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诚汝闻言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怒道:“二子怎敢如此嚣张?”

刘崇海看何诚汝发怒,忙道:“太师叔息怒,他二人绝无此意,陆师兄说这两句话并不是同时说的,周师弟原意是要报警治一治这几人,杨师弟是因为对方先辱骂了曹师妹才被激怒。”

何诚汝怒气不减:“陆崇业也该罚,怎么能让师弟当众说出这种话。这不是落人口舌么!”越说越恼,点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罚!通通重罚,崇先给我,罚跪、罚杖甚至罚出,罚些让外人看得见的。崇业和崇礼也一并罚几杖涨涨记性。要告诉信士们我灵云观的态度,哪怕是对方有错在先,也不能忘了除妖为民的本分!”

梁信乙没想到师父生如此大的气,甚至想要将杨崇先罚出。心中一慌,忙道;“师父息怒,崇先确实有错,弟子没教导好也愿意一并领罚,但毕竟事出有因,绝不至于罚出啊。”

何诚汝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白信冲,说道:“信冲,你怎么说?”

梁信乙与刘崇海也一起看向这位正皱眉沉思的铁面判官。

这位刚直的律堂监院此时却比大家想象的平静,稍解眉头后,缓缓说道:“师叔和师弟的意见我已知晓。思虑左右已有定案。崇海。”

刘崇海施礼待命。

“崇先的定罚便还按你们之前定的来……”

何诚汝听到这急道:“信冲……”

白信冲伸手打断何诚汝,道:“师叔,我已考虑清楚,律堂的事还是让我来决定吧。除此之外,崇礼逾矩,妄自替客堂都管答言,罚禁十日。崇业身为都管没先将崇先送走,以至有此失言,应对失当罚俸半月。便这样吧。”

何诚汝叹道:“唉……信冲啊。崇先是我徒孙,我难道就没有舔犊之私吗?罚出是气话,但现在这样罚的确是轻了。教派不同一般的修士门派,信众才是我教门基础,没有信众,再多所谓的粉丝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你看如今国内教派的形式,大体上佛道各半,佛教一脉从没断过跟我们争夺信众。道教之中又以正一、全真最盛,这两年正一道声势大涨,大有盖过我全真之势,而我全真道自七真下山传道以来,虽然教门大兴,但七真弟子各行其是,这么多年来群龙无首,对抗正一道每每力不从心。还有基督教,近几年来在国内发展迅速,我们也不得不警惕。咱们灵云观能有今日声望,不知是多少前辈心血积累,我等怎舍得损伤一毫?小心无大错,重罚几个弟子堵住悠悠之口,好过冒险让灵云观声望大跌。”

白信冲点头:“师叔思虑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只管着律堂的事,便只从律堂考虑。我以为,好的门规要可以教导弟子正确的善恶、是非。执律者须先明示律文而后行罚,不戒视成谓之暴,拍摄视频这样的事情我们没有提醒过弟子,若因为一时事态不可控便重罚弟子,这是不公。而所谓‘罚些让外人看得见的’更是不妥,门内处罚是为了更正弟子言行,不是为了折辱弟子。逾矩者罚禁,失职者罚俸,犯嗔伤人者罚香、杖、禁,已是恰如其分。执律从严,定罚依律,则弟子自然而然乃知行止。”

“那要如何警示后者?”

“但教弟子不卑不亢,不教弟子忍气吞声。”

何诚汝跺脚:“我说不过你,还是让掌门师兄定夺吧。”

说罢何诚汝起身向门外走去,其余三人施礼恭送。

……

最后的结果依然没变。

当何诚汝找到掌门玄明子说明了白信冲的定罚和自己的担忧后,李诚誉眯眼而笑,带起寿眉一颤一颤的,感慨道:“信冲有古海瑞之风啊,灵云观能有这样的人掌管律堂,是我们的幸事。”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陆崇业、杨崇先、周崇礼先后收到了律堂的通知,去律堂领了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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