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回京都,单凡书和刘西洋来了后都不是很想回S市了。    人人都夸S市好,高楼林立,纸醉金迷。夜幕成了浮华的幕布,奢侈是这个金融中心的代名词。    可他二人偏偏另类,或许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连审美都是要偏一起偏。    他们爱京都的老城街,爱京都明面上的大气古朴,也爱它背后的灯火阑珊。比起S市来京都多了股人情味和烟火气,有着它独特的底蕴,散发着令人沉迷的魅力。    京都是现代化与复古风交界、古板与放.荡并存的地方。    刘西洋喉咙痒,想抽烟。奈何单凡书站他身边,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他捏捏嗓子,懒懒问:“今天还回去么?”    单凡书面无表情,“MS的单子,我还没处理。”    刘西洋噎了一下,“那怎么办?现在我给你订机票?”    “不,”单凡书打断他,“你先帮我找枪.手,我需要男装设计稿,二十份起,等回了S市我就让助理把钱打给你。”    刘西洋点头,自动忽略后半句话,掏出手机开始联系人。    单凡书就静静的等,她转过身子弓起背,靠着栏杆,随意的抬目闲看。    京都总是雾蒙蒙,晴朗的天长年悬着云,懒散的、又带着点悠闲。高楼大厦与天际相接,霓虹灯占了半边地界。街上行走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疲惫,京都土著并不多,更多的是野心勃勃的北漂族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根正苗红的年轻人。    单凡书眯着眼,只觉心里开阔很多。就像高寒教授说的那样,随遇而安。她是率性的人,最不应该的便是自己拘束自己。    她站在这京都脚下,是安宁的,更是闲适的。和同龄人来比,她已经拥有了太多。她不用为很多东西烦恼,不必为了生计奔波徒劳,不必穿梭在这昼夜之间,只为求个能让她赖以生存的饭碗。    她完整拥有她自己,和她身后的亲人、挚友、恩师,便已经胜过千千万。    刘西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完了电话,他伸手张开五指在单凡书面上扬了扬,“我订机票?”    单凡书用力摇头,避而不答。    她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个短信吩咐一下待处理的事务,随即突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刘西洋。    她眼睛一眨,突然狡黠的笑了一下。    “走,去老城街吃火锅。”    …    二人饭饱酒足时已是黑夜,夜幕落下,满街的灯火阑珊,比白日的景象要更具奢侈。古朴被夜色掩盖,放荡的一面浮出水面。老城街后的酒吧音乐声震耳欲聋,站街的舞女也纷纷出现,倚在角落里落寞的点着烟,露着雪白的胸脯,伺机而发。    刘西洋是个玩心大的,见单凡书对京都的怀恋比他想的要深的多,又要拉她去酒吧里耍一圈。    单凡书无奈,她是准备要随心所欲一些,却不等于要玩物丧志。    “不行。”单凡书严肃拒绝,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此时已经掉入堕落的边缘。    刘西洋扯着她包撒娇,“就一瓶,不碰伏特加。”    信他才怪,老酒鬼一个。    “不行。”    “真的,就一瓶。”    刘西洋一边讨价还价一边扯着她走,转眼就来到一家酒吧前。后方隐隐传来的动感音乐极大的刺激着刘西洋的耳膜,鼓弄的他腿软。他也不回头看一眼,就心想着死活都要赖在这了,一定要把单凡书一起弄进去。    单凡书视线越过刘西洋看向他身后的酒吧,一眼便知是格调不一般的装潢。她凝神看向logo,“水色”两个字清晰夺目。    是这附近规模最大的gay吧。    单凡书不怀好意的笑了,勾起的唇角意味不明。她笑眯眯的盯着面前这个老直男,眼神幽深,“真的要去?”    刘西洋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去!”    单凡书佯装犹豫了一下,随即乖乖说“好”。    “那我们速度快点。你喝完就回S市。”    刘西洋激动的比了个yes,他从大学的时候就爱泡吧,是有名的夜场王。不过他常混的几个酒吧都不在这边而是在T大附近,对老城街这边不甚了解,因此全然陌生的感觉让他更兴奋。    单凡书料定他不知道这家酒吧的背景,她也是因为她有个小姐妹是les才知道的。既然决心要刘西洋吃个教训,她就要做到底。    刘西洋吹了声口哨,扯着单凡书就往酒吧里进。    …    而他们浑然不知,身后有双深沉的眸子正直勾勾盯着他们。    Ansir瘦削的薄唇深深抿着,他偏着头,狠狠吸了一口指尖夹着的烟,然后两指掐灭,掉了一地的烟灰。    他用脚碾碎,忍不住骂了声“f.u.c.k”。    他身边仍是那个金发男人,只是他这次没戴口罩。或许夜色是最好的遮蔽,他有些放肆。半长的金发也不再披散,而是随意的扎成一个揪,额前特意留了一缕,软软的贴在鬓边。    他的五官完全显露了出来,那是一张完美的,令一切都不禁黯然失色的脸。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0.618,他细长的眉下是深邃的眼,眼尾长长延伸,往下是瘦削的下巴,微翘的唇。侧面看去可见长长的卷睫,鼻梁高挺,有着最完美的曲线。    他只随意穿了件针织衫和八分长裤,两手插.兜,长腿交叠,随意靠在车门上,格外慵懒。    他精致的面庞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只能见到模糊的轮廓和修长的身影,却也惹得路过gay吧的猎.艳者的无数贪恋目光。    有人想上来搭讪,不过见他身边寸头男人凶神恶煞的一张脸,只好讪讪走了。    “Ansir。”戴蒙皱着眉,有些不悦。没了口罩的遮蔽,他的声音更清冽,少了几分沙哑低沉。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在这胡闹的?”他敛着眼,随意往“水色”门口一瞥,漫不经心的问。    “戴蒙…”Ansir呲牙,伸手抹了把嘴,似乎想蹭掉烟瘾。“我得进去。”    戴蒙斜眼瞥去,似是不满他的越矩。过了两秒,他沉声道:“…那我回去。”    “你不想看着点你那个可爱的总监小女孩吗?她可是也进去了。你知道这种地方有多乱。”Ansir不怀好意的笑了下,“一个月了,快把你风入松的大门给踏破了吧。多惦记你。”    “与我何干。”他垂着眼,十分平静。    “哈哈哈。”Ansir大笑,“这么多年了,果然还是那个你。我们无情的第一名模啊。不逗你了,她可是姓单,你确定这个姓氏你不耳熟?”    男人皱眉,他很少特意注意这些。当初知道知道她的名字后也只当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怎么可能想那么多。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叫的上名号的人。    “单嬗?那个奥斯卡影后?”    “Bingo!”Ansir打了个响指,意味深长的说:“还记得你纽约出展那年出事怎么摆平的吗?”    戴蒙当然记得。    那是他刚成名的第二年,人气正燥,却根基不稳。在时尚界,男模地位没有女模高是既定的事实,即使他当时已经达到一线名模的行列,甚至包揽老佛爷的亲睐,却仍能被一个二线女模踩一脚。    男模被包养更是圈内内定的潜规则,当时的他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各种暧昧的邀请,即使他每次都果断拒绝,还有会有各种层出不穷的人出现。    非常令人厌恶。    纽约那年是CK的内裤show,而当时秀场的创意总监居然强行逼迫他与她达成性.关系,如果拒绝,她就威逼他封杀他,要他身败名裂。    戴蒙一辈子忘不了那个老女人令人作呕的眼神。赤.裸的,想将他拆吃入腹的油腻眼神。    Ansir是他从小的挚友,身后的背景是顶级财团,因此摆平戴蒙的事每次都由他用财力施压,最终才能不了了之。只是这个老女人背景特殊,有政.府的关系,Ansir的父亲勒令他不能出面,以免给家族带来负担。    戴蒙那时孤立无援,已经做好准备和CK毁约,支付天价违约金。他才刚成名一年,积蓄并不多,一旦支付违约金等着他的就是倾家荡产。    谁曾想后来事情突然被摆平,后续始终风平浪静,那个老女人闭口不提,他还单纯以为是她对他丧失了兴趣。    如今想来确实诡异,他猛地抬头看向Ansir,眸光犀利。    “怎么回事?和单嬗有什么关系?”    Ansir哼笑一声,挥手示意他别急。    “说来有趣。那CK的老总安德鲁可不一般,单嬗——是他心中比玛丽莲梦露更性感的女人。是单嬗出面帮你解决了那个老女人,后来那女人还被CK解约。”    “为什么?她为什么帮我?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戴蒙愕然,百思不得其解,他与单嬗从无交集,对方帮他解决了麻烦后也没有向他提出性暗示,对他没有任何需求。    Ansir低头,用手捂住嘴里忍不住的闷笑声。憋了一会,他抬头,尽量摆出不太戏谑的表情,以免戴蒙生气。    “抱歉,是单嬗太低调,她要我隐瞒的。”    Ansir顿顿,继续说。    “她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小表妹哦,当时还只是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因为你学艺术,学设计,就为了进时尚圈。”    “你的每一场show单嬗都会帮她弄来票,她就站在台下,认真的看着你。”    “你是她的梦中情人。”    Anisr实在忍不住又掏出来一根烟,塞进嘴里,声音囫囵着,“猜猜那个小女孩是谁?”    戴蒙湛蓝的眸色愈发深沉,他薄唇紧闭,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微微一滚。    Anisr点上烟,替他说出那个就在他嘴边的答案。    “单——凡——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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