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元芫觉得，她大概是中邪了。　　　　算起来她今天光主食也吃了十来斤，但是才过了一个小时，她居然又饿了？　　　　她挣扎了半天，最后又加了一顿夜宵，吃饱了刚刚躺下，梦，又来了。　　　　主角还是那个莲花碗，它被送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一个双鬟少女拿起它，笑向身边一个斟酒的胡服少年说着什么，然而下一秒钟，火光四起，杀声震天，莲花碗在混乱中掉进深潭，四分五裂……　　　　元芫猛地惊醒，捂着胸口拼命喘气。梦里那种深水之下窒息的感觉太真实了，让她有感同身受的恐惧。　　　　第二天早晨，独自吃掉四人份早餐的元芫在全店人的瞩目下强装镇定地玩着手机，忽然接到了实习编辑孙虹发来的消息：“这个微博你知道吗？”后面跟着一个链接。　　　　元芫打开一看，顿时气红了脸。那是一条视频微博，内容是她昨天吃点心的片段，配的文字写着：“从朋友圈搬来的视频，一口气吃掉七盘点心，猪！”　　　　能干出这种无聊事的，除了李薇，她想不出还会有谁！　　　　车子已经送修，她匆匆走去路边准备打车时，元九出现了：“早啊，在等车？我送你吧。”　　　　今天他换了身竹青色的对襟长衫，越发显得长身玉立，飘飘有出尘之感。　　　　“你怎么来了？”元芫惊喜地说。　　　　“刚好走到这儿瞧见了你。”元九笑着说。　　　　缘分，妥妥的缘分，今天的黄历上一定也写着“桃花运”！　　　　元芫跟着他上了车，正闲聊时，一阵困意袭来，很快又睡着了。　　　　十分钟后，元芫揉揉眼，疑惑地问元九：“我怎么一坐你的车就犯困？”　　　　“可能车里太安静了。”元九回头向她一笑，桃花眼里好像盛开了朵朵桃花。　　　　元芫被他这一笑耀花了眼，再多疑问也想不起来问他了。　　　　车子停在明辉门前，元芫道谢下车，抬眼就看见李薇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她老远就盯着卡宴看，忽然看到元芫时也吓了一跳，脱口说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元芫反问一句，跟着板了脸，冷冷地说，“那条微博是你发的吧？”　　　　“不是！”李薇立刻否认。　　　　“不是？呵。”元芫觉得她实在有点蠢，“我还没说是什么微博你就能立刻反应过来，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李薇噎了一下，马上又争辩说，“因为，因为有人跟我说了！没错，我昨天拍了你的视频发了一条朋友圈，发着玩的嘛，谁知道会有人那么无聊给转载到微博上去！”　　　　“怎么了？”元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们身边，抬手搭上了元芫的肩，低下头轻声问她，“她惹你不高兴？”　　　　李薇顿时愣住了，天哪，好帅！　　　　元芫一颗心又乱跳起来，她不自在地挪开肩膀，说：“没事。”　　　　元九瞟了眼李薇，淡淡地说：“道歉。”　　　　原本正对着元九乱冒星星眼的李薇顿时愣了，委屈巴巴地说：“你说什么？”　　　　“你惹她生气了，道歉。”元九笑意全无，桃花眼里寒光点点，让人不寒而栗。　　　　李薇又委屈又生气，她老远就看见有辆豪车，还影影绰绰看到开车的人是个年轻男子，正胡思乱想呢，谁知车上下来的居然是元芫，而开车的帅哥更是一开口就让她道歉，有病吧？！她忿忿地说：“你谁呀？凭什么让我道歉？神经病吧！”　　　　元九抬眼看着李薇，一言不发。　　　　下一秒钟，李薇突然脸色涨红，瞪大了眼睛两手乱抓，身子也跟着扭动起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　　　　元芫吓了一跳，本能地想上前扶她，谁知李薇突然弯腰咳了两声恢复了正常，她站着喘了一会儿，愤愤地丢下句“你等着”，一拧身跑了。　　　　什么情况？元芫疑惑地看向元九，元九微微一笑，轻声说：“去上班吧，有事叫我。”　　　　上午空闲的时候，元芫仔细比对了李薇的微博和发那条视频的微博，很快，破绽被她发现了，果然是李薇的小号！　　　　不知是网络传播的速度太快，还是李薇背地里有推波助澜，一个上午过去那条微博就在全社传开了，午饭时，无数同事专门跑过来看元芫吃饭，她前后左右都坐满了人，端着餐盘嘻嘻哈哈起哄。　　　　一向活跃的孙虹强烈建议：“你去做吃播吧！你吃得多吃得香，而且你又瘦又漂亮，肯定能火！”。　　　　“她瘦？我怎么没看出来。”李薇撇嘴。　　　　“眼神不好，该配眼镜了。”元芫继续吃饭。　　　　“哼，胖还不让人说？”李薇吃光了她那份在水里涮过的青菜，撇了撇嘴，“连身材都管理不好的人，还谈什么管理人生？”　　　　元芫放下筷子，微微一笑：“所以你用小号发我的视频，骂我是猪就是你管理人生的结果？”　　　　李薇顿时涨红了脸，高声叫喊：“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发的微博！”　　　　“是吗？”元芫又笑，跟着把做好的对比图发到了同事群里，又向周围的同事说，“骂我的是不是李薇的小号，大家看看图就知道了。”　　　　众人立刻看了起来，对比图做的很清晰，发视频的微博跟李薇的微博互相关注，用同款手机，更重要的是，那个视频微博发的几张图片背景明显是李薇的办公桌。　　　　虽然也有人怀疑李薇，但没有证据之前多数人更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可如今证据确凿……众人看她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　　　　李薇争辩说：“也许是他盗我的图！”　　　　“你微博和微信发的图我都对比过，没有一个跟那个小号一样。”元芫笑，这脸打得哟，她都听见了啪/啪声。　　　　李薇再也装不下去了，气哼哼地说：“许你吃还不许别人拍？你也知道你又胖又能吃很丢脸吧，所以我拍个视频你就吱哇乱叫！”　　　　“错！”元芫夹起一块千层糕送到了嘴里，慢悠悠地说，“我凭本事挣饭吃，有什么丢脸的？”　　　　李薇气急败坏：“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哪里是女人？你根本就是头猪，死肥猪！”　　　　“啪”一声响，却是元芫一巴掌甩在了李薇脸上，她站起身冷冷地说：“嘴巴放干净点！”　　　　周围人顿时忙乱起来，有拉着元芫不让她再动手的，有扶着李薇安抚她的，元芫隔着人墙大声向李薇喊话：“能吃没什么丢人的，背后骂人还不敢承认更丢人！”　　　　“不丢人？不丢人你去直播呀！”李薇红着眼，披散着头发又哭又叫，“我就不信了，会有人看你这头死能吃的肥猪！”　　　　元芫又扬起了手，李薇下意识地往后一躲，但是元芫的巴掌并没有落到她脸上——实在是劝架的人太多，她够不着。她冷冷地说：“好，我去直播，要是没人看我认栽，但要是有人看，李薇，你明天就在食堂大叫三声你是猪。”　　　　李薇犹豫了，只管气咻咻地瞪着元芫，却不敢答应。　　　　“怎么，不敢赌？”元芫轻笑，果然是纸老虎。　　　　李薇被彻底激怒了，脑子一热，脱口叫道：“赌就赌！今天你就去播，要是看的人不够一千个，我打你三耳光！”　　　　“好！”元芫一口应了下来。　　　　下午，李薇请假走了，也或许去找她舅舅告状了，元芫偷偷摸摸查了半天直播的资料，又看了几个吃播的视频，头脑里渐渐清晰起来。打赌说的一千个观众对于新主播来说不算容易，不过她这么能吃，再说她长得好看呀，成绩应该不会太差吧？　　　　下班时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编辑拽着她一起走，七嘴八舌地劝她别跟李薇闹得太僵，元芫正说着话，忽然看见那辆熟悉的墨绿色卡宴停在大门前，元九倚着车，老远就向她招手。　　　　几个女编辑齐刷刷地向元九行注目礼，元九却径直走向元芫，温柔一笑：“我来接你下班。”　　　　众女编辑顿时张大了嘴，为什么帅哥总是别人的！　　　　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中，元九殷勤地替她开门，又向其他人挥手告别，这才钻进车里，问道：“还生气吗？”　　　　“早没事了。”元芫咯咯一笑，问他，“你觉得哪个直播平台最火？”　　　　“三届直播，我也有看。”元九笑着说。　　　　这结果跟她查的资料一样，看来三届直播的确流量很大，那就选它吧。他俩又聊了几句，困意再次袭来，元芫很快睡着了。　　　　车子笼罩在幽幽青光之中，只是元芫睡着，什么也不知道。　　　　她又做梦了，梦里，莲花碗的碎片被人从湖底挖出，拼接后放匣钵再次接受烈火煅烧，熊熊火光中，莲花碗青气大盛，光华耀眼，然而，碎片间的裂缝却始终无法愈合……　　　　元芫猛地惊醒过来，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　　　　“你怎么样？”元九回头问她。　　　　元芫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总觉得，这诡异的梦似乎跟他有关。　　　　晚上，元芫弄完了直播的手续，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加油，你肯定能行！　　　　城市另一端，一个黑衣男子敲响了林渠的门：“头儿，三届直播探测到异常灵力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