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才六点钟天就已经全黑了，还飘起了小雪。　　　　舒沫半靠坐沙发上手上拿着ipad正在玩游戏，腿上盖着毛绒绒的小被子，右手边的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温馨惬意。　　　　屏幕上舒沫正打得起劲，杀的对方无招架之力，一个大招发过去，本就只剩薄薄一层血的妲己立刻哄然倒地。　　　　舒沫一边打怪回血，一边听着语音里传出来的声音。　　　　“你们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去偷袭。”　　　　舒沫抬眼看了看局势，现在双方几乎是势均力敌，塔都被推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两个还挡在门前。　　　　现在就看谁的速度更快，谁就能先抢占先机。　　　　舒沫操纵着手下的孙尚香灵活的用翻滚技能躲过鲁班投过来的炮弹，然后闪过一边迅速对准对方发射技能。结果对方更快，舒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　　　　舒沫一脸懵逼，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又被杀了？　　　　“舒沫，你是不是和那个鲁班有什么恩怨啊，他怎么老是逮着你来杀？”林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语音里传过来，颇有些幸灾乐祸。　　　　“我不知道。”舒沫打字。　　　　舒沫看着对方那个名为“一”的鲁班也是一脸无语，她都被杀了六次了，每次都是他，而且是专门跟她作对，每次她正打着兴起，然后他就冲过来，然后，她就死了。　　　　她自认为自己玩游戏也不是特别渣，为什么遇上他就无反抗之力了？　　　　舒沫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最终她还是在聊天里对他喊话：　　“鲁班，你是不是和我有仇？为什么老杀我？”　　　　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回复：　　“你的名字我不喜欢。”　　　　“………”　　　　她名字怎么了？舒沫看了看自己的名字，用的是书墨。难道是她黑粉？还是说犯了人家的忌讳？那就没办法了。　　　　接下来，舒沫卯足力气誓将对面那个鲁班打倒，团队赛几乎变成个人赛，整场人也看得挺开心的，纷纷围观，就看着这一对死磕到底，死了，复活，然后再打。　　　　看到最后，双方的其他队员也不打了，就在旁边围观，然后，终于等到两人一起杀了对方。　　　　“………”舒沫看着屏幕上的结果，有点懵，这样也行？　　　　“你们可终于消停了。”　　　　“看得太开心，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趣打了，要不谁先投个降呗。”　　　　“可以可以。”　　　　“……”　　　　于是舒沫就看着对方投降了。　　　　打完游戏，林沉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舒沫，你确定你真的没和人结仇？”　　　　“真的没有…”舒沫无奈，她玩了那么久游戏，也见谁来特意怼过她，再说了，游戏游戏，不就是玩嘛，那么较真作甚。　　　　“嗯，现在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笑脸）”　　　　舒沫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的确到了睡觉的时间。　　　　舒沫：“嗯，好。”　　　　林沉：“晚安。”　　　　说完晚安，刚准备睡下，手机的又震动起来，舒沫拿过手机，点开信息，是他父亲舒城发过来的。　　　　“小沫啊，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一趟，你弟弟最近要去补习班，钱不够。”　　　　看到后面舒沫的眼色越来越冷，心头的怒火瞬间涌了上来，手机瞬间就被摔了出去，屏幕粉碎。　　　　她还有家吗？呵，真是可笑，自从十八岁她上大学之后，那个所谓的家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就连过年过节她都在宿舍度过，靠着几份兼职为生，他这个所谓的父亲更是对她不闻不问。　　　　每次嘘寒问暖的最后都是抱着目的而来，爷爷给她留的积蓄和房子，到现在她还剩下什么？什么都没有。　　　　舒沫闭上眼，有些自嘲的嗤笑一声，舒沫啊，舒沫，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除了自己，你什么都不剩！　　　　舒沫的睡眠质量不是特别好，几乎每天晚上一两点才能入睡。黑夜太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闭上眼睛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那里无边无际，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会涌出来。　　　　舒沫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周围一片白茫茫，回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可仔细看，却发现白雾的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舒沫睁大眼睛，仔细的看，周围的景色开始清晰，然后变熟悉起来。老旧的电视机，还有已经褪色的水杯，这是在哪儿？　　　　头有点痛，摇摇头，舒沫用手去擦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是却摸到一片湿濡冰凉的眼泪，舒沫看着指尖的泪水，有些懵，她怎么哭了？　　　　“呜呜呜~”　　　　忽然耳边里传来一阵哭声，细细的，像只小猫，声音哽咽。　　　　舒沫皱眉，抬头看向声音来源，为什么，她感觉心里好像很难受，很难受，明明哭的人不是她。　　　　舒沫循着声音走过去，打开房门，发现床上有一团小小的隆起。　　　　舒沫屏住呼吸，慢慢靠近，路过书桌的时候手一晃一不小心就把桌上的书碰掉了，光洁的书本和地板发出响亮的“啪”一声。　　　　被窝里的人也听到了，她猛地翻开被子，坐起来，欣喜的冲站在门口的来人叫道：　　“妈妈。”　　　　舒沫一愣，然后看着那个床上的小女孩脸上的表情从欣喜转为失望。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小女孩气鼓鼓的瞪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跟个鸟窝似的，有些滑稽得可爱。　　　　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女孩，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头有些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一闪而过。　　　　见她没回答，女孩更生气了，她抱着手里的小熊爬下床，然后站在她面前，脸鼓鼓的像只金鱼，神情严肃的问道：　　“快告诉我你是谁，不然我就要叫警察叔叔把你抓进监狱了，到时候你就不能看见妈妈了。”　　　　明明还是个孩子，语气却装的像个大人。　　　　舒沫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对着她的脑门一弹，笑道：　　“你这小屁孩，难道你妈妈没告诉你再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自我介绍一下吗？”　　　　小女孩捂住额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委屈的说：　　“可是妈妈说不能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　　　　舒沫弯下腰，故作玄虚的说：　　“那你妈妈是不是还说不能和陌生人说过？”　　　　“咦，你怎么知道？”小女孩惊讶的看着她。　　　　“因为我是神仙啊！”舒沫厚脸皮的欺骗小朋友道。　　　　“真的吗？”小女孩眼睛一亮，颇有些崇拜的看着她。　　　　舒沫点点头，虽然有一点心虚，但是小朋友还是挺可爱的，说什么她都信，还是蛮好玩的。　　　　“那神仙，你能不能帮我实现愿望？”小女孩双手握在一起，眼睛里满是期望。　　　　舒沫点头，小朋友的愿望无非就是玩具啦，娃娃啦，好吃的啦，这些对她来说都很容易的事情。　　　　小女孩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的说：　　“那你帮我把妈妈接回来好不好？”　　　　舒沫脑子一轰，似乎有什么在崩塌，头忽然很疼很疼，耳旁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大，耳朵开始隆隆作响。　　　　“你给我滚。”　　　　“哭什么哭，是不是你也想跟着那个贱货一起走？”　　　　“不许哭。”　　　　“呜呜~我要妈妈。”　　　　……　　　　声音嘈杂，还带着争吵，舒沫脑袋像是要炸了一般，痛苦的蹲在地上，脸色苍白，眉头皱成一团。　　　　好难过，好像快要呼吸不过来，别吵了，别吵了，别吵了。　　　　“别吵了。”舒沫捂着头痛苦的喊出声。　　　　舒沫猛地睁开眼睛，炫目的灯光刺眼，下意识的用手一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刚刚是梦。　　　　舒沫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头，有些疼。　　　　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坐在沙发上，此时她已经睡意全无。　　　　她已经多久没有做梦了，一年还是两年？那些儿时的记忆不是早已经被她封锁了吗？为什么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