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京握着小挎包的包带打量了一遍屋子里的陈设又看看对面的陌生少年。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但刚刚进来时有当兵的站岗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谭真的这个朋友比他个子略矮一点身材很瘦长得眉目清秀。视线向下梁京京的目光停留在他胸口。

他的长恤衫上别着一枚金色的徽章,上面组合了翅膀和五角星的图案。梁京京最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就这么一直盯着看。

谭真也看见了问少年:“你爸的飞行等级又升了?”

少年的语气不无自豪,“刚升的。”

梁京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认生地问他“你这个徽章是在哪儿买的好看。”

少年说:“这个买不到,我爸的。”

梁京京觉得他这话有点炫耀的意思“哦”了一声拿出自己的苹果手机玩起里面的小游戏。

过了会儿少年把谭真叫去里面房间。

徐宁往门缝外看女孩穿着白裙子,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在脸边扇了扇。像是因为太热,她的嘴巴有点不满意地嘟着。

徐宁低声问谭真:“她是你在大连找的女朋友?”

十几岁的孩子说起情情爱爱有种特别神秘的感觉。

“不是她来找她爸没找到。”谭真说。

谭真跟徐宁说了一遍事情始末。

徐宁皱眉:“那她晚上住哪,不会也住我家吧。”

谭真已经想好了:“晚上让她在我们招待所那边开房间。”

徐宁说:“你爸妈知不知道你带她一起来?”

“不知道。”

事实上,他爸妈也不知道他回彭良的事,以为他这个周末是去新同学家玩。

谭真说:“晚上你跟你妈说,千万不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徐宁说:“明白了。招待所那边还是小娟阿姨在管,你等会儿去了就找她。要不你现在先把她送过去?我看我妈就要回来了。”

梁京京的父母喜欢旅游,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开始带她到处玩,所以梁京京有丰富的住宾馆经验。

但是,她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宾馆。

谭真给她找的这个地方离他朋友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不得不说,这一趟行程,她觉得这个转学生还挺能干,刚刚开房间也是他找的人。

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大床,靠窗有个梳妆台。谭真在墙边放好她的行李箱,打开窗给屋里透气,又去烧了一壶水。

梁京京坐在床边看着他走来走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跟个大人一样。

谭真看看她,“我走了,明天上午来找你。”

梁京京点头。

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子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梁京京仰面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这天晚上,谭真跟徐宁、徐妈一起吃了顿丰富的晚餐。吃饭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想到梁京京,不知道她带的零食还够不够。

但转念又想,这个女孩是不会让自己饿着的,哪怕真没吃的了也可以下楼买。

下楼买谭真又想到一个问题,她要是一个人晚上出门不知道安全不安全。这一路上她花钱都大手大脚,那个小挎包里好像还有不少现金。

9点不到的时候,谭真在徐宁的房间里给梁京京打了一个电话。

梁京京很快就接了。

“你吃过晚饭了吗?”谭真问。

没人说话。

“听得见我说话吗?”谭真又问。

还是没人说话。

“喂,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响起了很低落的声音,“没事。”

她不说话倒还好,一开口,有气无力的语气反而让人生疑。

谭真又“喂”了一声:“你听得清我说话吗?你没事吧?”

“都说了没事。”

那头“啪”地把电话挂了。

房间里,两个少年面面相觑。

徐宁:“她说什么了?”

谭真:“说没事。”

徐宁:“那就行了。”

谭真点点头。

两个少年继续一起看军事杂志。过了会儿,谭真还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过去,那头秒接。

谭真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经听到梁京京的抽泣声。

她像倒豆子一样地说,“我不想再麻烦你,但是这个电话是你自己打过来的。我现在一个人在这个房间特别害怕,特别特别害怕,我从小到大最怕鬼了如果你还愿意帮忙你就来帮我一下,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我不会勉强你,再见。”

说完她就挂了。

房间里很安静,听筒里的话徐宁都听见了,他跟谭真说,“你去吗?这种情况,你要去的话就得让她做你女朋友。你告诉她,男人只能陪自己的女朋友过夜。”

门铃骤响,门打开。

背着双肩包的少年站在门外。

红着眼睛的少女站在门内。梁京京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手里抱着一只毛绒玩偶。

谭真走进去,梁京京把门关上。

在她进来后,他看看她,递给她一罐可乐。

梁京京抿抿唇,接过来,“谢谢。”

谭真摸摸鼻,“不客气。”

梁京京在唯一的床上坐下,谭真只能站在电视柜旁边。他一路赶过来,短短的刘海被汗打湿了,微微凌乱。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光线的缘故,他看上去比白天高,而且因为洗过了澡,整个人更加干净清爽。

“有这么害怕吗?”他问。

梁京京说:“我一个人在家不怕,在这就是怕鬼。”

“我们这儿没鬼。”

“你说没有就没有?”

谭真挠了下脸,这确实是没法证明的事。

梁京京握着冰凉凉的可乐罐,抬眼看他,“你还回去吗?”

谭真看着她摇头。

梁京京点点头。

人是她叫来的,他来了她确实很开心,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这可怎么办?谭真似乎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眼睛在这个房间里扫着。

站了会儿,他打开橱柜翻了翻,找出了一床床单和被子。

“你干什么?”梁京京问。

谭真把床品铺到地上,“打地铺。”

梁京京看着他,“睡地上你会不会睡不着?”

“睡得着。”

谭真把自己的“床”铺好,躺上去试了试:“明天6点就要起,你现在睡不睡,还是喝完可乐再睡?”

“现在睡,”梁京京把可乐放到床头,“我明天再喝。”

“那我去关灯了。”

梁京京点头。

谭真爬起来去关灯,又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黑暗里,床上人动了动,一阵悉悉索索响。紧接着,谭真看到一小片亮光。

“你在干什么?”他问。

梁京京的声音又轻又柔:“我听着歌才能睡着,你听不听,可以给你一个耳机。”

隐约的光线中,一条带着银链子的细手臂朝他伸过来。

细链子在黑夜中有点点闪闪的光。谭真记得上回她手上还带着好多串东西。

谭真迟疑了一下,接过来。

指尖相触,一闪而过的细腻柔软感觉,谭真感觉自己被电了下似的,很快收回手,把耳机往自己耳朵眼里塞。

音乐刚刚响起,结果床上传来“哎呀”一声。

“你把我的给扯了,线有点不够长”梁京京往床边挪了挪,“你也往边上挪一点。”

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两个人就着耳机线的长度凑近,直至听到同一首歌。

寂静中,温柔的旋律响在耳边。

梁京京侧躺着,脸压着手,几乎躺在床沿。她眸光莹亮,看着躺在床下、闭着眼睛的少年。

从窗帘透进来的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五官的线条。

这样看,他长得好像也不算丑,鼻子还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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