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方

翌日一早，叶涟和虎子吃过早饭以后就去了镇上。　　二人轻车熟路的进了千福镇，虽然来得时间尚早，但街上已是人来人往。路边大多是在卖吃食的小贩，或在支着摊子，或在生着火，有的动作快的，已经烧开了一锅汤，形形色色的人坐在支好的棚子里等着自己的早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热闹非凡，微风拂过的清晨也没有一丝冷意。　　有的汉子是在镇上做长工，舍不得钱吃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或者面条，就随意的在墙角找个地方坐，脖子上挂着一条汗巾，明显是忙里偷闲出来吃个早饭，颈上漫着还没来的及擦掉的汗珠，咬着已经硬邦邦的干粮啃。遇到好说话的摊主，不时地还可以讨碗热水来喝。　　“今天粮店又到了一批新粮，快点吃，一会争取多干点”，一汉子一边往嘴里噎干粮一边对旁边的老乡说。　　“恩，这两天看着来镇上干活的人又多了，这工钱又降了，哎”，一边应道一边摇着头说道。　　“降了就使劲干，就不信还能饿得死”　　“我家大小子也该找媳妇了，这彩礼钱家里还凑不出来，哎，不吃了，我去干活”，一汉子边说边起身。　　街旁的小贩们在一边不停地吆喝：“新鲜的云吞呦～，张氏大骨头汤嘞～，实惠又好吃嘞～”，劲头十足。　　叶涟看着此番场景的早市也挺稀奇，不禁放满了脚步，打量着摊子里的吃食，别说，村民们为了挣钱，也是卯足了劲，各种各样的吃食层出不穷，关键价格还实惠，普通的农家刚好受得住，能吃个饱还不觉得贵。　　虎子见叶涟对这些小吃颇为关注，道：“之前帮娘来镇上办事，来吃过一次，味道挺好的，还能吃饱，叶涟姐你要尝尝吗？”　　“不用，咱们不在这吃”，一边说一边带虎子向北街走去。虎子见了忙跟上。　　不一会，二人就已经到了镇上最大的酒楼门前，看着里面的客官大都身着锦衣，店小二来来回回的跑着，端茶送水。叶涟深吸一口气，就带着虎子迈步走了进去。虎子似乎没想到叶涟会来这，愣了一下，忙不迭的跟上，还壮了壮胆子似的拍了拍胸脯。叶涟看着好笑，心里那仅有的一点紧张也荡然无存。　　走进酒楼，就见一个身着富贵的中年人在柜台前敲着算盘。店小二看来了客人，忙跑过来招呼着，等看到叶涟，小二脸上也没露出异色，反而耐心的招呼着，这让叶涟不禁对这家酒楼刮目相看，想着如今自己这张脸可以算是惨不忍睹，这小二的心理素质倒是好。并且自己和虎子身上的衣服都带着补丁，这小二倒不是以貌取人的。　　“小二哥，我有重要的事情与你家掌柜商议，烦请你通禀一下”，叶涟对着店小二说。小二这时才露出狐疑之色，对着叶涟道“今天早上免费派发的早餐已经没了，客官你只能等明天再来了”。　　得，这是被当成讨要早餐的了，不过这家酒楼还免费派发早餐？叶涟心里诧异，暗暗想到。又对小二说：“小二哥，我们不是来吃早餐的，真有事情与你们掌柜商议，我手里有几个祖传的菜方子，想卖与你们酒楼”。小二看叶涟一脸正色，倒是起了嘀咕，抬头看了看掌柜，想了想还是把叶涟引到了近前。　　陈掌柜看着小二武子领着两个小孩到自己身前，很诧异。对着叶涟道：“小姑娘，你找我有事？”叶涟见到掌柜便开门见山的说：“掌柜的，我现在手里有几个祖传的菜方子，现在家里家境不好，想卖与你们酒楼，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陈掌柜听到这话，问道：“既如此，怎么不见你家长辈？怎么是你们两个小孩子？”叶涟听到这话，便答道：“现在快要春忙了，我爹娘在家里还有活做，平时我们家里事情我也是能做主的，掌柜的你有没有兴趣？等到以后有好的菜方子我们也可以再合作”，叶涟的眼睛里闪过势在必得。陈掌柜看到叶涟小小年纪便谈吐不凡，虽一身衣服上快要缝满补丁，但看到自己眼睛里并没有一丝自卑和怯懦，想起最近天热，酒楼里生意越发不好做，不禁也来了兴趣，遂道：“我要怎么看你的菜色好坏？”　　“掌柜的，我得借你们酒楼的厨房和食材用用，到时候做出来的菜色你也可以亲自尝尝”。陈掌柜听到这，就吩咐小二带着叶涟找大厨去了。　　蔡厨子听到小姑娘要来卖菜方子，眼睛睁的老大，心想这不是由着小姑娘胡闹吗？等当面看到叶涟，见到她脸上黑色的胎记和一身补丁，心里便起了怜惜之心，也就没再为难她，直接让出了一半的厨房。要是让叶涟知道蔡厨子在想啥，估计会苦笑不止。虽然叶涟也挺在意脸上的疤痕，但想到等自己学了医毒之术，难道还怕治不好这个？！所以心里也就没当回事。　　进了厨房叶涟先看了看食材，见水缸里养着新鲜的鱼，就打算做个酸菜鱼，现在天热人的胃口也不大好，吃点酸辣的刚好可以开开胃。灶台旁边放在桶里要扔掉的猪大肠，叶涟也不嫌脏，拿起来就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想着还要再弄个红烧狮子头和锅包肉应该就差不多了，要是打算和酒楼长期合作的话还可以额外再赠送两个凉拌菜。　　打定了主意，叶涟也不磨蹭，叫了虎子来打下手。虎子平时在家里也是经常干活的，倒也不生疏，叶涟也是没拿他当外人，才这么使唤他。　　不一会，几个味道新颖的菜式就做了出来，叫了小二帮忙端到餐桌，自己便去洗手了。洗过手，叶涟就被引着去了雅间，留着虎子在外面等。　　叶涟进来时，就见到陈掌柜拿着筷子在吃菜，见到自己也没停下，叶涟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倒也不慌张，就坐在桌子旁等着陈掌柜吃完再谈。一顿风卷残云过后，陈掌柜擦了擦嘴，笑眯眯的开门见山道：“你也知道我们福鼎记不只是在千福镇有酒楼，而是遍布整个大周，我希望你再有好的菜色还可以卖给我们，价钱倒是好商量”。陈掌柜想到叶涟之前说的长期合作，再见到叶涟举止有礼，就连自己也看不出深浅，不禁想为自家主子笼络住人才。万一要是赌对了，自己也算是立了大功，陈掌柜在心里暗暗打算。　　叶涟听了这话有点汗颜，要不是掌柜的说自己还真不知道，也不知道现在是大周朝，看来自己回去得多看看书了，不过面上倒是不显。　　叶涟想了想回道：“这一桌一共是四个荤菜两个凉菜，现在天气热，这两个凉菜就算我送给咱们酒楼招揽顾客的，至于四个荤菜，我也不多要，每道四百两银子，相信以咱们福鼎记的名望，不到一个月就能回本，也是想着以后可以长期合作我才要价这么低的”，叶涟一脸淡然。其实本来叶涟心里只打算一个荤菜要三百两银子就满足了，但一听到陈掌柜的话，心里翻腾了一阵便改了主意。　　因为他的两句话价钱直接就涨了一百两，要是陈掌柜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叶涟心里不厚道的笑了。　　陈掌柜听到叶涟前面的话还挺开心，等一听到后面的价位眉头就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心想你这小娃忒不厚道！不过转念一想叶涟说的也对，自己买了这菜方子到时候推广开来，挣了钱，主子也不会责怪，不到一个月本钱也就差不多回来了。有了主意陈掌柜也不急着回话，装作思考的样子打算磨一磨叶涟。但等了半天见对面的叶涟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心里对她又高看了一分，倒是直接爽快的应了下来。　　随后叶涟又提出要签合同，陈掌柜意外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直接现场起草了一份合同，合同上注明此菜方只能卖与福鼎记一家酒楼，如若发现私自卖与他人，则需照原价赔偿十倍违约金。叶涟见了自然是没意见，待双方签字画押以后，陈掌柜就把取出的一千六百两银票交给了叶涟。叶涟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心里这才踏实，不时地傻笑着。陈掌柜见此才觉得正常，毕竟一个几岁的孩子哪里能跟个老妖精一样处变不惊？　　等一切都谈妥了，也到了午饭的时间，陈掌柜做主在酒楼里为叶涟安排了一桌酒席，叶涟本想拒绝，但想到虎子跟自己出来也得出午饭，而且以后也还要再合作，倒也不必拘泥于此，也就受了。　　　　中午的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叶涟和虎子也没客气，吃的是肚圆，陈掌柜因为之前吃了挺多就没怎么下筷，在一旁不时地和叶涟聊两句。叶涟看着兜里也有钱了，家里也该置办些家伙事。便问陈掌柜认不认识靠谱的中介，打算买些良田，再买几个丫鬟和小厮，以后家里事情多也有个跑腿的。想着家里的房子也得重新盖盖，又请陈掌柜推荐个懂行的熟人。　　听到这些小事，陈掌柜爽快的应了下来，让叶涟三天后再来趟镇上，就能差不过办好了。饭后，还命小二打包了几个菜给叶涟带回去，叶涟推辞不过只得受了。　　虎子在一旁看的是一头雾水，隐约的猜到涟姐是卖了几个菜方子挣了钱，但想不出掌柜为啥这么热情客气？还要重新盖房子，这得多少钱啊！不过也没吭声。　　二人走出了酒楼，叶涟一边逛街一边跟虎子闲聊。因为想着过段家里就要盖房子，倒也没多置办东西，只是去了附近的杂货铺买了几斤面粉和大米。让小二称了两份的量，付了钱，和虎子拎着就出了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