不再说话，他兀自端起茶抿着，悠然自得的样子，倒是莫起身为主人反而觉得百般别扭，不一会便不知手脚应该往哪放。　　　　这般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莫起反而习惯了，别扭就别扭去吧，她要学会无视这种感觉。主上也不理她，莫起闲的无聊开始偷偷的观察他起来，从眉到眼，从头到脚，越看便越忍不住在心里赞叹造物主的神奇，越看便越忘了现在时什么时候。　　　　她仔仔细细的观察，看的入神，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主上察觉到她的视线，终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唬的莫起慌慌张张的垂下头，再不敢眼神乱飘，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弹。　　　　所幸主上偶尔还会给她说上一两句话，莫起不至于闲到僵硬，不知不觉两人一块待了很长时间。莫起估摸着应该快有两个小时了，她一边好奇主上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一边胡乱猜测为什么主上这么久了还不说正事。　　　　院门突然开了，洪倩云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在小亭子里坐着的莫起和主上，她明显的愣了一下，稍后款款的往这边行来，行动间弱柳扶风。　　　　莫起看见她从门外进来也是一呆，接着想起来洪倩云今天是白胜志约她出去了，所以才会不在家中，她倒是忘了这件事情。再见洪倩云长相美丽，身姿优雅，一步步的往这边走来，莫起突然心情低落，又有点生气在里头，她干脆低下头，试图把自己隐藏起来。　　　　洪倩云行到主上间，声音宛如出谷黄莺，娇弱动听，施礼道：“主上。”　　　　主上微瞟她一眼，轻轻点头，站起身对莫起道：“我走了。”　　　　莫起傻傻的点头，同样站起来道：“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