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雨确实是请了假的,可她才刚送走何暻书,回家就跟父母说自己明天想去上学。 她爸妈一开始当然是不同意的,可她执意要求,又说了一堆好话,大人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再说他们家也不是那种无脑式溺爱教育,没道理孩子有点小毛病就跟天塌了一样,医生都说了正常休息即可,也没必要弄得太兴师动众,她想上学就继续让她去了。 李时雨也是这么想的,轻微脑震荡而已,她又不像徐朝,天天想着法子不去上课,而且她也不想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一是怕别人听了觉得矫情,二也是不想让杨珊珊跟着担惊受怕。 另外,她现在是真的需要学校。 可能是因为重生一次的原因,李时雨心里始终有些没底,总想找点事情做,如果让她不去上学,不去跟还是学生的朋友们在一起,她就会产生错觉,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何暻书站在过道,看李时雨笑眯眯地吃着饼干跟他打招呼,他瞬间觉得得了脑震荡头疼的不是她,是自己。 也是,她要是能听话就不是她了。 何暻书点点头,“我昨天就应该住你……” 他话还没说完,李时雨就伸手,把酸酸甜甜的蔓越莓饼干盒子递过来:“二哥,你吃早饭了吗?” 看吧看吧,她这个机灵劲儿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何暻书还是站在那,没搭话。另一边徐朝背着书包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看见李时雨了抬手就往她后脑拍了一下,另一只手从饼干盒里掏了一块饼干出来放到嘴里,含含糊糊地,“吃什么好吃的不带我?” 他话音刚落,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握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对方一个转手,直接把他牵制在了桌子上。 “我擦何暻书你大爷!” 何暻书刚才那招完全是无意识反应,他听见徐朝的骂声后也有些张皇,迅速收回了手。 要严格算起来,徐朝是年初的生日,大何暻书半年多,两人平时打闹归打闹,互相摔在地上打滚都有过,但何暻书手里始终有着分寸,像刚才这样完全具有攻击性的架势,他在徐朝面前一次都没有过。 徐朝刚才那声骂得挺响的,整个班里人都听见了,纷纷看过来,看气氛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附近的几个男生已经做好拉架的架势了。 辛薇薇自然也听到了声响,回头看过来时徐朝已经起身在整理衣服,他看了她一眼,她迅速回过头去,又出于担心,悄悄地再看过去。徐朝还在看着她,甩了下肩膀,把外套重新穿好。 李时雨左右扫了一眼,抿抿嘴唇,手放在后脑勺哀嚎了一声:“啊、啊啊……头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她说完想想觉得不对,又悄咪咪地把手移到太阳穴的位置。 徐朝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向她,但表情依旧不怎么样。刘文静看出名堂,跟徐朝解释了一句:“哎,你别打她头啊,她还脑震荡着呢。” 这下徐朝没了刚才的气势,茫然脸问李时雨:“脑震荡?” 她昨天被班主任叫走,大家只知道是她和杨珊珊一起去了医院,都以为是去给杨珊珊做检查的,而且她今天又好好地来上了课,没人觉得她怎么了。 李时雨还在那装病痛,呲牙咧嘴的,“可不吗,脆弱着呢。” 徐朝满是嘲讽地笑了一声,看了眼何暻书,没再说什么,又拿了块饼干:“那你怎么不请假啊?我要是你,就直接在家待上半个月。” 李时雨也是奇了怪了,正常小男生班里有个喜欢的姑娘,不都得跟打了鸡血一样天天惦记往学校跑,再看徐朝呢,跟所有拥有厌学情绪的学生一样,能不来上学就不来上学,所以李时雨说他不靠谱,对辛薇薇根本就没那么上心。 她冷哼一声,反击:“所以我不是你,我跟你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嘿!”徐朝习惯性扬手又要拍过去,但也只是做了个姿势,李时雨连躲都没躲,知道他下不去手,也知道何暻书在这,不可能再让人碰她第二下。 说笑了一会,预备铃响了,徐朝回座。李时雨看了眼课表,正在书包里翻课本,听见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她一抬头,是胡俊。 胡俊拿着一沓卷子,让李时雨交数学作业。 李时雨沉默。 胡俊询问性地侧了下头,“没带?” 岂止是没带啊,她压根就是没写…… 她昨天从医院回来直接回的家,不知道作业留了什么。何暻书又去了,走的还那么晚,她送走他之后回房间洗洗就睡了,完全忘记了作业的事。 李时雨二十年来,一直是家长心中的好孩子,老师心中的好学生,没写作业这种事从来没发生在她身上过。她是初犯,没经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内心甚至还有点小慌张。 胡俊收作业收这么久,自然能看出怎么回事,他想了一下,“没事,你早自习写完给我就行。” 李时雨想了想,摇头,“还是别了,你就直接报上去吧,说我没交。” 每科老师要求的交作业时间不同,但基本上都是早自习之后,可数学老师较为严格,数学又是比较好抄作业的科目,他为了防止这种现象发生,数学作业都是被要求早自习之前收齐交上去的。 顺便一提,不交作业的惩罚也是蛮吓人的。 胡俊是数学课代表,作业的上传下达自然都是他的事,他若是有心袒护李时雨,肯定是要把所有作业都早自习结束后再交上去,而此举要说什么谎,又挨什么骂,连累多少同学就她不得而知了。 因为胡俊不会告诉她的。 李时雨心里一直对大一时收到的那条信息有着顾忌,若是不知道胡俊此时对自己的小小心意,她也就同意了,可知道之后,她对胡俊就有了那么一丝忌惮。 既然不是出自同学间的关爱,那么她就应该慎重对待人家的好,并适当地加以拒绝。 胡俊听了李时雨的话,站在那没动,有些犹豫。他长长地嗯了一声,又猛地啊了一声,眼睛亮起来:“你昨天请假了是吧?所以没写作业,没事,你早自习写吧,我跟老师说一声,你请假了嘛。” 尾音柔和得甚至让人想要微笑。 李时雨也犹豫了一会儿,跟他说:“别了,我自己去跟老师说吧。” 胡俊说,“那行,等我收齐了咱俩一块儿去吧。” 李时雨:“好嘞。” 然后胡俊收好刘文静的作业,走到下一桌桌前,就见何暻书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腼腆地笑着,“那个,我也请假了,也带我去跟老师说一声吧。” 李时雨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他毫不畏惧地看过来,还挑了下眉,仿佛在挑衅,问她想怎么着。 想怎么着? 李时雨看了眼他搭在桌沿上的手,指尖差不多能碰到她的椅子,纤细修长的手指无规则地排列着,指甲修理得整洁干净,食指处那颗小黑痣跟透着粉红色的关节搭在一起无比和谐。 她动了动嘴唇,气呼呼地回过身去。 不想怎么着还不行吗! · 胡俊收完作业,三人一起去了办公室。 数学老师带了那么多届学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一看课代表身后跟了两个人,想都没想就问:“你们俩个怎么回事儿啊?” 李时雨乖巧恭顺地颔首,“老师,我昨天请假去医院了,作业早自习之后再交可以吗?” 她成绩好,在老师这自然是有点特权的,老师先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眼问了一句:“你去医院了?怎么了?” 李时雨继续乖巧,“那天摔了一下,有点脑震荡,没大事。” 她话说完,刚好放下作业的胡俊回头瞪大眼睛看过去。他作业已经放好了,可以回去了,但他还是站在这,毕竟等同学一起回教室也合情合理,除了何暻书以外没人觉出违和感。 数学老师嗯了一声,还是没答复,而是又问何暻书:“你又怎么回事儿啊?” 李时雨以为何暻书怎么着也会扯个谎糊弄过去的,结果他直接想也没想直接就说:“我陪她去医院了。”说的时候还一脸的堂堂正正。 数学老师听完就是一挑眉。李时雨闭了闭眼睛,弱弱地补了一句:“还有我妈……” 说完好像更觉得哪里不对? 胡俊打探性的视线不停往这两个人身上扫,大脑里已然展开一场风暴。 数学老师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没交作业的学生,昨天数学课上他们确实没在,但作业是之前就发下去的卷子,要是有心的话今早肯定不会空着手来,但是学生嘛……谁会对作业那么积极,李时雨的成绩一直很好,也没犯过什么错误,不交作业是头一次,头又受了伤,老师对她自然是要网开一面的,不过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上次貌似是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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