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孙梧藤想着自己是被人光着身子从床上绑架的,面红耳赤反问道:“鬼才信你不是被绑架了呢,你是怎么来的?”
王叔远耸了耸肩膀,说道:“信不信由你,我是坐马车来的啊,大人你呢?”
孙梧藤嘴角一抽搐,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同样是绑架自己堂堂朝廷命官的待遇竟然还不如一个匠人。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悲从心来,嚎啕大哭道:“啊,啊,啊,啊……我是被装在麻袋里,是装到麻袋的才打晕的啊,嘴里塞满了麻绳,惨无人道毫无人性啊,然后压在粮食堆里,从粮船里运出城外的,我半路醒来差点没憋死啊,啊,啊,啊,啊,官威尽失,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
王叔远抬腿对着孙梧藤就是一通乱踹,“哎呦,孙大人你这是真的被绑架了啊,我可算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我让你侮辱我的核舟是个快长毛的桃核,我让你说我的应县木塔是个长歪的竹笋,我让你说我的出水芙蓉是坨冒热气的大便……”
孙梧藤发出阵阵哀嚎,他现在五花大绑只能干挨王叔远的拳打脚踢,要不是熊楮墨及时赶到,他估计得被打个半死。
“哎呦,哎呦,哎呦……殴打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哎呦,哎呦……打人不打脸……哎呦,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熊楮墨连忙抱住王叔远,哭笑不得说道:“卧槽,王大哥,你让我在外边等着原来是想揍孙知县啊!”
王叔远总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挣脱开熊楮墨的胳膊,甩了甩酸痛的双手畅快的笑道:“对事不对人啊,这家伙忒不是人,在各种场合贬低我的作品,我差点没让他给逼疯了。
我在金陵城苦撑着不回家,就是想揍他一顿,太爽了!”
熊楮墨一脸抱歉的看着眼前被揍成猪头的孙梧藤,说道:“孙大人抱歉了,我忘了跟他说还放回你去了。”
王叔远听了腿一软,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面色惨白的惊呼道:“什么?!不撕票?!你咋不早说!!!”
孙梧藤咬牙切齿的望着王叔远,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死定了!”
“王大哥,你也没问呐!”熊楮墨望着扶着墙往外挪动的王叔远,拍了拍额头讪笑道:“没事的,咱们要跑路的。”
正午时分,刺骨的西北风打在人脸上如同针扎一般,疼的熊楮墨和王破瓢直龇牙咧嘴。
吱嘎吱嘎的马车在山里漫无目的的胡乱转了半个时辰,停在了仙鹤门五里外的一处山岗下的松树林中。
面色苍白的熊楮墨忍痛抬起手扯下了孙梧藤的黑色眼罩,说道:“孙大人,家父的事情拜托了。还有,您真的不打算加入我们吗?”
孙梧藤的眼睛缓了好一阵才适应了突然到来的光明,挣脱开绑在身上的绳索,指着熊楮墨的鼻尖愤恨的说道:“姓熊的,你这是商量吗?你这是商量吗?你们这是商量吗?你这就是逼迫,你这就是绑架!
加入你们?我可是大明崇祯八年的进士,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能跟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同流合污,你发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熊楮墨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向后退了三步,讪笑道:“孙大人息怒,不加入就不加入,绑架贵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我们实在是怕您一去不复返。
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善待孙公子,保证他的毫发无损。
只要您按照约定把我父亲放在那边的三棵松树下,我们言而有信,自然会完璧归赵。”
孙梧藤气的说不出话来,用手点了点熊楮墨的鼻子,实在是惦念着儿子的安危,转身上了马车冲着南京城驶去。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不到,熊楮墨正枕着双臂躺在草窠里晒太阳,突然听见一阵人嘶马鸣。
他连忙跑到山岗之上躲在松树后,举起望远镜一看心中惊诧不已,孙梧藤正驾驶一辆马车冲着山岗疾驰而来,而在不远处确是一群捕快正紧追不舍。
王破瓢躲过望远镜一看,眉头一皱骂道:“麻辣隔壁的,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太爷就说他们的话不能信,你偏偏不听!怎么样,现在姓孙的带人来追杀咱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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