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

小红闪过一丝焦虑的情绪，她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最恰当，那就是坐立不安。小红想，奶奶一定是有事情耽误住了，和工友多说两句话，或者是其他原因。一定是这样的，她告诉自己，但又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小红从来没有觉得时间难么难熬，她的脑海里面总是浮现一些不好的场景，比如奶奶跌倒在光滑的地板上，腿都不能走了，可是没有人扶她，比如奶奶被车撞倒了，肇事者却逃逸了，比如奶奶现在正在医院的病房里面躺着呢，又或者是，有人碰瓷，欺负奶奶，还是其他的情况，这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小红越想越感到害怕，急匆匆地去换了一双鞋子，穿了一件大衣，连围巾都没有戴，就冲出家门。　　　　她要去找奶奶！　　　　可是奶奶每天在城市里面的各个角落打扫卫生，虽然有片区，但小红已经很久没有了解过奶奶奶的工作地点了，所以现在可以说是漫无目的的，她该怎么找人呢？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走两步觉得那个老人像自己的奶奶，但是鞋子又不是，那个穿着橘黄色的衣服，好像是环卫工人，其实不过就橘色的羽绒服罢了。　　　　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但是都是带着喜悦要回家团聚的，只有她自己，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路在何方。　　　　小红走到了中心路口，浑浑噩噩地从马路中心要走过去，后面的车开着大灯飞驰而过，小红的眼睛一花，心想，这次完了。她这才重生没有多久，又要死了吗？她不想死的，她还要找到奶奶，她要和奶奶一起过年，她们两个都要好好的才对呀。　　　　说时迟那时快，她被一个人拽住胳膊拉回来，没等她站定的时候，对方生气地骂她，那个声音特别熟悉，“你不要命了吗？！！！！”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知道是陈小明，小红突然有想抱着他哭的冲动。她从来没有觉得他那猴精猴精一样的声音那么给人安全感。　　　　“我没注意。”小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她的眼圈红红的，看着有些可怜。　　　　这是小明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姐一样照顾着他的女孩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有些心酸，有些后怕。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小红被小明拉着手腕一路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段，在路上的时候开口问他。　　　　“这个问题我问你才对。”小明的脸色还是很黑，天知道他刚刚有多么害怕，要是小红被车撞到，躺在血泊里面的画面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现场崩溃。　　　　“我奶奶还没有回家，我担心，就出来找找看。”小红把事情简单地和小明说了一下，然后就想离开接着去找她奶奶。　　　　“我帮你找。”小明想了想，“你去你们家门口等着，我去外面找，半个小时之后回来和你说一次情况。”　　　　“可是你不是不识路吗？上次那样都能绕晕。”小红想起上次的事情，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对方。　　　　“哎呀，那是我初来乍到嘛，现在熟悉了，我已经成为街霸了。”小明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这个臭小红，怎么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咱们倒过来吧。”小红还是不放心小明在外面找，你去我家等着，要是饿了，你就先吃东西。”　　　　“那多不好，让你一个小女孩在外面自己找人，我却在温暖的屋子里面享福。咱们还是一起吧。”　　　　“行，谢谢你了。”身边有了其他人，小红心里面安定多少，也开始往好的方向想。　　　　过了半个小时没有找到人，小红和小明按照原定的计划往家里走，在楼梯口碰到了焦急的奶奶。　　　　“红红，你去哪里了。”老人看到小红，整颗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要知道她刚刚有多么担忧，她回到家，家里面的灯是开着的，桌子上摆放的过年菜整整齐齐，两只猫围绕着她叫唤，可是她的乖孙女儿却不见踪影。　　　　“奶奶，小红担心您一直没有回家，就出门去找您了。遇到了我，我就帮着她一起找。”小明隐瞒了刚刚小红差点被车撞的事情，小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实在是不想再让奶奶替她担心了。　　　　小明得意地抬起头来，小样，现在你也是有把柄的人了，看你还整天拿我哭了的事情说事。　　　　“乖孩子，今天是奶奶不对，咱们先回家去，外面冷。”林蔡花的大手握住小红冰冷地手，帮她搓了搓，还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绕到了小红的脖子上。　　　　那围巾带着奶奶常用的雪花膏的味道，还有温暖的体温，这让小红一直惴惴不安地心安定下来。　　　　回到家里面，小红从保温瓶里面倒出三杯热开水，让大家暖暖身体，才开始听奶奶说发生了什么。　　　　“我今天扫大街的时候，捡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就直接扫掉算了，可是看着那包裹的还挺齐整的，就打开来看看。一看了不得了，里面都是钱，还是连号的新钞，我想丢的人肯定很焦急吧，这大过年的，用的钱很可能是紧急用的。我就把那个塑料袋交到警察局了。”奶奶的确是一个拾金不昧的好人。　　　　“本来我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我们清洁工人开表彰大会的时候，失主过来交了个感谢信，然后还说要给我送锦旗，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领导觉得这个事情有很正面的意义，还给我拍了照片，说要联系报社发一发这方面的内容，就耽误到现在了。”奶奶上报纸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也没有觉得什么，就是担心家里面的孩子会担心。那些事情结束后，紧赶慢赶地回家，看到自己家孩子不在，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是这样，奶奶你可担心死我了。”　　　　“是呀，我第一次看小红这么紧张的。”小明在一边补充道。　　　　“奶奶，这样不行。咱们联系太不方便了，等过了年，咱们就去买手机，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就不怕相互之间担心来担心去的。”小红想，如果有手机，打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何必这样担心来担心去的呢。　　　　林蔡花摆摆手，“那玩意太贵了，而且你奶奶老了，还不识字，不会用那么高科技的东西。”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再这么担心你了。”小红使了个眼色给小明，小明很上道，赶紧接话茬。　　　　“是呀，奶奶。手机的操作很简单的，您这么聪明的人，可能一学就会了。而且您要是嫌手机贵，可以买小灵通呀，那外面铺天盖地的小灵通的广告，机子不贵，话费也不贵。”小明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广告了，还喜欢学广告词，“小灵通，生活因你而精彩。”　　　　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把祖孙两个都逗笑了。　　　　奶奶叫小红坚持，也不再反对了，“行，等过了年，咱们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就买一个。”　　　　“这就对了嘛。”小红得到奶奶的许诺，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没有问清楚小明到底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跑到马路上呢。刚刚实在是太担心奶奶了，所以没有问清楚，现在自己家的问题解决了，就得担心一下这个不省心的小明了。　　　　“对了，你怎么也大晚上地跑出来，你家里人不担心吗？”小红刚刚就想问，被小明打岔岔过去了，现在自己的问题解决了，自然是要问问这个小子又再闹什么幺蛾子？　　　　小明的脸突然沉下去，“别提这个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