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舒瑶在家呆了几天，算是休息。刚好近几日她的工作没有排那么密，也不急，陈冰便让她先暂时在家休息，不要露面。　　　　公开“恋情”的第四天，陈冰给舒瑶打了电话，让她去公司一趟。　　　　一个小时后，舒瑶的助理和司机、保镖来接她，舒瑶竟穿戴整齐，脸上化得淡妆，这几天的时间，她除了上网看一下关于自己的舆论，其余时间便询问专家怀孕期间哪些护肤品不能用等等。　　　　舒瑶梳妆台上的护肤品换掉了一大半，都换成了高档的孕妇品牌。舒瑶爱工作，同时也爱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会为了孩子丢掉事业，也不会为了事业伤害孩子。　　　　保姆车已经在院外等候，助理进来接她。舒瑶身穿粉色高领毛衣，下*身浅灰色长裙，长发自然落在肩头，肤色白皙，气色红润。　　　　助理见到她，立马夸道：“舒瑶姐，你更漂亮了呀！”　　　　舒瑶和她坐进车里，助理手中拿着她的羽绒服。舒瑶笑了笑，说：“这两天睡得很多。”　　　　助理坐在她旁边，笑眯眯地道：“嗯，我听说女人怀孕了是很嗜睡的。”　　　　嗯？这个舒瑶倒是没注意过，不过仔细想想，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从她得知自己怀孕后，回想一下之前的两个月，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差异，容易困，容易疲劳，偶尔还会有反胃、没胃口的情况。　　　　但是舒瑶从入行以来，工作忙，拍戏时有时甚至会通宵不休息，一日三餐不定点也是常事，反胃和恶心也不算特殊。所以舒瑶一直没当回事。　　　　后来舒瑶上网查询，才发现这些都算是孕早期的正常反应，舒瑶也有些被自己蠢到了。　　　　舒瑶靠在椅背上，手在腹部，轻咳一声，道：“好像是吧。”　　　　小助理盯着她看，脸上笑眯眯的。　　　　舒瑶本不想理会，但对方目光太过“炙热”，她想忽视也不行。　　　　舒瑶无奈道：“你想说什么呀？”　　　　小助理乐道：“我感觉姐你怀孕后，嗯……怎么说呢，好像变了。”　　　　舒瑶摸了一下脸，道：“啊，哪里？”　　　　助理道：“不是脸，外貌。是……”　　　　她比划了一下，道：“那种感觉……气质，神态，都温柔了好多哦。”　　　　舒瑶失笑，敲了她脑门一下，道：“有这么夸张？”　　　　助理点头，道：“有！真的！”　　　　舒瑶想了一会，笑了笑，说：“嗯，好吧。”　　　　变就变了吧，她本就怀孕了，又不是假怀孕。按照医书上说，女人怀孕后身体里的各项数据都会发生变化，可能相应的，在气质神态上也会有变化吧。　　　　当然，舒瑶自己是没感觉到多大的变化。　　　　舒瑶家距离公司，算上堵车时间，差不多要近一个小时。当初舒瑶买房时，也考虑过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买一套大公寓，离公司近，比较方便。后来她考虑了一下，其实她在家里呆的时间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待在剧组，或者全国各地跑拍广告杂志等。随意舒瑶便买了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的别墅区，环境极好，人也少。　　　　到公司还要一个小时，舒瑶便和小助理随意地聊了起来。　　　　助理叫晓晓，二十出头，大学毕业不到一年。上一位助理因为结婚去了，所以给舒瑶请了新助理。当时晓晓刚大学毕业，应聘舒瑶生活助理一职，零经验，但做事利索，性格圆滑，学历能力强。前一位助理和她交接工作时，晓晓学习得非常快，对舒瑶本人的所有详细信息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掌握清楚，工作行程、喜好、饮食等，全都背的滚瓜烂熟。　　　　后来便定了她当舒瑶的助理，这一年来，舒瑶和她相处也算不错。晓晓是一个很聪明的女生，除了工作时间，两人的关系有时会更像朋友。　　　　舒瑶气色很好，或许是这几天睡眠充足的缘故，脸色红润，肌肤白的像牛奶。女明星本就注重保养，舒瑶又年轻，花在护肤上的钱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此刻，乌黑的长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当真是一副温婉美人像。　　　　晓晓看着她，好奇地问：“舒瑶姐，你很喜欢小孩吗？”　　　　舒瑶想了一下，道：“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晓晓惊讶，“啊，不清楚？”　　　　舒瑶笑了一下，点头道：“是啊，不太清楚。”　　　　晓晓道：“那你为什么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啊？”　　　　晓晓虽然是舒瑶的助理，但跟在舒瑶身边工作一年多，多少还是对娱乐圈的生存状态了解一些的。当红女星结婚生子，本就是极冒险的一件事，更何况舒瑶还是和姜知屹假结婚，等孩子出生后，舒瑶就是未婚妈妈啊。还有，姜知屹虽然在圈内风评很好，但他们之间没任何人与他真正接触过，姜知屹答应与舒瑶扮演假夫妻，当孩子名义上的夫妻，替舒瑶分担了一部分的“骂名”……姜知屹这样帮舒瑶，晓晓无法不多想，担心。　　　　姜知屹可靠吗？他的经纪人可靠吗？舒瑶并没有结婚，而是在未婚的状态下生下孩子，这个秘密能够永远保守吗？将来有没有可能会暴露？　　　　而如果一旦暴露舒瑶与姜知屹的关系是假的，那么舒瑶受到的伤害将比现在更大。连晓晓这样只在娱乐圈工作一年的小助理都明白——到那个时候，舒瑶的事业就彻底完蛋了！几乎没有可能再重新爬起来！名声，人气，信任，都将跌到最低，观众和粉丝不会再相信她，广告商和影视制作方也不不会与她合作了。　　　　晓晓很担心，认为不值得。　　　　舒瑶道：“留下孩子，是因为不想将来后悔啊。”　　　　晓晓愣了一下，道：“为什么会后悔呢？”　　　　舒瑶道：“我想了很多理由和借口来打掉它，但最终这些理由都消失了。”　　　　舒瑶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很想看着它的出生，想听她软软地喊妈妈，想给它买漂亮的小裙子，给它打扮。”　　　　舒瑶忍不住笑了笑，晓晓也跟着笑了，说：“听起来很美好。”　　　　舒瑶靠在椅上，眉眼中带了一丝慵懒，道：“是啊。”　　　　晓晓道：“如果它的出生，会影响你的事业呢？”　　　　舒瑶淡笑道：“没有谁的事业是永远一帆风顺的。”　　　　晓晓道：“可是，依照你现在的人气和地位，完全没必要选择冒险生小孩啊。舒瑶姐，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还会结婚生子的呀。”　　　　舒瑶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晓晓面露不解，舒瑶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你也说了，我还这么年轻，将来的事太遥远了，我无法预测。”　　　　晓晓：“可是……你也没必要一定要现在生孩子呀？”　　　　而且还是单身妈妈，晓晓只要一想到将来这个秘密被发现，舒瑶多年来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她就担心不已。　　　　舒瑶道：“那什么时候生呢？”　　　　晓晓卡壳了，说了句“可是”。　　　　舒瑶道：“没有规定的时间必须结婚生子。这个孩子在现在这个时间来到我身边，是巧合，也是缘分。”　　　　晓晓似懂非懂，只是大概明白舒瑶现在的心里是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哪怕这个孩子会给她带来许多的麻烦和危机。　　　　晓晓叹了口气，道：“舒瑶姐，我认为很不值啊。”　　　　舒瑶嗯了一声，道：“为什么呢？”　　　　晓晓道：“你17岁就一个人出来闯荡了，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有了可以让观众记住你的角色，才慢慢开始有戏约，有通告。你一年365天，几乎全年待在剧组，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一个手指都能数过来，过年都没休息。”　　　　“你这样辛苦、努力，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名气和地位……”　　　　晓晓停下，没有继续再说，眼中担忧之色十分明显。　　　　舒瑶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也知道晓晓在担心什么。但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对舒瑶来说，她奋斗和八年的演艺事业很重要，但现在……肚子里这个没出生的孩子同样也很重要。　　　　舒瑶没有告诉过别人，她将来是不一定会结婚的。如果将来不结婚，那现在这个孩子就将是她唯一的孩子。　　　　舒瑶不想将来的自己后悔，而这些年她心里想留下孩子的意愿越来越强烈，哪怕孩子的出生会影响她的事业，给她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与危机，舒瑶都做好了准备。　　　　她是喜欢金钱和名气，享受闪光灯和众人的注视，但她同样也是女人，心底有着柔温柔和柔情。　　　　当她得知自己怀孕了，第一时间不是想打掉它，而是脑中立马浮现了小小人儿摇摇晃晃奔跑，张着一张小嘴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舒瑶曾为自己这个想法而震惊，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有留下孩子的想法。理智和现状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打掉孩子，不能生下来。　　　　舒瑶也在心里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停止那个危险的想法，不能留下孩子，必须打掉。　　　　然而，独自一人从医院检查回来，当她看到B超图上模糊的小人，已经有小手小脚了，医生说胎儿的器官已经开始工作的，也有胎心了。　　　　舒瑶拿着那张黑白的B超图，上面胎儿的图像还不算清晰，但能明显看到各个部位了，当天，舒瑶将这张B超图存到了手机里，总是忍不住翻出来看。　　　　每看一眼，心里想要留下它的欲*望的便一点点在悄悄加深，在舒瑶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愈演愈烈。等到狗仔曝光她的怀孕绯闻，经纪人陈冰将她叫到公司，训斥她、盘问她，最后留下她一人反思，再后来到姜知屹与经纪人来到他们公司，协商公关方案，所有人都一致地认为她会打掉孩子，应该打掉孩子，在那一刻，隐藏在心底最深处强烈想要留下孩子的欲*望，突然喷涌而出，她彻底下定决心生下孩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哪怕会让自己多年为之努力的演艺事业付诸一炬，她也不会后悔。　　　　人生有多少个意外，进入娱乐圈的这几年，舒瑶一直像一个机器人一般为了名和利而努力、奋斗，拥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金钱和名气，辛苦而没有怨言，因为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想拥有高人气、顶级资源，享不尽的金钱，那么势必要付出大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努力与心血。　　　　舒瑶从没后悔在这样年轻的年龄里把青春和时间都给了事业，而在她25岁这年，去喝酒放松，意外遇到同样喝醉的姜知屹，两人发展了一段短暂而美妙的关系，虽然意识模糊，只有短短一夜，但舒瑶仍旧记得那晚姜知屹落在她身上滚*烫的吻，以及游离在她腰间不停点火的手。　　　　虽然那一夜的放纵导致了现在两难的境地，牵连到了名气与她相当的姜知屹，导致她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为了她怀孕的事儿熬夜忙碌，每个人都紧绷神经，不敢松懈。甚至在姜知屹出手“解救”她以后，舒瑶仍旧不能松一口气，因为孩子一天在她肚子里，没有出生，那她就多一天未知的危机和风险。或许可以顺利生下孩子，演艺事业不受影响，也或许会在怀孕期间发生任何对她不利的事，让她大着肚子，无法从容应对。　　　　舒瑶偶尔会后悔那一晚与姜知屹的放纵，想过那一晚的对象如果不是姜知屹，而是换做一个名气小的，或者根本不是娱乐圈的男人，那现在爆出她怀孕绯闻，她或许会应对的轻松一些。　　　　然而，没有如果。那一晚不是别人，不是其他男星，不是普通男人，而是姜知屹，那个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冷淡疏离的姜知屹。　　　　那一晚，姜知屹给了她前所未有快乐的体验，她的身体犹如飘在云端，快乐而享受。十七岁以前，她的生活是卑微而没有存在感的，十七岁以后，她的人生发生了大变化，进入娱乐圈，面对一个新鲜而充满诱惑的世界，她开始戴上面具生活，为了金钱，为了名利。她一直以为将来的几十年，她都将这样渡过。直到三个月前那一晚，遇到姜知屹。　　　　无论现状有多糟糕，将来的麻烦有多棘手，那一晚姜知屹带给她的体验，是前所未有，而意犹未尽的。　　　　舒瑶不信命，却信缘。所以她并不后悔那晚遇到姜知屹，以及因为自己的粗心而导致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