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王安挥手让其他侍卫太监走开,回看许清浊、风倦月,道:“二位说愿听老朽差遣,那我便冒昧,请你们走一趟了。”许清浊暗想:“便要替他干活了。”问道:“去哪?干什么?”

王安道:“跟上魏进忠,看他在和什么人打交道。”许清浊明明听王安答应魏进忠,让他跟踪两个侍卫,怎么一转眼,又要自己去跟踪他,甚是迷惑,道:“公公何出此言?”

王安叹道:“魏进忠最近鬼鬼祟祟,举止有异。他日前在惜薪司,破了一桩大案,功劳非小。然而凭他自己,哪有这等头脑?他说他是凑巧,误打误撞,老朽却不信他。十九有人,在暗中指点他。你们练有武艺,步伐轻盈,长于跟踪,就替老朽去探探真相,找出指点他的人,究竟是谁?”

许清浊道:“那人是敌是友?”王安抬头望天,道:“惜薪司一案,与谷总镖头的案子千丝万缕。那人暗助魏进忠破案,告发谷总镖头的人,多半也是他。此人与郑家作对,或许能成为太子的助力。”

许清浊为救师伯,已被迫成了“太子党”,誓要阻止福王篡位,当下赞同道:“好,我俩跟着魏进忠,去会一会此人。倘若他心怀善意,咱们便请来公公这儿,共同商议大事。”

王安微笑道:“你俩得改一身行头,否则卢督主派人去冯府一问,你这小冯翰林难逃拆穿。”许清浊脱口道:“改什么行头?”王安道:“委屈二位,扮成老朽手下太监。”

许清浊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气闷不已。王安命人取来两套太监服饰,一对牙牌,上刻某衙门某衔某号,乃作身份凭证之用。这牙牌悬有牌穗,显然职位在太监中还不低。

两人去内屋换了衣装,王安叮嘱了些宫中行走的忌讳,叫他们离开东宫,沿途搜寻魏进忠。两人牙牌在手,一路穿门,没有侍卫敢阻拦,寻路边太监一打听,得知魏进忠往西去了。

往西走了一盏茶时分,横穿紫禁城中庭,二人见群殿矗立,广场开阔,又是吃惊,又是兴奋。许清浊低声笑道:“皇城风景着实不错,虽处险地,也算不虚此行。”风倦月道:“听说皇宫里有个御花园,不知在哪?”

许清浊瞧她东张西望,忙道:“这儿又不是荒郊野外,可不能瞎逛。”更行良久,终于发现魏进忠的身影,却和那两名侍卫及那假太监并排而行。两人相顾惊讶,悄悄跟了上去。

打西华门出,往北是一条笔直的长道,来往者极少,甚为安静。许清浊、风倦月这才听到前面三人交谈,只听一个侍卫道:“魏公公,究竟是什么事,非得将此犯带去十库?”

魏进忠笑道:“两位大哥,信不过我么?”另一个侍卫道:“既是王公公吩咐的,咱哥俩无有不允,只是到底要做什么?实在想不明白。”魏进忠笑道:“请随我来,自然就明白了。”

许清浊暗想:“他谎称王安命令,糊弄这两个侍卫,不知所为何事?”风倦月忽道:“令皇宫中的疑犯都不翼而飞的,多半就是他自己。”许清浊心道:“贼喊抓贼!”看魏进忠憨头憨脑,骗人浑如天成,实则内有城府。

两人跟着魏进忠,往西来到一处大水池,经桥而过,景致渐少,眼前都是成群的屋房。魏进忠领着两个侍卫从一条小巷进去,来到西北处相连的一片库房,走至最南一屋,掏出钥匙开门而入。

一个侍卫笑道:“魏公公掌管甲字库,油水不少吧?”另一个侍卫道:“你又不知道了吧,魏公公何止只管甲字库,如今十库都是他打理,可真是了不得呢!”

魏进忠笑道:“兄弟傻大粗一个,字都不识,人家哪敢把差事交给我?全赖干爹他老人家照应着。”两个侍卫纷纷点头。魏进忠笑道:“两位大哥家里若短缺什么,只消十库里有的,尽管向兄弟开口!”

两个侍卫闻言大喜,都道:“多谢,多谢!”他俩素知十库虽不算宫中要所,然而物资丰富,种类齐全,向来有太监中饱私囊。既得管事的许诺,日后双方勾结,将公物偷运出宫卖钱,发财暴富,指日可待。

魏进忠请二人入屋,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厅堂,颇为整洁,有小门内通库房,供当值的管事太监巡查。两个侍卫将那昏倒的疑犯扔在一边,道:“人带到了,还有什么吩咐,请公公示下。”

魏进忠唤二人坐下,端来杯壶,笑道:“两位大哥稍坐,喝口茶水解渴。”二人抬着疑犯,走了近一个时辰,早已口干舌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赞道:“公公,你这茶叶是库房里的御茶吧,我俩口福不浅......”

二人话没说完,齐翻白眼,趴倒在桌上。魏进忠嘿了一声,从屋角提起一只鸟笼,带到窗边,掀掉黑布,松开笼门机括,一声长唳,一道黑影如箭蹿出,飞往高空。

他听见鸟鸣,略有些忐忑不安,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似觉无聊,离位而起,弯腰在那假太监的胯间一摸,骂道:“狗东西,你敢带这玩意儿进宫?也不怕老子给你剁得稀烂,拿去喂狗!”

忽听一人笑道:“魏公公好大的脾气,他是个假太监,你也是半个。”说着,悠然迈进屋子,往主座坐下。魏进忠十分恭敬,赔笑道:“多亏李姑娘所赐的灵药,小人还阳有方,才当得成这半个太监。”

那人似不喜这类鄙俗之言,稍有些脸红,抛出一个小瓶。魏进忠关了门,一转身,正好接在手里,大喜道:“多谢李姑娘赐药。”如获至宝放入怀中,忍不住问道:“敢问李姑娘,这到底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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