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慕真真与她对视，分明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怒火和仇恨，心下哂然，原来，她从来就是将那一次的耻辱归咎于自己，甚至她所有的不顺，她都归咎于她。　　　　脸皮已经彻底撕破，慕真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更加不会退却，“你要战，那便战！若你输了，又待如何？”　　　　姚佳期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若我输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认。”　　　　慕真真嘲弄地道：“所以，你就想这样把欺负了我师弟的事混过去？论剑台之约，我应了，但道歉，你必须现在就做！”　　　　姚佳期冷笑，“要我道歉，除非赢过我，否则，不可能！”　　　　慕真真将眼神投向朱仪淑。　　　　楚声寒上前一步，道：“师姐。没关系，我相信师姐，我们便应下这一次赌约又何妨？若是师姐赢了，公道自然在，若是师姐输了，我亦愿赌服输，此事我再也不会提起。”　　　　姚佳期笑了起来，看向他，“很好，算你有气魄。大师姐，既然他们都同意了，三日后，我与慕真真便上论剑台比试，一事不劳二主，届时，就请你再为我们做一次裁决。”　　　　朱仪淑见他们达成一致，略一思忖，便点头应下，“好，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一点，姚师妹，若你输了，我便要加倍罚你。”　　　　“好。”　　　　**　　　　慕真真和楚声寒走在回空冥山的路上，慕真真歉然的道：“师弟，对不起，当初，若不是我央求师尊不再收徒，你也不会被当众拒绝。”　　　　楚声寒摇头，“师姐，说实话，刚听到时我的确很震惊，不过后来便想通了，师姐和师尊感情好，不想要一个人来分薄师尊的宠爱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不怪你。”　　　　慕真真不禁叹息，师弟是个好师弟，若是能越过她，直接去喜欢孟秋芷就好了。　　这样，他们之间，也会省却很多麻烦。　　　　楚声寒听她叹息，便问，“师姐可是担心比武之事？”　　　　慕真真道：“说起此事，师弟都不知我和姚佳期武学造诣如何，就敢押宝在我身上，不怕输吗？”　　　　楚声寒洒然一笑，道：“输了也无妨，我不同姚师姐计较便是。更何况，我相信师姐既然敢应战，便一定有把握赢。”　　　　“有把握赢说不好，但我绝不会输给她，我会拼尽全力。”　　　　“哈，师姐威武。”楚声寒比了个大拇指，“师姐今日挺身而出保护我的英姿，我终身难忘。”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是为了维护我们空冥山的尊严。”　　　　“师姐……这样说话，太无情了。”　　　　“嗯。”　　　　楚声寒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又笑眯眯的跟上来，“师姐等我。”　　真是的，师姐明明就是关心他的，非要嘴硬不肯承认，真是没办法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师姐，也特别可爱呢。　　　　他赶上来，慕真真嘱咐道：“比武之事，不要告诉师尊。”　　　　楚声寒点点头，“好。”　　　　**　　　　三日转瞬即过，慕真真和楚声寒如约来到论剑台。　　　　朱仪淑，百里同光，姚佳期也都准时到达。　　　　朱仪淑见人到齐，便道：“今日之战，我们虽没有宣扬，但仍有不少弟子收到了消息前来观战，谁若是输了，可是要丢大面子，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是否要继续赌约。”　　　　“当然！”姚佳期斩钉截铁的道。　　　　“呵。”慕真真嗤笑，“早晚要走上这一遭的，师姐不必担忧。有些人总是说别人清高，殊不知自己才是死要面子的假清高，这次输了，某人可不要又想赖账。”　　　　“哼，废话少说，上台吧！”姚佳期伸手一抓，一柄寒光烁烁的长剑已在手中，她提着剑，转身径自飞上了论剑台。　　　　慕真真紧随其后，翩然而落。　　　　她们这一场战，也算是积怨已久，同时，又是同一派系的内斗，有不少内门弟子都赶来看热闹。　　　　“嚯，又有打斗，还是两位核心弟子，这次有好戏看了。”　　“不止呢，还是两位师姐，啧啧，我大剑修的妹子一言不合就上论剑台，凶残啊！”　　“真真师姐看起来温和又漂亮，没想到发起怒来也是相当可怕，那天，我亲眼见到她……”　　　　寿宴之上的矛盾爆发不少弟子都见到了，虽不知原因为何，但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年轻一些的弟子们对两个师姐的恩怨情仇那是相当感兴趣，故而，围观的人还真不少。　　　　论剑台上，慕真真和姚佳期相对而立，慕真真手掌一翻，凌空握住如星子寒光般闪耀的濯星剑。　　　　“师姐，请。”“请。”　　　　两个人礼貌的见过礼，下一秒便骤然双双出招，招式迅疾如电，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凌厉攻击。　　　　一点寒芒闪过，乌金长剑已经兜头劈下，慕真真身法灵动，轻巧的躲开，还击一招，剑气相激后，兵刃交接，发出冷然的相击声。　　剑气四处鼓荡，论剑台上，空气都被震出了层层波纹。　　　　底下的弟子们看的叹为观止，乖乖，一上来就是要拼命的架势啊！　　　　慕真真空中一个旋身，剑尖直刺向姚佳期，身法变招之快，姚佳期一时竟没有反应上来，她险险的一个招架，在剑尖刺中她的一刹那才挡住了这一个险招。　　　　她喝了一声，手掌抵剑往前一推，锋锐的剑气碾压而下，直直回击。　　　　慕真真再次空中极快的转身，躲开这一招近距离的杀招。　　　　姚佳期出门历练许久才结丹，眼界上不输给有两世经验的慕真真，毕竟上一世，慕真真死前都还停留在金丹期未有突破。　　她看出慕真真以快和巧见长，每每总是以柔化刚，卸去她的攻击，并且借力打力，出其不意的反击她。　　　　觑破了这一点，她冷笑一声，猛然加大了力道，灵力四溢，剑气隐隐凝聚成一柄虚虚的剑影，随着剑锋所指落下。　　她竟是已经领悟了剑气化形！　　　　慕真真虽然躲开，却仍被剑气的边缘扫到，身上顿时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溅出，凌空抛洒出血花。　　　　楚声寒在台下看着，不由得紧张的攥住了拳头，眉头紧锁的盯着场上动向。　　　　慕真真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染红，她虽然立即发现不妙想要后退避战，却仍是又被刮到两下，身上伤口又添了两道，鲜血不断溢出，虽不致命，看起来却有些骇人。　　　　姚佳期的攻势丝毫不因她受伤而放缓，反而趁着她受伤狼狈之际，乘胜追击，不许她后退脱离战圈。　　剑气刮过，慕真真脸颊上都多了几道细细的伤口，视觉效果十分之惨烈。　　　　“姚师姐下手也太狠了吧……”　　“上了论剑台，自然要论个输赢，慕师姐如果不敌，认输便是，说什么狠不狠，难道你和人打架不用狠招？”　　“话不能这样说，要是慕师姐这样的大美人跟我打，我还真下不去这个手……”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传入楚声寒耳中，他又是担忧，又是气闷，这群人懂什么，他师姐才不是以色取胜之人！　　　　远处，一个白衣傲岸的身影悄然而落，凝神看着场上形势，负在背后的手用力握紧，隐藏在广袖中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凝视了许久，眼神缓缓的从论剑台上移开，落到台下一脸紧张的楚声寒身上。　　　　多可笑啊，枉他还因为一个剑名而心神旌动，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猜测她是否有同样的心思情感，转眼间她就为了别的男人流血拼命。　　　　他闭了闭眼，又将目光放回论剑台上，浓浓的担忧之情，到底还是暂时压过了焚心的妒火。　　　　高台之上，慕真真身上已是负伤十余道，鲜血快要将整件衣裳染红了。　　　　她凭借着轻快的身法和水元的防御，终于成功的逃到了边缘，避开了姚佳期源源不断的杀招，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　　　　虽然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她心中却并不慌乱，她还有杀手锏未用，更何况，这些伤看起来惨烈，其实都并不伤筋动骨，只是流点血而已，她还撑得住。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流血过多的假象来迷惑姚佳期，让她错估自己的伤势。　　正所谓，欲使其亡，先使其狂，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以姚佳期的自视甚高和对她的憎恶，绝对会使她在看到胜利曙光之时失去理智。　　　　她一边奔逃，一边逐渐做出体力不支，躲闪不及之态，全情投入的演着戏，以余光观察着姚佳期的状态，寻找绝地反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