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天之后，周璐瑶来找过褚欣然几次，偶尔还和她爸爸周团长一起过来。蒋爱明本来就喜欢小一辈，周璐瑶又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每次她过来，蒋爱明都是热情招待，还要拉着她说好一会儿话。　　　　以褚欣然的心理年龄，她原本以为自己和周璐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有这个时间应付“小朋友”，还不如多复习些知识点。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岁的老阿姨，和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按三岁一个代购算，她们之间的代沟已经达到四五级了。　　　　结果很出乎人的意见，没想到她们还挺谈得来，就这样，褚欣然也将周璐瑶从勉强应付的客人，上升到了值得欢迎的那一拨。　　　　“欣然姐，我最近在听小虎队的歌，你知道小虎队吗？他们三个人可帅了，我最喜欢“霹雳虎”吴奇隆，以后我就要找一个像他一样的男朋友。”　　　　难怪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里感慨了那一句，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跟着，周璐瑶还唱起了小虎队最近特别火的一首《青苹果乐园》。　　　　“周末午夜别徘徊，快到苹果乐园来，欢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发呆，一起大声呼喊，向寂寞午夜说BYE BYE……”　　　　要说褚欣然小时候也是听小虎队长大的，对他们的大多数歌曲都是耳熟能详，像《背包》、《祝你一路顺风》、《蝴蝶飞啊》。　　　　当周璐瑶唱起《青苹果乐园》时，褚欣然还能回忆起这首歌的舞蹈来，想当初他们在春晚上的串烧亮相，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追忆热潮。　　　　“欣然姐，上次你不是说想去买音乐磁带吗？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周团长是个严父，对周璐瑶管的很严，从来不让她单独出门。她现在听的那些音乐磁带，都是跟同学借的，她也想买几盘属于自己的磁带。　　　　别看她年纪不大，其实是“人小鬼大”，她知道要是和褚欣然一起出门逛街，她爸一定不会多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褚爷爷可比她爸大了不知道多少级去了。　　　　说起金陵，有不少好玩的景点，购物的地方也不少。褚欣然对金陵的了解不算多，只知道特别有名的夫子庙、新街口这些购物中心。　　　　“买磁带根本不用去那些地方，我经常听同学们说文化宫，要不咱们也去文化宫看看吧。”　　　　对于周璐瑶的提议，她欣然接纳了，除了对她自己特别上心的之外，对其他事情她并没有那么固执的非要怎么做，很多时候也愿意听从别人的建议。　　　　不过只要碰到她上心的事情，那是其他人说什么都不行，一定要按她的想法来才可以。　　　　所以以前在工作中，员工们对她总是又爱又怕。爱的是她在工作之外是一个大方体贴的好老板，在工作中却像个女魔头，要求非常严格。　　　　文化宫在金陵是个特殊的地方，这里可谓鱼龙混杂，项目也多。除了那些正规店铺外，还有好些街边摆摊的点。　　　　因为周末的关系，街上有不年轻人，他们衣着时尚，有穿喇叭裤的，有穿条纹衫的，有穿牛仔服的，有穿运动衫的。　　　　褚欣然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配一条红格及膝裙，整个人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对于磁带这件事，褚欣然坚决要买正版，因为正版音质更好，而周璐瑶却要买路边的盗版磁带。　　　　“在店里买一盘的价钱，在外面能买好几盘呢。”　　　　无处不在的盗版，之所以盛行，还是因为满足了大部分人的需求。“存在即合理”，褚欣然买完正版后，又陪着周璐瑶一起去买了盗版。　　　　“那儿有卖汽水的，我去买两瓶过来，你先在这儿看着。”　　　　有了好一会儿路，褚欣然有些口渴了，花两块钱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这也是她童年的回忆之一。　　　　记得她小时候，每年夏天放暑假，父亲都会给她批几箱饮料。那时候不管是玻璃瓶，还是易拉罐，收集起来卖给收费品的，都是一毛钱一个，还有人每天光是靠捡这些生活的。　　　　买好汽水后，褚欣然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周璐瑶，两个人在路边就开始喝了起来。　　　　“呦，你们两怎么也到这来了？不当乖乖女啦？”　　　　黄建祥骑着自行车突然停在了她们面前，身后跟着的，还是那几个大院子弟。　　　　“建祥哥，我和欣然姐是来买磁带的。”　　　　周璐瑶和大院的人都挺熟的，虽然因为和黄建祥差几岁的关系，平时也玩不到一起，不过好歹也说得上话。　　　　“我们正要过去溜冰呢，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他这话是对着褚欣然说的，对他而言，周璐瑶就是个小孩子，还聒噪，远不如褚欣然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用了，我们等会儿就回去了。”　　　　褚欣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那边周璐瑶拼命拉着她的衣摆。　　　　“欣然姐，要不我们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我还没去过溜冰场呢，听说特好玩。”　　　　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对很多事产生好奇的时候，褚欣然也有过这样的年少时光，肯定是能理解的。可正是她有过这样的时候，才更加知道，什么才是这个年龄应该做的事。　　　　就像父母会教育孩子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不要学坏一样，她也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而不是沉迷于这些所谓“很酷”的游戏。　　　　更何况今天带周璐瑶出来的人是自己，她必须对周璐瑶负起责任。　　　　“我想你父母应该不希望我带你去那些地方，而且司机还在等着呢，我们不能让他一直干等着吧。”　　　　今天出门时，蒋爱明不放心她们两个姑娘家自己骑车，坐公交，就特意让警务员小张开车陪着她们出来。　　　　周璐瑶听褚欣然这么说，只好打消了注意，其实她只是好奇，也说不上多么想去。　　　　黄建祥脚蹬着地骑在自行车上，嘴角带笑听完了她们的对话。　　　　“璐瑶小妹妹，等你再大两岁，自然会有小哥哥带你过去玩儿的，今天你就先回家吧。”　　　　说完，他骑着车呼的一下走了，身后的几个小尾巴也跟着尾随而去。　　　　“璐瑶，你赶紧回去吧，千万别让你爸知道你还想着去溜冰呢。”　　　　接着就是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个大脸，真是太讨厌了。”　　　　周璐瑶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显然是认识刚刚说话的那个绰号“大脸”的男生。　　　　“璐瑶，我们该回去了，不能让小张等太长时间。”　　　　小张是褚国志的警务员，并不是专职的司机，既然东西已经买好了，还是不要再耽误小张的时间才好。　　　　“那好吧，欣然姐。”　　　　两人往小张停车的地方走过去，褚欣然还顺路在卤菜店里买了几样卤菜，准备带回去给褚国志晚上加菜。周璐瑶也跟着有样学样，给周团长也挑了两样。　　　　买好后，褚欣然只顾着想事情，没注意身后来了辆车，等周璐瑶把她拉到一旁，她才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从她身侧蹿了过去，骑车的人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骑车都不看人的吗？”　　　　八十年代大家对于交通规则没那么重视，可不管怎么样，她们两个大活人在路上，看到她们也应该知道往旁边让一让吧，要不是周璐瑶拉了她一把，说不准那人能真的撞上来。　　　　“欣然姐，你不认识他？他也是我们大院的，叫卓达，是装备部部长的儿子，经常和黄建祥对着干，两人都是大院里的刺儿头。”　　　　这一带玩的东西多，五花八门的，自然能吸引一些喜欢特立独行的年轻人。　　　　“这大院里，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大院里的同龄人她认识的不多，从现在知道的几个看，好像除了罗奶奶家的两个孙子，其他男孩都有些中二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褚欣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到家后，她就把自己带回来的卤菜拿给了方姐。　　　　“这个牛肉很香，还有这个猪耳朵也很入味。”　　　　“这海带结也挺好，也亏了然然出门还想着给我们带吃的，然然，你有这份心，奶奶心里就特别高兴。”　　　　吃饭的时候，褚国志和蒋爱明都吃的挺高兴，特别是蒋爱明，简直把褚欣然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把褚欣然夸的实在不好意思起来。　　　　对她而言，离开了那个世界，不光是离开了父母，离开了亲人，还有自己辛苦创建的那份事业，所有的一切，她都极为不舍。　　　　当她到了这里后，蒋爱明和褚国志给了她关爱，褚时运和唐彩琴也对她呵护有加，她接受了他们亲情的同时，也要把自己投入这个家庭，投入一份爱来回报他们。　　　　至于事业，她相信，作为褚欣然的这辈子，她依然可以创造出不一样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