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吴氏悄悄将清水拉到隔避房里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清水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故作娇羞地垂下了头。　　　　这样子就是相中喽！　　　　吴氏顿时心里一喜，站起来道：“我就这跟你姨母说去。”　　　　清水没有拦着她，待她一走，故作出来的娇羞消失的干干净净，脸上一片平静。不多会，她娘和姨母一同走了进来。　　　　姨母一进来就拉着她的手道：“对方对你也很满意，既然你们彼此都相中了，接下来便可以议亲了，真是喜事一桩。”　　　　清水再次故作害羞的样子，低垂着头不语。　　　　两家人会面是在大吴氏家里。那家人要走了，大吴氏起身出去相送，不一会儿又进来将清水叫出去。　　　　清水不清楚姨母叫她出去做什么，只好低着头乖乖跟在她身后，直到听姨母说：“我把人叫来了，你们聊一聊，我去你爹娘那边。”　　　　“多谢婶婶。”　　　　清水始终低着头，在听到一道爽朗的男声后，诧异地抬起头来，目光一下子与对方碰个正着。对方冲她笑了下，她不知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慌忙又低下头去。　　　　大吴氏瞧着两人，真是越看越般配，恨不能他们这便成亲了才好。　　　　听着姨母走远的脚步声，清水正思索着如何开口，便听道：“婶婶人很好，小时候我经常来她家玩儿。”　　　　清水闻言不由得一笑，“是很好，她很疼我们姐妹两个。”　　　　“你也好，给我的感觉很温婉。”　　　　清水的面皮一下子就烧了起来，滚烫滚烫的。　　　　这话叫她怎么接啊。　　　　接下来又听对方道：“再过几日堂集有庙会，不知我可有幸邀请姑娘一同前往。”　　　　堂集有个寺庙，叫法常寺。香火旺盛，一年一度的庙会很是热闹。清水原本没想过要去，但听他开口相邀，心中微动。何不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对方，于是就同意了。　　　　对方显然很高兴，还说那天会去接她。　　　　清水可不想他去接她，叫周真知道了不知道会出什么漏子，当即便婉转地拒绝了。　　　　对方有点失落，但想到人家或许是顾忌名声才不让他去接的，心情又好了。　　　　毕竟才初次见面，不好说太多的话，对方便告辞了。　　　　等到那一家人走远，大吴氏转身笑着问清水，“方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清水脸上一红，“他邀请我过几日同他一道赶堂集庙会，我答应了。”　　　　大吴氏笑着拍拍她的手，“我赞成，答应的好。”　　　　就在这时，小吴氏走出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大吴氏便笑着与妹妹说了。小吴氏听完，也是高兴的赞成，还要清水那天打扮漂亮点，并嘱咐她不要叫上陈欢欢。　　　　“为什么不能叫上她？”清水十分费解。　　　　吴氏一副这你就不懂的表情，解释道：“陈家宣不管是自身条件还是家里条件都不错，难保陈欢欢不会看上他。”　　　　这只是吴氏以为。　　　　清水并没觉得陈家宣有她说的那么好，再说对方什么品性谁也不了解，万一是个见异思迁的呢。　　　　“娘，欢欢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你又了解陈家宣多少。”　　　　一句话将吴氏的嘴巴堵住了。　　　　第二天，陈欢欢过来找清水玩，一进门便问：“昨日你去哪了，我等了你一个上午。”　　　　“有事吗？”　　　　陈欢欢往椅子里一座，苦着脸，“昨日我跟我爹娘吵架了。”　　　　清水很是惊讶，忙问怎么回事。　　　　“哎，我爹娘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我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黑是白。”说到这个，陈欢欢就郁闷的不行，恨不能从那个家里逃出来。　　　　清水闻言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你不是说昨日等了我一个上午吗，猜猜我做什么去了。”　　　　差一点把这一茬给忘了。陈欢欢想了想，忽的睁大眼睛，“不会是相亲去了吧。”在看到清水点头后，伸手扶额道：“你胆子也真大，叫周真知道了怎么办。”　　　　“所以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说出去。”清水叮嘱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你可相中了人家？”看到清水再次点头后，顿时好奇的要死。能让清水相中的人，一定有他过人之处。　　　　清水看了一眼陈欢欢，犹豫了下道：“他还邀请我过几日去赶堂集庙会，我答应了，那天你要是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顺便再帮我看看这个人。”　　　　陈欢欢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既然你们双方都满意，很快就会到议亲环节，到那时，你还要藏着掖着吗。”　　　　清水垂下眼睛，“我爹娘说了，等议完亲择个日子便将我偷偷嫁了。”　　　　陈欢欢惊得跳起来，“你也同意？”　　　　清水点点头，“如此再好不过，省去了不少麻烦。”　　　　陈欢欢很无语，真不知说什么好。　　　　陈欢欢坐了没多会就走了，接下来几天再没出现过，直到庙会那日，一早就来了。　　　　“走吧。”清水从房里走出来道。　　　　在看见清水一身新裙子后，陈欢欢的脸上顿时就亮了，心里羡慕的紧。　　　　堂集一年一度的庙会很是热闹，这对周围的老百姓来说是件大事，甚至比过年还重要。　　　　清水与陈家宣约好在王家巷碰头。她们到的时候，陈家宣已经等在那儿了，比她们早到一刻钟。　　　　陈家宣今日的装束也是特意挑选过的，虽然比不得周真俊朗高大，却也不差。关键一点，人家里条件比周真不知好了多少。　　　　陈家宣见清水还带了一位姑娘来，心里多少有点不满，却不能表露在脸上，客气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她叫陈欢欢，我们从小玩到大，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清水笑着介绍道。　　　　“真是巧了，我们都姓陈。你好，陈姑娘。”　　　　“你好。”陈欢欢微笑着回礼，心想倒是个知礼数的，也难怪清水会相中，若换成她，多数也不会拒绝。　　　　好是好，但有周真在，就不知清水最后能不能如愿。　　　　想到这里，陈欢欢就替清水愁。　　　　因着庙会的关系，堂集镇一下子涌进来许多香客，连带着吃饭住宿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法常寺还在前面一条街。陈家宣在前面引路，清水与陈欢欢走在后面说话。　　　　“你觉得他怎么样。”清水低声问道。　　　　陈欢欢毫不隐瞒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末了又补充道：“你害怕周真知道他的存在，就不担心他有一日会知道周真的存在？”　　　　这个清水倒没想过。经欢欢提醒才知此事的严重性，真正有几个男子不介意的。　　　　清水的脸色有些不好，“那我怎么办，不嫁人了？”不管嫁谁，只要周真一闹，瞒都瞒不住，除非周真不闹。　　　　这个人的性子她最是了解，能会善罢甘休？　　　　“我有一个主意。”　　　　清水看着她，“快说。”　　　　“你嫁外地去，最好离咱们这儿千里远，这样周真就找不到你了。”　　　　清水顿时就泄气了，这什么烂主意，还不如不说。　　　　前面就是法常寺的大门了。门口人头涌动，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挤进去。　　　　这样的日子，难保不会碰到熟人。　　　　清水看了又看，确定没有看到一张熟面孔，心里方踏实些。　　　　有陈家宣在前面开道，她们得以顺利地进入法常寺。等上完香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没办法，人太多，上香都要排队。　　　　“前面有家茶馆，不如我们过去坐会吧，正好也可以歇歇腿。”陈家宣提议道。　　　　清水与陈欢欢相视一眼，都赞成。　　　　因为庙会的缘故，茶馆的生意自是好的不得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空座，没办法，只好再去别家看看。　　　　清水又担心碰到熟人，悄悄拉了拉欢欢的袖子，小声道：“要是碰到了熟人怎办。”　　　　陈欢欢也不知道怎么办，想了想说：“我俩一起，就算熟人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清水想想也是，她又不是单独与人私会，旁人又能说什么。　　　　“这家尚有空座，我们进去吧。”　　　　进了茶馆后，由小二带路，将他们引到一个最里面的空座，相对别的位置安全多了。　　　　小二很快上来一壶茶水，两样点心，一样瓜子，“三们客官请慢用。”　　　　陈家宣客气地对小二道了声谢，面带微笑替她们二人斟满茶水，并将点心往她们面前推了推道：“这里的点心不错，尝一尝。”　　　　清水与陈欢欢相视一眼，伸手拈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确好吃。　　　　若是将这样的糕点带回去给清菊尝尝就好了。　　　　转眼间一壶茶水就喝的差不多了，点心与瓜子倒没怎么动，也就是清水吃了一块，陈欢欢吃了一块。　　　　临走结账时，陈家宣倒心细地让小二将点心及瓜子打包起来交给清水道：“我家中无人吃这些，你带回去给清菊妹妹吃。”　　　　“这个……”　　　　清水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却听陈欢欢道：“清菊这下有口福了，谢谢陈大哥。”言罢接过点心与瓜子交到清水手上，清水顺便就收下了。　　　　从茶馆出来，街上的人就少了不少。许是好些香客上完香就离去的缘故。　　　　清水的眼睛在街上扫一圈后，忽然怔住！　　　　陈欢欢觉察到她不对劲，就问她怎么了，见她抬手一指，就看到了周真。　　　　幸好此时周真背对着她们正与人说话，没有朝这边看过来，否则……　　　　陈欢欢一个激灵弯下腰抱着肚子道：“突然肚子疼起来了，清水能不能陪带去找茅房。”　　　　清水瞬间反应过来，急忙扶着她的胳膊走开。　　　　就在这时，周真与人说完了话转过身朝这头走来，一步一步从陈家宣面前过去了。　　　　清水躲在一旁紧张的手心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