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宴会后面是什么个情况苏明珠完全不清楚，脑子里混混沌沌，不停的徘徊着那句“再哭，我真的杀了你。”　　　　那刀尖就这么悬在自己脖颈之上，差一点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　　　　苏明珠瑟瑟发抖，待回到宴席上恨不得抱着魏氏大哭一场，她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刚才的事儿在场的众人自然也都得到消息，都以为她是被那个丫鬟吓到了，虽说按道理在里面的人儿应当看不到院外的情况，可到底只隔了一堵墙，没准儿这苏家小姐当时起了想去看看的心思呢。　　　　无论如何这人是在自家出的事儿，姜大太太不住的道歉，说了无数的好话方把人送走，一旁的姜如眉眼眶红红，拉着苏明珠的衣袖道是过几天去看她，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姐姐，没曾想人在自家被吓成这样。　　　　心里也有些自责，心道若是自己当时陪在苏姐姐身边肯定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内心的悔恨无处发泄，非要拉着自己说话姜旭自被牵连了个彻底。　　　　“怎么了这是？棉花糖都不吃了？”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姑娘，姜旭强忍住想要上去捏一捏脸颊的念头，好笑道。　　　　姜如眉正在气头上，见这个罪魁祸首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上街买东西，心里更气了，上前啪嗒一下把姜旭手里的棉花糖打掉了，气道：“都是因为你拉着我说话，害的苏姐姐都被那个丫鬟吓到了！”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姜旭却罕见的没有哄她，目光一直盯着被打掉的那个棉花糖，雪白的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变得黝黑无比，中间还夹杂着几棵杂草，眼里忍不住带出一丝嫌恶，自己刚才竟拿着这么个肮脏的东西走了一圈，扔了句“爱吃不吃”，转身就走。　　　　对这所谓的被院外被打晕的丫鬟吓到一说更是嗤之以鼻，分明就是被安王吓到了，当真是愚不可及。　　　　身后，姜如眉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二哥不理她了，苏姐姐以后肯定也不来找她玩了。”　　　　小姑娘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此暗淡无光，渐渐的眼泪越来越多，嚎啕大哭起来，大有一副你敢走我就敢哭的昏天黑地的架势。　　　　温热的手帕落到脸上，姜如眉嘶的一声，“疼。”　　　　“知道疼还哭，”姜旭没好气道，瞥见姜如眉娇嫩的皮肤因自己的大力而隐隐有些红肿，嘴上依旧没好气，动作却是愈发的温柔了起来。　　　　“二哥，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真的。”　　　　……　　　　这边儿苏明珠在回来的当晚就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可就是谁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把魏氏给急坏了，也不管苏澈今个儿因着处理公务宿在外院，一边儿命人去医馆请大夫，一边儿让人去把老爷喊过来。　　　　听闻女儿高烧不退，苏澈立马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也不管案上摆着的一堆奏折，拔腿就往后院来了。　　　　相较于公务，自然是宝贝女儿来的更为重要。更遑论他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是因着心里悬着的那杆秤，在其位谋其政是老师当年教导自己的，纵然人已经是去了苏澈也要将其贯彻下去，可这不代表他对那个人没有怨气，他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儿是冤案吗？　　　　苏澈不愿再想，有些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清冷的少年，这次他会护住他的，苏澈如是想道。　　　　府衙不大，半柱香不到的功夫苏澈就来到了苏明珠所在的院子，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略带责怪道：“怎么不早点叫我过来？”　　　　“我这不是也没想到明珠的情况这般严重，想着你最近忙也就没说，”魏氏低声说了今个儿在姜府发生的事儿，明明在回来的路上都哄的差不多了，看上去也恢复正常了，她想着一个丫鬟而已就没太在意，哪曾想这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看着模样分明就是害怕极了，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被哄好。　　　　魏氏这心里本就着急，如今瞥到丈夫略带责怪的眼神顿时就化作了十分的委屈，眼泪眼瞧着就掉了下来，“合着明珠不是我亲生的不是，我不盼着她好？我不也是没料到嘛！”　　　　越说这眼泪掉的越凶。　　　　苏澈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奈，忍住心里的焦躁一边命人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一边安慰起妻子来。　　　　一旁的下人见夫人落泪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作为苏州城最有名的回春医馆的坐堂大夫，沈大夫素来受百姓尊重，今个儿听说知府千金突发急病，心里头知道轻重没多啰嗦收拾好东西就过来了，没曾想半路遇到被苏澈派来催促的人儿，后半程可以说是被人拎过来的。　　　　好不容易落了地，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被人再次拎着来到了苏明珠的院子里。　　　　本朝民风开放，更遑论苏明珠如今不过八岁，更是不用讲究这些，是以沈大夫直接到了床前，连纱布都没设。　　　　知道面前人自己惹不起，沈大夫也没啰嗦什么一路劳累需要休息，把姨箱放下就把起脉来。　　　　床上苏明珠双目紧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却是苍白无比，瞧着就叫人担心。　　　　苏澈几次想说话，又怕打扰大夫，被注意到的妻子掐了两把只得悻悻住嘴。　　　　这边儿沈大夫却是陷入了沉思，这脉象分明就是受到了惊吓，瞧着女娃娃年岁不大，恐怕是被人唬住出不来了，这样的情况要是搁以前他肯定就建议在家休养几天，除了亲近的家人之外谁来也不见，过个十几天也就好了。　　　　可这府衙又岂能不见人呢？怕是这知府千金生病的消息传出去前来探病之人都能排成长龙了，家人能拦住然到底不够清静。　　　　目光瞟了眼面前焦急的一双人儿，沈大夫想了想，实话说了。他看这对父母还是担心孩子的，不是那等高门大户里对女儿不在乎的人儿。　　　　需要清静？苏澈想了想，结合自己最近的情况很快就有了主意。当然这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沈大夫自是识趣，开了几副方子就退下了。这小姑娘没病，自然不需要吃药，开几幅去去火就可以了。　　　　屋内，见人退下苏澈便和妻子说起自己的打算。　　　　去庙里修养几天？魏氏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成，那我回去收东西，等明珠身子好些就出发。”　　　　虽说她不喜欢那等清苦的生活，可若为了女儿也就没什么了。　　　　倒是在苏昀那里得知小姑娘要前往寺庙清修的陈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天自己是不是说的过分了些？　　　　这人除去爱哭了些其他的也没太大毛病。　　　　陈栩的心里难得的涌上了些许愧疚。　　　　不然自己送点东西过去安慰安慰小姑娘？左右姑娘家喜欢也就那些胭脂水粉之类的，自己又跟苏澈那老狐狸搭上了边儿，适当的表示亲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