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食用指南:叶颉(xie四声,音同斜)之 ←记这个就行了,下面的那个妹子没什么戏份。— 叶颃(hang二声,音同航)之忽然发现这一章一发上来直接过了七万(手动/笑哭)kk......  接风洗尘宴设在襄州行宫里,这行宫修了也有几十年了,襄州离上京不远,风土民俗也很像,所以襄州行宫除了规模小一点倒看不出来和避暑山庄的亭台有什么不一样。    卫珉莺和卫珉鹇住在绣青馆,是个种满了常青树的院子,望过去满眼都是绿意,很是清新。    “奴婢听行宫洒扫的奴婢说叶小姐递了牌子想见二皇子,结果让荣王妃打了出去,闹得好凶呢。”水善边蹲在地上给卫珉莺捶腿,边和她说在院子里的趣闻:“荣王妃哭着闹着要回上京,被二皇子好一顿训斥,现在正寻死觅活呢。”    “嘁,罗氏这女人。”卫珉莺捻了一颗糖津梅子放进嘴里抿了抿:“不过递个牌子见上一面罢了,叶小姐和二皇兄结缘的时候还没她什么事呢。”    “是......”水善应着,又说:“这毕竟是在襄州的地盘,陛下都要给叶家两分面子,她可倒好,直接叫人把叶小姐打了出去,怕晚上的接风洗尘宴是要闹事的。”    “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得了,在外面可别多说,荣王妃的姑祖母是昭太妃,罗家在朝中也盘根许久,不是个好惹的,祸从口出,闭严实了才好。”卫珉莺吩咐着她,顺手给捻个梅子塞水善嘴里去了。    水善含着梅子点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卫珉莺:“奴婢省得的,在二殿下身边久了怎么都要学聪明一点儿的。”    接风洗尘宴在天边擦黑的时候开始了,卫珉鹇和卫珉莺两人到得早,仆婢们还在忙忙碌碌地收拾,卫珉鹇当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宴,还是有些兴奋的:“这襄州当真是和上京不一样,总觉得空中都弥漫着不一样的香气。”    卫珉莺笑道:“你这是从未出过上京城才这样的,总归觉得四方天外的都更广阔一些。”    她二人站着说话儿,那边远远走来一行人,为首的姑娘一身樱色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盘一个飞仙髻,戴着白玉嵌珠的头面,看着看九天玄女下凡尘一样高雅脱俗。    卫珉莺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这便是叶家的小姐了,是个顶柔弱,顶可人的,你可看好了......”    果然,这叶家小姐翩翩而至,先冲两人福了福礼,那声音像空谷黄鹂,清脆得紧,又好似陈年的佳酿,勾得人想一探究竟:“民女叶颉之,叩见仪康公主,公主千福。”    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卫珉莺娇笑道:“叶小姐多年未见了,是更芳泽无加了,初次见面,你与她定是不识,我予你介绍,这是我的六妹妹。”    叶颉之面上一惊,又蹲下身子行礼:“民女不识明珠,失礼了,叩见奉康公主,公主千福。”    卫珉鹇打量着叶家小姐,见她攘袖下一双纤纤玉手,腕上套一双玉环,头上只三支赤金嵌珍珠的钗子,并不十分华丽,却也半分不失礼,一把纤腰袅袅,佩一个平安扣状的玉环,走动之间环佩全然无声,真是个教养得十分好的闺秀。    “叶小姐免礼,本宫还是第一次远行出门,小姐远在襄州,不相识才是正常的呢。”    叶颉之有些羞涩地微笑道:“颉之虽是与六殿下不相识,却神往已久。”    “撷枝?小姐闺名撷枝?”卫珉鹇品了一品这名字:“莫不是‘但愿春风如我意,撷枝海棠入梦来’的撷枝?”    她低眉轻笑:“六殿下好文采,不过,民女的名字并非此撷此枝,而是‘燕燕于飞,颉之颃之’的颉之。’”    “叶小姐还有个妹妹,闺名颃之。”卫珉莺得意道。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叶大人当真才高八斗。”卫珉鹇恍然大悟:“只当撷枝海棠已是极好的寓意了,叶小姐之闺名却不知高了多少境界,我当真喜爱得紧。”    “六殿下谬赞了,是祖父高才,我几个兄弟姐妹均是祖父取的名。”    初次见面便对这叶小姐有了许多好感,卫珉鹇心说这二皇子如果将这样的天仙人物娶回家,后院当真是要不太平了。    “‘瞻望弗及,伫立而泣’是个什么好寓意,六殿下莫不是在宫闱行走久了见人说人话一套练得太过纯熟。”    几人一愣,均回头看去,果然,荣王妃罗氏站在不远处斜着眼看几人,这罗氏一身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宫装,华贵非常。    “二皇嫂。”仪康奉康二人微微一蹲,给这罗氏行礼。    “民女叶颉之……给王妃娘娘见礼,娘娘康福。”    罗氏瞥了她一眼,也不叫她起来,兀自和卫珉莺两人说话:“自上回大公主华信宴后我倒是许久不见两位殿下了,前些日子荣王还和我说起这襄州风光好,让我寻个时候带两位殿下出门走走,免得总是闷在行宫。”    卫珉鹇余光瞥见叶颉之两腿微微颤抖,似是要站不住了,刚想开口给她解围,罗氏又发难道:“叶小姐是站不住了么,采菲,去给叶小姐搬个凳子,免得又说荣王府刻薄苛待,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    “民女......民女站得住,王妃娘娘不必劳烦采菲姑姑了。”叶颉之低垂着眼,毕恭毕敬地,卫珉鹇侧面看去,只觉得她当真是生得清丽皎若秋月,现下柳眉微垂,十足的楚楚可怜。    罗氏看她柔弱样子心下不快地很:“哦,只当忘了叶小姐还行着礼,小姐客气,这礼行得大,起来吧。”    叶颉之是个娇弱的闺阁女子,蹲了半晌早是两腿颤颤,她的丫鬟虚扶了一把才站稳:“多谢王妃娘娘。”    四周来往的人多了,罗氏不好多发难,只和莺、鹇二人说:“襄州城外有个普渡寺据说十分灵验,我有意过几日虔诚去拜,不知二殿下六殿下可有时间,与我一道去?”    两人和罗氏都不算很熟,见她忽然来邀,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二皇子待两人也是不错的,只是他娶的这位正妃有些不容人,想了须臾,卫珉鹇道:“既是二皇嫂相邀,我们自当陪同,我与二姐姐打小甚少见识民间人情,倒是能借嫂嫂的光走上一遭了。”    “六殿下客气,只是这襄州城我也是第一次来,所以......”罗氏转头看着叶家小姐,微微一笑:“想邀叶小姐当个向导,免得御马的人不识道儿平白多费时间。”    叶颉之一惊,罗氏看她是十足不顺眼,这一下简直是猫给老鼠下喜帖——明摆着宴无好宴;两姐妹也是一愣,宫中女人手段她们自小见得多了,俱是绵里藏针的,不论底下如何暗潮涌动,明面都是姐妹情深的样子,这罗氏倒是清奇,针对都是明面上来的。    卫珉莺犹豫着“这......”    明摆着罗氏看不顺眼叶颉之还要相邀,叶颉之又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生吃下记邀:“民女多谢王妃娘娘信任,自当......陪伴左右......”    罗氏满意了,捏了帕子先走了,叶颉之松了好大一口气,看向两人,抱着歉意说:“让二位殿下看笑话了。”    “明知我这皇嫂不是诚心相邀,叶小姐为何还要去?”卫珉鹇问道,叶颉之是个玲珑人,怎会看不出罗氏来意不善。    叶颉之苦笑:“颉之只是一介知府之女,娘娘贵为荣王妃,民女如何能拒呢,只望哄得娘娘开怀,日后少些为难。”    “你这样就算嫁入荣王府也少不了受她磋磨。”卫珉莺不是个藏得住事的,竟是生生把话挑明了说,“叶家小姐的名声才气嫁入谁家也是高高捧着的正妻,二皇兄已娶了二皇嫂,小姐入府顶好也不过是个侧妃,为人侧室哪里是容易的,你又何苦呢?”    她哪里有被心思摊明白了在面上说的,只羞得脸上通红:“二殿下......您......”    “这里只有你我三人,我这六妹妹与我是一条心。再说了,两年前我就知道你这心思,你真当你瞒得很好么?”    叶颉之深埋着头,良久才轻叹一口气,声如蚊蝇:“只当......此生能伴他身边......哪怕是奴是婢都好,受尽磋磨也不怕,就心满意足了......”    说来二皇子和叶颉之的相遇也是风花雪月一般,卫瑜鹰本就生得俊朗潇洒,叶家三姝是襄州城有名的才貌双全,那年十月十三,御驾刚至襄州城不久,二皇子与几名王侯子孙去城外踏秋,云梦泽上有佳人泛舟,素手采荷,清丽如九天仙女下凡,也是‘天公作美’,好巧就碰上疾风骤雨,卫瑜鹰一行上船暂避风雨,对谈之间一颗芳心就这么相寄于君。    可惜二皇子当时已订了罗家女儿,年下就要大婚了,这缘分终还是不了了之了。    岂料叶家小姐痴心,苦守两年,就等圣驾再至。    接风洗尘宴也和京中的宴席没什么不同,酒过两三杯,襄州知府拱手道:“启禀皇上,襄州城里年初来了天下第一琴师长韵先生,下官有幸请得先生到来为陛下演奏一曲‘长平万世’,恳请陛下允许。”    天下第一琴师长韵是个神秘的人物,他出身北廷,却因为一手好琴游走三国而受到优待,据说听他一曲可以陶醉三日,是极有才华的人物。    南朝是三国之间最重文学好风雅的,皇帝也是十分欣喜:“朕有幸十年前听得长韵先生一曲,当真是绕梁三日,只可惜后来先生说要游览山水,许久未见了。”    长韵已经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了,他穿了一身清风道骨的千岁绿色长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穿着这样鲜嫩的颜色显得十足不伦不类,女眷里顿时有些细碎嬉笑声音;    他抱着焦尾琴,向皇帝远远行了一个粗礼:“老夫长韵,叩见陛下。”    皇帝也晓得长韵脾气古怪不通礼节,却因为他五弦琴的造诣十分高深,他是个重才的,也不执这虚礼,倒是和蔼道:“久未见先生,先生看起来十分康健,只是不知山水看得如何?”    “老夫不敢,谢陛下关怀。山水嘛......惭愧之极,去了没几年囊中羞涩,有幸受叶知府一饭之恩,自当来报答。”    这话直白,说得堂上的人都面面相觑,竟不是专门为皇帝演奏而来,而是因为受了知府一恩来报恩的!    叶知府脑门上挂着一大滴汗,心说先生您是来坑下官的吗......    皇帝却只哈哈一笑,并不在意:“叶爱卿是个心善之人。”    长韵抱着焦尾琴说:“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    “先生请说。”    “老夫在襄州城中收了一徒弟,她是个天资聪颖的,日后造诣定不在老夫之下,只是近日有些苦难,老夫想求皇上一个恩典,让她与老夫一同奏琴,要是奏得好,皇上随便赏她个什么东西,定能保她平安康乐。”    这是花式求赏来了,这老头倒是有趣,席上好些女眷都掩着嘴笑了,淑妃也是用帕子轻按了按嘴角:“长韵先生真是个妙人,臣妾当真十分好奇他的徒弟是谁,皇上就依先生所言吧,大不了这赏赐从臣妾的份例里出!”    “哈哈哈,先生高山流水之才,徒弟定是青出于蓝,朕本来都准备好给先生的赏赐了,淑妃既要出这一赏,那朕就顺了淑妃的心意吧!说好了的,给先生的赏赐从咱们淑妃娘娘份例里扣!”    堂上官员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场面好一度和谐,淑妃一愣,倒是有些委屈得说:“皇上倒是把臣妾坑了......”    台上有仆从放了琴台,长韵焚香净手后往琴前一坐,一抬手轻拨琴弦。    堂上多得是文官,还有许多女眷,南朝的闺阁女子琴棋书画皆是在家时的必修功课,不精通的也略知一二,一听这长韵的琴声当真是不同凡响,据说这曲子叫‘长平万世’,写的是南朝壮丽风光,朝廷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之世,随着他的琴声众人仿佛游览于壮丽山河之间,南朝的土地是三国之间最广的,国界里多是青山长河,平原肥沃的土地,又加之多年来都风调雨顺,两代皇帝虽说不至于是什么治国明君,好歹并非荒淫无道之君,所以南朝的百姓大多安居乐业,老有所处,幼有所学,壮有所工,学有所仕。    半曲暂顿,那边又一道琴音而至,这道和长韵的不同,铿锵有力、抑扬顿挫,有精通琴道的大人抚掌道:“这莫不是‘永乐之兴’?”    南朝建朝有七十余年了,中间更迭了八位皇帝,‘永乐之兴’前那位雍帝当真是个平庸无道的,在位七年与西戎一战将河西三十七府尽数丢了出去,最后落得引颈自刎告罪天下,身后他的皇弟接了皇位,这位永乐帝是个有本事的,用了四年将河西三十七府尽数收回,又压得西戎不敢东征,史称‘永乐之兴’。    众人皆向那边望去,卫珉鹇两人一惊,竟是叶颉之!    叶家小姐端坐案后,一身樱色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葳蕤曳地,她抚琴时神情十分庄重,又弹的是‘长平万世’里最铿锵的一段,一时间把宴上的人惊艳住了不少,好些男儿都投去了感兴趣的目光,连荣王都没有例外。    罗氏坐在席间,悄悄捏紧了拳头,连护甲扎得掌心生疼都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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