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二日。　　宋奕打开门，沈瑜正坐在他面前的台阶上。　　　　“你在这儿干什么？”宋奕立刻将她拉了起来，“地上凉。”　　　　“我想好了，”她快语道，“我们赶紧去告诉池陌，让她现在就给我们那个巫师的消息，让巫师告诉我们那个图纸的消息。”　　　　她如今恨不得赶紧就出发。　　　　宋奕问：“这就是你这么早来这里等我的原因？”　　沈瑜点头：“当然。”　　　　不论如何，他们都应该抓紧行动。若是那巫师东山再起，一切都糟了。　　不光是魔教，还有整个江湖，朝廷，百姓......　　　　绝对不能让他再做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下次直接敲门就好。”宋奕抬起手，就要碰到她的发顶，沈瑜刚要躲，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晃了下，没动。　　　　宋奕将她额边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语调温柔，问：“那你相信我了吗？”　　沈瑜说：“相信。”　　　　“那若是有人要你杀了我呢？”　　　　“如果你不伤害我，不伤害别人，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沈瑜仰起头来，一字一顿道，“就算是师父也不可以。”　　　　宋奕弯了弯眼角，心情似乎很是愉悦：“此话当真？”　　沈瑜咬了咬舌尖，低声道：“我会尽力相信你的。”　　　　宋奕揉揉她的发顶，点头：“好。”　　沈瑜又问：“可以去了吗？”　　　　多迟疑一分，那人便多有一分的机会。　　宋奕点头，眼神宠溺：“嗯，我们一起。”　　　　两个人走到合欢苑，还没等老鸨子招呼，沈瑜立刻抬手制止了她：“今日我们不住店也不喝酒，进来找个人罢了，不用招呼。”　　　　老鸨子谄媚道：“咱家知道啦，去吧去吧，有空也喝两杯啊。”　　宋奕说：“你好像很熟悉。”　　　　沈瑜想反驳，居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词。　　　　毕竟她的确......挺熟悉......　　　　池陌慢悠悠的开了门。她穿着一件紫纱裙，唇色殷红，笑道：“早就知道你们待不住，怎么，考虑好了？”　　　　“快把地点告诉我们。”　　“不后悔？”她的眼角微微挑起。　　　　“若是巫师大人觉得你们不行，那可是要命的。”池陌的目光直往宋奕身上瞟，”我可不想这么俊俏的公子消失在这个世上。”　　　　宋奕道：“跟沈姑娘一起，宋某心甘情愿。”　　沈瑜冷哼一声：“你放心，我们是不会死的。”　　　　池陌慢悠悠的走到镜台面前，从精致的妆奁盒子里拎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道：“地点就写在上面，你们自己看吧。”　　　　宋奕接过，展开，上面写着：　　江仙森林。　　　　江仙森林又名僵仙森林。　　因为“僵”这个字太过于诡秘，于是为了消除人们的顾虑，避免百姓的恐慌，那些大人物刻意的改成了江河的江。　　　　传说中，从这个森林里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活过三天的。更诡异的是，那些人的尸首都会在半个时辰之内僵硬无比。　　　　沈瑜抿紧嘴唇，为什么会是这儿？　　　　池陌轻笑，问：“怎么，后悔了？”　　沈瑜哼笑一声：“我从不做后悔之事，”　　　　“见到大人后，他会把图纸的消息告诉你们。”　　池陌惋惜的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看着宋奕：“公子，池陌如今已经不是泰山的人了，无论如何，奴家一定会在这里等着你哦。”　　　　沈瑜用手肘戳了戳他：“听见没，人家要等着你呢。”说完，她转身朝外边走去。　　　　池陌小指优雅的翘起来，用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宋奕，道：“沈姑娘好像生气了。”　　　　“多谢，”宋奕摇了摇手里的纸条：先走了。”　　“等等。”　　　　宋奕回过头。　　　　“公子想做什么，奴家心知肚明，”池陌用一双狐媚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道，“倘若那沈姑娘没有了利用价值——”　　　　“池姑娘聪颖，不过这次却只才对了一部分。”宋奕声音温和，道，“我对她的兴趣，可远远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真是个理智的疯子。”　　池陌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摇了摇头：“公子还是不要对那教主太过上心了，到时候，拔不出来的可是你自己。”　　　　她说：“不如你考虑考虑我？”　　“我的人，自然应该上心。”宋奕礼貌的一点头，“而你，不是。”　　说完，便侧身出了门。　　　　-　　　　沈瑜在楼下的一个角落里站着，她半眯着眼睛，看着周围娇笑的女人们。　　胭脂水粉，俗。　　　　宋奕走过去，沈瑜横了他一眼，一动不动。　　宋奕问：“吃醋了？”　　　　怎么可能？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如今江湖朝廷动荡不安，很有可能面临着一场腥风血雨，”沈瑜道，“王爷还是管好自己的心比较好。”　　　　宋奕：“姑娘放心。”　　　　放心？她放什么心？　　　　她冷哼一声，朝门口走去。　　宋奕跟在后边，沈瑜心中憋闷，忍不住问：“你怎么不留在温柔乡里，这么快出来做什么？”　　　　宋奕笑道：“对于宋某来说，姑娘才是温柔乡。”　　沈瑜：“油嘴滑舌。”　　　　看池陌那声音，那腰，那姿态......　　她是个女人，都觉得魅惑，宋奕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宋奕说：“我刚刚在上面不过是和她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表达一下谢意而已。”　　　　跟她解释什么？　　哼，她才不在乎呢。　　沈瑜“哦”了一声，快走了几步。　　　　宋奕跟上，问：“姑娘可要教训在下？”　　　　这可是你说的。　　沈瑜脚步没停，手臂直接挥了过去，宋奕准确无误的握住她的手腕，低头亲吻了她的手背。　　　　“你！”　　　　沈瑜把手迅速的收了回去。　　　　果然还是个登徒浪子，对他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宋奕摸摸她的发顶：“我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沈瑜拍掉他的手，道：“别哄我。”　　“我喜欢哄你。”　　　　“我刚刚不过是怕你见色忘义，”沈瑜往前走了两步，忍不住又说，“你可别误会。”　　　　宋奕微笑，点头：“好。”　　　　-　　　　晚上，承王府。　　由于华晟的解药还没研制出来，要第二天才能出发。　　　　蝉衣一边哭丧着脸一边给沈瑜收拾衣服。　　沈瑜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姑娘，那地方一听就很危险，”她眼睛通红，咬着下唇，委屈道，“姑娘，你就带蝉衣一起去吧。”　　　　“可你不会武功。”　　　　“但我会打扫房间，会做菜，会给姑娘更衣。”　　　　在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房间？　　沈瑜趴在桌子上托着腮，没说话。　　　　蝉衣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合情理，她吸了吸鼻子，道：“姑娘，没有蝉衣在身边，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沈瑜问：“你在担心我？”　　蝉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当然了。”　　　　“为何？”　　　　“蝉、蝉衣舍不得姑娘啊。”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慌慌张张的拿着帕子擦，“姑娘，你千万要小心，可别有什么闪失......”　　　　从来就没有人担心过她，在黑木崖她是魔教教主，在外边她是杀人魔头，有闪失的从来不会是她。　　　　原来被人担心是这种感觉，沈瑜低了低眼睛，又想起了个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裳，嘴角勾着柔和的笑意，朝她伸出手去，道：“我很担心你。”　　　　宋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沈瑜问：“你们王爷跟别的姑娘也这样吗？”　　　　蝉衣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她说，“王爷虽然相貌极佳，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可从来就没有人同姑娘一般，让王爷如此上心。”　　　　沈瑜怀疑：“当真？”　　　　那王爷分明就是个登徒子啊。　　　　蝉衣用力的点头：“城里面很多姑娘都喜欢咱们王爷呢，可是......”　　她忽然打住了话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东西。　　　　“可是什么？”沈瑜问。　　　　“姑娘不要误会，虽然很多人都对王爷芳心暗许，但王爷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别的姑娘。”　　蝉衣顿了下，小声道：“沈姑娘，王爷真的对你很上心。”　　　　沈瑜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道：“你收拾吧，我想出去转转。”　　　　蝉衣点头。　　　　夜色已深，月亮被云遮掩住了，只堪堪的露出了一半。　　　　沈瑜爬上屋顶，发现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那儿。　　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休息的时间吗？　　孟鸿弦望着天，没说话。　　沈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天上除了云，什么都没有。　　　　沈瑜又问：“你在看什么？”　　“星星。”　　胡说，沈瑜仔细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一丁点的星星。　　　　这王府怎么净是怪人。　　沈瑜抱住膝盖，她随意的将碎发拢到耳后，开始放空自己。　　　　孟鸿弦不爱说话，他旁若无人的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沈瑜：“喂。”　　“嗯？”孟鸿弦淡淡的回应。　　　　“你来王府几年了？”　　“三年。”　　“就没有想过要出去吗？”　　“想过。”　　　　“那为什么不？”沈瑜问。　　孟鸿弦的眼神很淡，他转过头来，像在是看着她，又像没在看她。　　　　沈瑜等了半天，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孟鸿弦开口道：“不能。”　　　　什么叫不能？　　　　沈瑜说：“你武功那么好，难道就甘愿在这皇家大院里呆着？”　　“你不也是？”孟鸿弦反问，“堂堂魔教教主，甘心屈尊于一个小王爷的手下？”　　　　什么叫屈尊？　　　　沈瑜不由得皱起眉来：“我是因为有求于宋奕。”　　孟鸿弦的目光变得奇怪起来：“你为什么把有求于说的那么自然？”　　　　不就是有求于吗？不然还能说什么。　　　　沈瑜问：“你呢？你为什么在这？”　　孟鸿弦望着她，眼神冰冰凉的，一点儿情绪都没有。　　　　沈瑜已经适应的他的目光，双手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的坐着。　　　　半晌，孟鸿弦忽然低了头，开口道：“你不适合做魔教教主。”　　“嗯？”沈瑜扭过头去。　　　　“你也不适合在皇宫里呆着。”　　　　这家伙在说什么？　　　　孟鸿弦看了她半晌，站起来想要回去，顿了下，从腰上解下来个东西递给她。　　“给我的？”沈瑜接过。　　　　他“嗯”了一声，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咦，没事给她刀干什么？　　　　沈瑜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小型匕首，莫名其妙。　　　　不过说实在的，她的确比较喜欢刀和暗器之类的东西。　　沈瑜小心翼翼的将它挂在腰间，点头，这匕首做的还挺精致。　　　　-　　　　次日凌晨。　　　　沈瑜很早就踏出了房门，没想到宋奕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　　旁边的华晟依然穿着一件玄色的袍子，他手里拿着两个青瓷瓶，正和宋奕说着什么。　　　　沈瑜带着蝉衣走过去：“你居然这么早？”　　宋奕道：“上次你等我，这次换我等你。”　　　　“你来的正好，”华晟将左手的瓷瓶子递给她，“这是我为你研究出来的解药，若是你感觉内力流失的太快，就吃这个。”　　　　他补充道，“这个药会将你的筋脉全部打开，反应的过程痛苦无比，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吃，吃多了就不管用了。”　　　　沈瑜接过，点头：“多谢。”　　　　宋奕手里也有一瓶，是青色花纹的，而沈瑜的瓶子是紫色的。　　　　沈瑜看过去，问：“那个也是你的解药吗？”　　宋奕“嗯”了一声，装了起来：“备用的。”　　　　两个人很快就出了门，沈瑜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发现只有门口只准备两匹马。　　于是她问：“孟鸿弦不去吗？”　　　　宋奕道：“我不喜欢别的男人在你身边。”　　沈瑜：“......”　　　　哪里有王爷出行，不带暗卫的？　　　　宋奕像只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沈瑜挑着下巴：“我才不需要你保护。”　　　　她拉紧缰绳，利索的翻身上马。　　　　“王爷，姑娘，你们可要平安无事的回来。”蝉衣早就泣不成声，“我、我在王府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我的丫鬟怎么能老哭鼻子？”沈瑜朝她摆摆手，道，“放心。”　　蝉衣重重的点头，用力的将眼泪抹干净。　　两个人没在流连，迅速的朝城门口奔去。　　　　-　　　　两侧是望不到顶的山，沈瑜仰起头，他们在悬崖底下。　　她敏锐的往四周围扫去，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宋奕低声道：“有人。”　　话刚落地，一个棕色衣裳的男人出现在不远处。　　　　“师兄？”　　沈瑜皱眉：“你来做什么？”　　　　“应该是我来问问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沈瑜，你我同出师门，为何要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说话却毫不客气。　　　　沈瑜将剑一下抽了出来，冷道：“下作？”　　　　她哼笑一声，“抢我教主之位的，给我下毒的，将黑木崖搞得乌烟瘴气的，似乎并不是我。”　　　　“鬼话连篇。”　　男人一剑便刺了过来，沈瑜立刻翻身下马，紧接着，一枚暗器准确无误的打在男子的剑上。　　　　“你是谁？”棕衣男人转过头来，剑尖瞬间朝他指去，“不想死，最好别吭声。”　　沈瑜：“赵子尧，我警告你，别动他。”　　　　几乎是咬着她的尾音，一个白色的身影晃了过去，顷刻之间，一把小型的匕首准确无误的横在赵子尧的脖颈上。　　　　沈瑜惊呆。　　　　这速度......　　不是说不能用内力吗？这家伙在搞什么鬼！　　　　宋奕微笑，声音平稳沉着，道：“对付他，无需内力。”　　　　那可是魔教的副教主啊，就这么动都没动的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宋奕在她面前的确很少动手，看来还真是深藏而不露。　　　　沈瑜忍不住警惕起来，之前他动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又快又准又狠，哪里像个王爷？　　　　“堂堂魔教教主，居然勾结旁人做这种事情，”男人冷笑一声，“可耻！”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沈瑜道，“哪种事情？”　　　　“别给我装糊涂！”赵子尧怒目圆瞪，道，“你勾结其他男人——”　　　　男人脖子上的匕首轻轻一动，血珠立刻从他肌肤里冒了出来。　　赵子尧：“......”　　　　宋奕淡道：“好好跟她说话，要是有半点不敬，就不是划一下那么简单了。”　　赵子尧抿紧嘴唇。　　　　沈瑜：“说。”　　　　“你敢说黑木崖的事不是你做的？”赵子尧声音沙哑，忌惮着架脖子上的刀，道，“我给你传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为何迟迟不回来？”　　　　沈瑜说：“我什么信息都没收到。”　　　　她往前迈了一大步，示意宋奕把手上的刀挪开。　　宋奕收回动作。　　沈瑜：“解释。”　　　　赵子尧道：“黑木崖被人偷袭了。”　　沈瑜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不可置信：“你再给我说一遍？”　　　　赵子尧仿佛也被激怒，眼神甚至比沈瑜还凶狠。他紧紧地崩住下巴，道：“怎么？这不正合你意吗？”　　　　“黑木崖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现在我们好得不得了。”　　沈瑜稍微松了口气，眼睛却眨也不眨的望着他，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赵子尧冷哼一声，“我们同出师门，那武林秘籍只有你我两人练成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从袖口里摸出个暗器来：“这个，也是你当时留下的。在黑木崖，只有你喜欢这种带钩子带颜色的暗器。”　　　　沈瑜拿过，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她的。　　　　难道有人想嫁祸给她？　　还是说——　　沈瑜撩起眼皮，望进赵子尧的眼睛里。　　　　这个人想谋权篡位。　　　　赵子尧挑着下巴，道，“如今在魔教说得上话的只有我，你以后就不要回去了。”　　沈瑜：“我才是教主。”　　　　她眼神逐渐变冷，越看赵子尧的样子越怀疑。　　　　之前因为怕不方便，她将魔教教主的一个徽章交给了赵子尧保管。　　难道如今他要卸磨杀驴？　　　　“我再说一次，黑木崖不欢迎你，你若是敢踏入一步，本教主将领着全部的弟子，找你讨回个公道！”　　赵子尧字字铿锵有力，他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很快消失在沈瑜的视线里。　　　　为何在这种时候出这样的事情？　　　　沈瑜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头顶一沉——　　宋奕摸摸她的发顶，问：“要回去吗？”　　　　那个巫师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森林里等着他们了吧，如果现在出了什么差错，别说弄清楚他们想做什么了，就连接近恐怕以后都难以接近。　　　　倘若那人跟传说中一样嗜血，那受到伤害看可远远不只魔教。　　　　沈瑜绷紧下巴，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必，”沈瑜呼出口气，再次上了马，“走吧。”　　　　宋奕：“等我们回来，我陪你去。”　　　　沈瑜哼笑一声：“黑木崖鲜少有外人够闯入，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进去的呢？”　　“若是要说实话，”宋奕道，“可否做姑娘的心上人？”　　　　-　　　　江仙森林。　　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头竖在地上，从石头往后是一片的花海。　　　　若不是上面刻着“江仙森林”四个大字，沈瑜真以为自己走错了。　　“这里好像没有传闻里说的那么恐怖。”说着，沈瑜骑着马就要进去。　　　　“等等。”　　“嗯？”沈瑜不解。　　　　到都到了，还等什么？　　　　花海之中有条一米多宽的小道，像是人为修建的，放眼望去，像是将花海一分两半，引导着来人走进森林里。　　　　宋奕下了马，扯了扯缰绳，道：“我们只能自己走进去。”　　沈瑜问：“为什么？”　　　　“你看路旁边的那些花了吗？”宋奕道，“那叫食人草。”　　　　沈瑜仔细一看，还真是。　　　　食人草其实是不吃人的，专吃些小虫之类的东西，但他们经常向温暖的事物靠近，人的体温就是它们最喜欢的。　　　　若是食人草的汁液粘在肌肤上，那个人必死无疑。　　这种东西沈瑜只在书上看到过，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宋奕怎么会知道？　　　　沈瑜也下了马，宋奕从包裹里拿出了个药膏瓶子，正往自己身上抹。　　沈瑜：“你在做什么？”　　　　宋奕将东西重新收回包里，大力的拍了马一下，马立刻朝前奔跑起来，消失在两个人的视野里。　　　　沈瑜会意，学着宋奕的样子，很快，她的马也往前奔去。　　沈瑜：“这回可好，来是好来，回去的时候可不好回去了。”　　　　老马识途，希望它们能很快被发现。　　　　宋奕伸出手臂：“过来。”　　沈瑜没懂。　　　　“我抱着你过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沈瑜认真道，“那食人草喜欢依附人身体的热气，若是让他们沾染上你......”　　　　“无妨，”宋奕道，“我刚刚在身上抹了药，他们不会靠近的。”他往前了一步，同时，沈瑜往后退。　　　　“我不喜欢别人抱我，”沈瑜摊开手掌，道，“把药给我。”　　宋奕弯了弯嘴角，强势的将她拦腰抱起！　　　　“你！”沈瑜瞬间失声，本能的抱住他的脖颈。　　　　这人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动作快的出奇！　　“你到底是何人？”　　宋奕：“我是你的小王爷。”　　　　沈瑜用力挣扎：“放我下来！”　　　　宋奕像是听不见似的抱着她往前走去，路边的食人草蠢蠢欲动的摇摆着，果然像宋奕说的那样，不敢前进一步。　　　　罢了，反正这种时候她也下不去。　　　　“你太轻了。”宋奕目视前方，轻描淡写道，“以后多吃点。”　　沈瑜耳尖发烫，没吭声。　　　　走路就走路，哪儿那么多废话。　　　　两个人终于经过了小路，来到茂密的山林前。　　沈瑜迅速的从宋奕身上跳下来，磕磕巴巴的警告：“以后，不要这么自作主张。”　　　　宋奕嗓音依旧温和，问：“你在害羞？”　　沈瑜说：“才没有。”　　　　多事，流氓，登徒子。　　　　“那药剂的味道很冲，”宋奕轻声道，“不适合你。”　　他的视线温柔又专注，睫毛在他眼睑处留下大片的剪影。　　　　该死，这个男人的面貌实在太欺人骗世了。　　　　沈瑜立刻错开他的目光，转身朝里面走去：“知道了，啰嗦。”　　　　砰砰砰。　　　　砰砰砰。　　　　沈瑜按了按心脏的位置，怎么跳的这么厉害？　　　　两个人朝着森林里走，没多久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果然，一条瀑布从不远处的山上止泻而下，流进小溪里。　　　　沈瑜奇怪：“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在这儿树林茂密，瀑布飞流，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越是好看的事物，越是危险。”宋奕道，“不要放松警惕。”　　“那个巫师会藏在这里面？”沈瑜越想越觉得蹊跷。　　　　“不一定，”宋奕道，“也许，他是想警告一下我们，或想是让我们帮他做什么事情。”　　　　沈瑜低头看着脚下的泉水，水面上倒映着她的脸，沈瑜皱眉，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怎么这么红？　　　　沈瑜又搓了搓，难道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宋奕问。　　　　“你有没有感觉我的皮肤有点红？”沈瑜转过头来，指着自己的脸颊问他。　　　　宋奕笑了声，点头：“好像是。”　　这是怎么回事？　　沈瑜又问：“我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宋奕摸了摸额头，笑的更奇怪了：“应该没有。”　　　　“嗖”的一声，宋奕抬起手臂，指缝里夹住了一根长箭。　　　　“什么东西？”　　沈瑜连忙过去，箭尾上带着个小纸条。　　　　宋奕将纸条展开，里面写着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