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乔兮是真的想开骂，问梁淮搞过几个妹妹上床上去，但是她没有，林乐扯了扯她的衣角。　　反正这次来的任务就是看着林乐不让她出事，她也不想惹事儿，罗曜回美国读书去了，寰球置地的项目也差不多快结束，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又捅什么篓子。　　看着林乐坐在梁淮身边，他还挺照顾她的，乔兮也就没说什么，坐在一旁抽烟，她不喝酒也不跟大家一起玩，索性那些男的也不自讨无趣，只是觉得她太拽。　　乔兮收到裴锋的短信：我要了个包间，V8，你想走的时候我可以送你回去。　　音乐是越夜越嘈杂，乔兮坐在边缘的位置又不好和林乐说话，只好用手势示意自己离开一会儿，叫林乐有什么事情随时电话联系。　　　　包厢在楼上，DEVIL的私密性做的不错，楼梯口有两位人高马大的男人穿着迷彩戴着墨镜，还挺像那么回事。房间虽然只是一个绒质布帘作门，但外头也站着服务人员以防被打扰。　　门外的小弟先探头进去说了一声，才把帘子拉开请乔兮进去。　　裴锋在包厢里并没有戴口罩和帽子，深邃的五官在流光溢彩的夜店灯光下显得有股邪戾的美。　　他的眉毛浓郁齐整，眼睛和眉毛之间的距离很短，有点像外国人一样深陷的眼窝，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射灯下投了一串阴影在下眼睑。看着乔兮的眼神显得捉摸不清。　　“你终于来了。”裴锋双腿打开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一个威士忌杯。　　乔兮皱了皱眉：“你喝纯的干嘛？”没有兑饮料的洋酒，浓烈辣喉。　　裴锋笑得有些孩子气：“一直等不到你呀，还以为你不赏脸又放我鸽子。”　　　　包厢的隔音效果还不错，虽然有独立的音箱，但裴锋让把声音调小了，播放着一些蓝调爵士乐，气氛轻松而迷幻，加上在灯下勾唇轻笑的那个有些邪气的男人。　　乔兮皱着眉坐了下来，抬手拿掉裴锋手里的酒杯。　　裴锋有些深意地看着乔兮，乔兮也没躲开，只是直直的看了回去。　　“你对我没感觉？”裴锋借着酒意也说得很直接干脆。　　乔兮轻轻呼了一口气，说：“你是明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即使我真的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又如何？你认为我们能走到最后吗，结婚？还是私奔？”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裴锋愣了一秒，听上去却不像失望而是有些惊喜，“我以为富二代都有一颗叛逆的，想改变自己被规划好的人生的心。”　　　　“生活不是电视剧，现实点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被规划好的人生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在划定的范围内我还是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一石二鸟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什么我要叛逆？”乔兮气场十足，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笑着，裴锋觉得她身上的光芒能晃了自己的眼。　　“不愧是经商之家，但是连爱情、婚姻都能拿来做交易，你不觉得太可悲了吗？”　　虽然这么多年吃的苦已经让裴锋对这个世间的人情冷暖、残酷现实体验得透彻，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乔兮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以为每个富二代都活在象牙塔里对外界的苦难和冷漠一无所知，还经常自怨自艾不知满足。　　裴锋是单亲家庭，在他刚有记忆的时候满满的都是父母争吵不休的画面，他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好好吃过饭，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　　在他初中的时候，母亲被诬陷入狱，家里拮据得一贫如洗，他只好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他什么工作都做过，帮厨、洗碗、服务生、网吧网管等等，幸而小时候学过一点吉他，又有天赋，自己写了些歌去投稿赚点生活费，后来被现在的签约公司发掘，后又送他出国学习音乐，走到今天也实属不易。　　　　不管是乔兮的出身背景还是外貌，都让裴锋感到自卑。她就像一面镜子，照出自己是有多卑微可怜。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服，他想过去打破这面镜子，他希望看到那个自己费多大努力都无法并肩的人其实也有自己能够比拟的地方，或者说如果她也能为自己而疯狂，那证明他裴锋已经足够强大了。　　可是当他真正了解乔兮的内心世界之后，又发现这个女人实在是令人着迷又心疼。　　她很强大，虽然现在她还只是个孩子，没有长大，但等到她羽翼丰满的时候，一定会是一个被万众仰望的女人。她非常自我，却又不至于迷失自我。　　她有个性，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却可以做到把信念弃之不顾，她分得清自己要的是什么，她更清楚自己不要什么。她很自制，没有胜算的棋她连下都不下。　　这样的一个女人，裴锋很想据为己有，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能耐，但是他也想放手一搏。　　　　“可悲的大有人在，与其在这里把自己的悲惨无限放大，还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我想你是把爱情和婚姻想错了，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两个人因为爱情在一起，半年还是一年，再过个五六七八年，激情磨光了剩下的也只有责任和亲情，争吵和不合每个家庭都有，日子还是要过。既然总归要走到那一步，那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投资回报率最高的呢？殊途同归而已。”　　乔兮说话的时候，裴锋能看到她眼神里流转的光彩。　　让他想起那年冬天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她就像一盏明灯，在他黑暗的前半生里照亮了来时的路，即使他知道这辈子也许都无法与她并肩。　　“乔兮，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不可自拔的程度。”裴锋看着她的眼睛，那双黑瞳深不见底，似乎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　　裴锋长得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因为喝了不少酒，迷幻游离，像要把人沉沉地吸进去。轮廓深邃的一张精致的脸确实让乔兮感到惊艳，但这也不代表可以战胜她的理智。　　　　“那就趁现在还能拔的时候我来帮你拔。”乔兮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裴锋眼明手快地抓住乔兮的手，但是因为喝多而没控制好力度，乔兮被大力一扯没留神就直接往后一倒，坐在了裴锋身上，牛仔裤包裹紧致的翘臀刚好压到裴锋身上。　　乔兮感觉到了什么，立马像触电一样要跳将起来，却不想裴锋借着酒劲死死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就着这个有点尴尬的姿势，乔兮自然是不肯，直到裴锋慢慢地开始在她耳边唱起歌。这首歌似曾相识，但是乔兮怎么想也没想起来在哪听过。　　裴锋搂着乔兮轻轻地唱着，乔兮也安静了下来，顺着被他抱在腿上，靠着他有些清瘦的肩，低头点了根烟。　　　　林乐见乔兮迟迟不归，担心她有什么事，找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大伙儿玩得正高兴，纷纷夺走她的手机，她喝了不少酒，也有些兴奋和晕眩，本来就是一不懂拒绝别人的主儿，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大家玩得特别兴奋，梁淮也喝了很多，林乐想着有乔兮在，自己肯定很安全，就没顾忌地猛喝。因为以前也没喝倒过，不知道自己酒量的度在哪，所以也不懂控制。　　梁淮又说这大概是最后一晚，这次回英国可能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了，林乐心里就有点沉，心情不好又往嘴里多灌了几杯。　　直到最后林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的。　　在场的都喝了不少酒，最后梁淮跟另外两个男人说要到他家继续喝，就把林乐也一起带上了同一辆的士。　　　　乔兮回来的时候林乐已经不见了。　　大卡座里空了很多位置，还剩下三个男人和四个姑娘醉醺醺的七歪八倒在沙发上。　　乔兮拍醒那几个男的，问：“我朋友去哪了？”　　被拍疼的男人眯着眼睛看是乔兮，喝多了的火劲儿就上来了，他们哥几个本来就看她不爽，坐在那里还那种不屑地态度，真以为自己多牛逼。尤其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最让他们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仗势欺人的有钱人，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那男人霍地站了起来，拿了一个装威士忌的大空杯，往里面倒了满满一杯纯的洋酒，说：“喝下去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乔兮白了一眼，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拿起来就喝了下去。喉咙被辣得生疼，胃里一下子也火辣辣的一顿翻江倒海，又没怎么吃东西，但乔兮忍着难受，面不改色。　　　　“我喝完了，说啊！”乔兮大声质问，跟喝多了的人没法对着干，他们啥都不怕也无法沟通。　　那三个喝多了的男人商量着些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刚才那个让乔兮喝酒的男人说：“她被梁淮还有另外两个哥们带走了，看那架势，你朋友今晚估计得4P，嘿嘿……”　　乔兮一把摔了手里的杯子，碎片四溅，三个人被吓了一跳，但是酒精让他们思维缓慢，理智尽失，愣了一下又开始在嘿嘿地笑着。　　急红了眼的乔兮抓起那人的衣领就问：“说地址啊傻逼！”　　旁边两个男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拿了一杯酒，让乔兮喝，乔兮不肯，他们拿着手机晃着让她看到那是梁淮的电话号码。　　那男的趁着乔兮考虑的间隙又想伸手猥亵，乔兮恶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站起来拿起酒杯又一下子干了。　　她拿起旁边一个空的啤酒瓶举起来，吼道：“说！梁淮的电话和地址！”　　　　裴锋喝得有些不清醒，在沙发上回味了好一会乔兮的体温和香味，才起身下楼。　　没想到刚一下来就看见乔兮打开的架势一副要爆人头的样子。烈女。这个词形容现在的乔兮再合适不过。　　裴锋猛地醒了一半酒，拦下乔兮，乔兮转头一看是他，便问：“有车吗？借我开。”　　他顺从地从裤兜里把车钥匙放在乔兮手里，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钥匙抓起裴锋的手就往外走。　　是喝多了还是什么原因。裴锋坐在副驾驶上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乔兮看。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面没有表现出来，每一面都有一股惊人的力量吸引着他。无法远离也无法靠近，只能在恰到好处的距离欣赏着她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