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根在何富根的蚌塘边听了何根富说的话,看了何根富拿过看的蚌苗,才知自己办事太鲁莽,就没调查清楚前,急急把自己还不该卖的河蚌卖出去了。

何志根在何根富的蚌塘边连声喊着:“亏了亏大了!”

这事对何志根来说当然是一件心疼的事,不说多的,这大号、中号的合起来少说也该有近三万只河蚌,每只河蚌按便宜二角钱算,失取的就是六千元钱。

面对何志根的叫亏,何根富不但没动情,反而一股劲的责怪起他自己:“我说你这人呀,就只会抓阶级斗争,对于这种经济工作,你确是少脑筋的人,怎么也不问问清楚的就这样莽撞地将自己的河蚌处理掉了。”

何根富责怪何志根,何志根却反过来埋怨起何根富:“你还说我,其实这原因还在于你没向我说清楚,要不是你这样一说匆匆就走,我也不会误解,不会这样急功近利地处理这些河蚌了。”

“嗨唷唷,我说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我又不是专门为你考虑事情的人,你有问题总得主动来问呀。”

何志根知道,卖蚌之事说也说出去了,而且有的还收了预付款,要想收回也就收不回来了,只有按所说的做下去。

只不过,有一点就让何志根安下了心,何喜富没有公开卖蚌的打算,对自己的威胁还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

何喜富来到蚌塘的时候,何思强向他说起了何志根来过蚌塘的情景,还说他总发觉何志根这次来蚌塘有点神秘兮兮的。

何喜富告诉何思强,别去多研究他,我们认认真真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不要过多地去研究别人,记住爸的一句话:“成功的事业一定是做出来的,不是勾心斗角斗出来的。”

何思强回家跟妈学剖蚌取珠的活,何喜富走进草棚,静心想着是不是该向江苏无锡的朱均林去封信了,一则说说自己养蚌育珠的情况,另一则也去打听一下珍珠的销售情况。

就在何喜富拿出笔纸准备写信的时候,自己生产小队的老队长骆云根进来了,这次来,骆云根没像前几次那样兴高采烈,而是一副忧虑的样子。

骆云根坐到凳子上,未等何喜富开口问他今天来又什么事情商量,便主动道明了自己来的目的,他对何喜富说:“喜富啊,我想过了,你搞养蚌育珠,在我们白塔湖一带做了个吃螃蟹的第一人,你是否帮我出出点子,在进一步深化生产任务包干上,是否也可以来做一个白塔湖畈的第一队。”

何喜富笑笑,把刚沏好的茶的提到骆云根面前,他刚刚一张微笑着的脸又变得严肃起来。

何喜富在骆云根的身旁坐下说:“对于我们生产小队现在的处境我倒还真认真思考过,我们之前说过,这生产小队的“大锅饭”迟早是要散伙的,但你说人家没散我们急着散,人家没散我们急着要散,这哪能成吗?”

“就是呀,但你也知道,这集体的架子从型体上看起来没有散,但它的神,它的核都已经散了啊。”

骆云根这样说着,又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在何喜富面前一摊说:“我不是说你噢,就举几个例子,比如像你,包塘养蚌育珠,生产队里的活儿不管了,比如桥头的阿江那几户,进了建筑队包工程,生产队怎么使唤也唤不过来,还有阿信他儿子和一个侄子,也进火车站去做搬运工,这生产队就当作是自家的菜园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骆云根所举事例,何喜富也觉得件件是事实,而且他也想过其中的原因,那就是他们抓住了公社站办人员、公社企业人员交钱计工的这个弱点,你说人家每月给生产队交二十四元,可拿回一个十足劳动力的正常收入,那这些自找门路外出打工的,自己包工程的,何尚又不可呢?

“但根治这一“毛病”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是我觉得真的要搞起来风险很大,远比和偷偷搞养蚌育珠的政治风险要大。”何喜富看着骆云根一筹莫展的样子,很想说出自己前段时间对生产队集体管理模式的思考。

原来,何喜富曾经在前段时间生产队搞分工包干的行动中受到启发,他想如果把所有水田分等级按人均占有分到农户,由农户解决自己口粮、保证完成国家定购任务和相应农业税,多余部分都归农户所有。

上次何喜富曾听说安微已有地方做出类似这样的行动,但传说中的叫法是“分田到户”。何喜富觉得这叫法太敏感了,有点瓦解集体经济的味道,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深化包干责任制”的说法,意思是说,这是对过去分工包干形式的深化。

一听何喜富说有办法根治当前生产队集体人心涣散的办法,骆云根就一股劲儿地让何喜富说出具体办法来,还一再跟何喜富强调:“你只管给我出个点子出来就好了,具体实施,所有风险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谁要我是这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呀。”

何喜富连连摆着手说:“不不不,这到是生产队集体的事,我们要像过去搞湖塘承包、双抢劳动包干一样,让生产队集体来讨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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