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教室内。 她的目光,又投过来了一次,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 算上这一次,温觅今天一共偷看了厉醒十三次。 厉醒刚刚对上她的视线,少女就脸红。 正欲开口,温觅便起身,拿着水杯,离开了座位。 他昨晚在包间睡醒时,时间显示是晚十点半左右。 房间内,只剩下他和陆之临。其他的人,都已回家。 温觅注视着厉醒,他给人的感觉依旧如一尊名贵冷淡的青花瓷瓶。 她却没忍住,用手遮挡着唇,噗嗤一声笑了。 狮子,作为草原的霸主,自然是让人惧怕的存在。 可…如果在你看向它的那刻,这只狮子突然对你打了个滚呢? 昨晚的厉醒,留给温觅的就是这样的形象,深刻印在脑海且难以忘怀。 所以,后来,不管台上的厉醒多么璀璨夺目。 她却只清晰记得,16岁时醉酒的他,在她肩膀撒娇的模样。 - 三天后,周四,傍晚。 温觅的目光紧紧锁定显示屏,视线一刻都不曾转移。 十几分钟后,邮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的提示。 “全国美术素养大赛,每年10月份左右举行。比赛分为网络初赛、现场复赛、现场决赛,三个阶段。如果在这个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二等奖以上的话还可以获得相关高校自主招生推荐资格。” 这是官方,对于这个比赛的介绍。 就在刚刚,温觅收到了主办方的邮件,通知她参加现场复赛! “爸,我通过初赛了!”温觅给温闻慈发送了一条短信。 这一次温闻慈去往的山区比较偏僻,手机经常没有信号。 这一条短信,也许至少要半个月后,温觅才能收到回复了。 她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心情逐渐平复。 拨通厉醒的电话,却发现他的手机已关机。 19:48分时,温觅出现在遇见酒馆门前。 “小萝莉,找厉醒呢?”南北在角落发现了温觅。 温觅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这个男生的外号好像叫“二狗”,是三中的,她见过一次。 “他已经五天没来了。”南北低头玩着游戏,抬眸:“你不知道吗?”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温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语气透露出担忧。 “陆哥应该知道,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南北收起手机道。 “谢谢。”温觅低声道谢。 南北看了一眼温觅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又低下头开始玩游戏。 温觅推开玻璃门,没走几步,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女人。 卷曲的长发,妆容精致,明媚动人。这便是姜蓉给她的第一印象。 “小妹妹,你等一下。”姜蓉将墨镜摘下,喊住了温觅。 眼前的女孩,乖巧文静,巴掌大小的娃娃脸,娇小玲珑的模样。 温觅对上姜蓉的眼,不由一愣。 这双桃花眼,和厉醒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经常来这里看表演吗?”姜蓉的嗓音动听,递上去照片道:“你见过他吗?” “姐姐,你也是来找厉醒的吗?”温觅乖巧回:“他今天不在这里。” “小妹妹,你嘴可真甜。”姜蓉收起照片,将墨镜重新戴上:“那阿姨先走了。” 直到姜蓉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温觅才回神,急忙拨通了江森雨的电话。 “森雨,你有陆之临的联系方式吗?” “你找他有事?” “嗯…”温觅低声答。 “你等等…”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电话那头江森雨喊:“陆之临,接电话,觅觅找你。” 大概等待了两分钟左右,电话那边换了人。 “厉醒有和你联系吗?我刚刚打他电话,发现他的手机关机了。”温觅来到街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关机?”电话那头陆之临的语气明显也很惊讶:“你先别急,我打电话问一下其他的兄弟们。” “好的,谢谢。”车内空调温度有些低,温觅感觉手臂有些凉。 “客气了,等会给你回电话。” 下车后,温觅站在路边,心里隐约感到一阵不安。 月亮隐藏在云朵后,高高挂于半空。 一个小女孩手中牵着两个气球,在操场上奔跑着。 温觅撤回目光,又拨打了一次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依旧是冰凉的提示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是夜。 四周漆黑一片,静谧无声。 少年闭眼神游,仰靠在床边,将腿搭在桌角。 不多时,厉醒起身下床,手中多了一个笔记本。 阳台。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对面出租屋的窗口,没有一盏灯点亮。 这个点,大家都已进入梦乡。 三天前,厉醒拨通了赵雅的电话。昨天,他顺利通过了第一阶段的面试。 今天,他的原创歌曲《一粒星》,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厉醒嘴中哼着调子,心情愉悦。 他享受黑暗,也喜欢夜晚。 “又是新的一周,我还是很想你 思来想去,苦恼没有借口接近” 颗粒感极强的声音,巧妙的尾音处理。 厉醒脑中出现的是温觅的笑容,前半段,他唱的格外动人,情绪表达的十分到位。 随着歌曲的推进,他的情绪随着变化。 从开始的喜悦,演变成了遗憾,声音中,听出了释怀感: “一粒星沉在枕边,想起初遇那天 你的笑闯入了这世间,梦里我吻了你侧脸。” 随手将录音关闭,厉醒又听了几遍清唱的回放。 对于最后“侧脸”这两个字,他摇了摇头。 这里的处理的不够极致,又开始接着埋头创作修改。 手机被厉醒锁在书柜中,那条等待发出的短信中写道: 温觅,这首《一粒星》,送给十五岁的你。 二十五岁那年,它将会在我们的婚礼上播放。 - 傍晚,市一中。 从办公室出来时,温觅的手中拿着两份分班意向书。 一张是她的,另一张,她打算带给厉醒。 一个小时前,温觅收到了陆之临发来的回信。 “这个是他家的地址,西街镇朝阳南路三号。” 今天,厉醒依旧没有来学校。 分班统计表格,这周需要交给徐志平。 西街,位于老城区。距离市一中车程约半个小时左右。 温觅将意向书夹入画册中,把它放进书包中。 来到校门外,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另一边。 西街,朝阳路三号。 厉醒将吉他包拿出,斜跨在左肩,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他没有回身,只是垂下了手,拉上了房门。 “哟,昨天的台风可算把你请回来了?”姜蓉掩上门,讥笑道:“我的宝贝儿子?” “高一功课多,没时间兼职。”厉醒将目光落在吉他包的一脚,淡漠道。 “一小时一百五…”姜蓉脱掉高跟鞋,将包扔在沙发,语气轻蔑:“随便唱唱,不就有了?” 随便唱唱,这四个字,说起来真简单。 这也就是姜蓉同意他继续唱歌的唯一原因。 “这里是两千块,我先回学校了。”厉醒将信封放置在桌面,便朝门口走去。 “两千块?打发要饭的?”背后,传来姜蓉冷哼了一声。 随后,姜蓉快步来到厉醒的身后,一把扯住吉他包。 她用尽力全力,却发现无法取下。 厉醒的手,此刻正牢牢抓着吉他包的肩带。 就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今天回来,他就是为了带走这把厉东南留下的吉他。 这把吉他,是厉醒的“救命稻草”,而在姜蓉眼中,不过是“摇钱树”罢了。 “我把你养这么大,你也应该回报我了吧?”姜蓉的声音尖锐。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疼痛感传来。 啪啪的衣架声,响彻整个房间。 “咱们今天砸了这把吉他,妈妈给你换把新的好不好?” “宝贝儿子,你不是喜欢唱歌吗?” “我们也不读高中了,你就专心在酒吧卖唱怎么样?” 厉醒咬着牙,缄默着,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的指尖,收紧吉他包的肩带,唇色发白。 突然,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嗓音传入厉醒的耳中: “厉醒,你在家吗?” “我是温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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