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腿上这伤是怎么来的?好大一块乌青呢!”採绿伺候卫珉鹇穿衣的时候才看见她腿上好大一块淤青,搁在细白的腿上好像一块羊脂玉被涂上了墨汁似的。 卫珉鹇自己低头看了一眼:“不知,怕不是昨晚二姐姐踢的吧!” 採绿和揽白对视了一眼:“等会奴婢去问庙里师傅要一些药酒来给殿下擦一擦。” “嗯。”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又有人砰砰敲门,揽白给她放下裤腿,站起身往门口走,边高声答道:“来了来了,水善你等一会子的吧,六殿下还没梳头呢!” 门外却不是水善,那声音有些焦急地问:“採绿姐姐,奴婢是荣王妃身边的采菲,想来问问六殿下,可见着我们家王爷了么?” 揽白刚好打开房门,门口是罗氏身边的采菲和一个小丫头,采菲脸上有些焦急,忍不住往房里直看,揽白赶紧把房门掩上:“采菲姐姐说得什么话,这里是六殿下住的地方,荣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昨夜荣王殿下不是......”她话头一顿,猛地想起来昨晚採绿是偷偷听到荣王和王妃分房的那闲话的,话头一转:“荣王殿下不应该在王妃房里嘛,你这大清早的找个什么?” 采菲跺了跺脚,却不好言明主子们的事:“昨晚、昨晚......哎奴婢不说了,大殿里法事就要开始了,荣王殿下不过去的话怕是不太好呢,採绿姐姐若是见到王爷务必替我们王妃通传一声!” 採绿点点头,又见她去敲卫珉莺的房门了,卫珉莺主仆天亮才回了自己房间,现在也在梳妆打扮呢,水善面色不善得走出来说:“采菲姐姐找糊涂了吧,找荣王殿下还能找到南阁来?没有,没有!” 采菲更焦急了,眼睛忍不住直往对面瞟,揽白和水善悄悄对视了一眼,对面住着的可是叶颉之...... 可巧,叶颉之的婢女也在门口敲门:“小姐,小姐、您怎地把门堵上了?” 叶颉之的婢女叫书禾,端着铜盆推了推门,竟然没推开,她刚才也听见采菲满南阁找荣王殿下,心下一颤,小姐昨夜不要她守夜......素日里她又不是贪睡的......这......这...... 采菲带着人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她也有些慌了,大声问:“书禾,你家小姐呢?” 书禾眼神慌乱极了,“这......方才小姐说还要多睡一会子......哎!采菲姑姑你!” 采菲才不听她的,飞起一脚狠狠一踢,踹开了叶颉之的房门,边往里走边说:“若是没有我自当向叶小姐三跪九叩赔礼道歉......啊——王爷!!!” 揽白和水善站在对面都愣住了,这个大清早......也太......精彩了...... 叶颉之的房间和卫珉莺、卫珉鹇两人都是一样的,进门先是个八仙桌,转身才是垂缦的隔断,背后是个屏风,后头是床榻,采菲进来就看见散落一地的蜜色常服,这蜜色常服分明是荣王昨天穿的! 她简直气急了,急急奔向屏风后,书禾拉她不住,三人拉扯着走进内室,往床上一看,卫瑜鹰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睡得正好。 采菲几人都惊呆了,可看他锦被也是一丝不苟地盖着,人也是清清楚楚地躺着,全然没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啊!我家小姐呢?!”书禾也吓了一跳,怎么这荣王爷会在自家小姐房里,自家小姐却不见了!? 书禾赶紧四下找,可房间里是当真没有叶颉之的影子,她急急奔出来,看见不远处的揽白和水善,急得不得了得问:“两位姑姑可看见我家小姐了?” 揽白和水善上哪里去知道叶颉之去哪了,齐齐摇头。 那边儿不远,齐王妃被侍女扶着刚踏出房门,她今日也是要做一做这求子法事的,穿得倒是简单,“怎地大清早到处有人找人?是丢了多少哇?” 她身边的仙桃左右看一看说:“方才荣王妃身边的采菲来问荣王爷的下落。” 齐王妃一皱眉头:“我们上哪里知道去?” 那书禾慌极了,寺中全是不知敌友的皇家贵人,她家小姐上山就带了她一个,小姐丢了她都不知道该找谁做主去! 干脆脚步往回一转,冲回了卫瑜鹰那里,这卫瑜鹰也是刚被采菲摇醒,打量了一下房间并不是在四皇子房里,而且采菲怎么会在这里!? 书禾跑进来急急在他面前跪下,哭得一脸眼泪:“荣王爷,小姐不见了!” 卫瑜鹰脸刷得就暗下来了,发觉自己竟然在叶颉之房里,叶颉之却不见了脸更是刷得一下就黑成锅底了,他怒不可遏得冲着采菲:“罗堂燕究竟要做什么!?昨日泼妇似的还不够吗?!” 采菲扑通一下跪下了,“王爷息怒,怎地是王妃娘娘要做什么,娘娘大清早找不到您才使奴婢几个在寺里一一问过去,方才是在刚好问到了二殿下六殿下门口,刚好来问一问叶小姐,奴婢还奇怪王爷怎地会睡在这里!?” 卫瑜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叶颉之,他让书禾整理了自己的衣冠,急急出门,却遇上了卫珉莺和卫珉鹇两个和齐王妃说话儿,刚才的动静不小,几个人早听到了,心里也是尴尬不已的,齐王妃毕竟是长辈,她温声说:“使了寺里的师傅去找了,荣王殿下先别急。” “大活人不见了怎么能不急,本王先吩咐人找去,叨扰皇婶婶和两位妹妹先赔礼了。”他这话说得不经心,但是三人见他好像真挺急的也没在意,卫瑜鹰手下二百精兵皆在寺中,四下找了一圈,罗氏和鲁王妃正在天王殿诵经,听着外头大乱,转头问采芳:“这是怎么了?不是使采菲去找王爷了吗,怎地还没回来?” 寻找的卫士冲进殿,看见一身华服的罗氏跪在佛祖前的蒲团上,一时进退不得。 “大胆!你们进来做什么?”罗氏怒喝。 为首的卫士挠挠头:“这......下官几个是奉荣王殿下的命在寺中寻找叶小姐的,打扰王妃娘娘了,不知娘娘可见到叶小姐了?” “叶小姐不见了?”罗氏冷哼,虽然她心里也是奇怪,但是看叶氏不好她简直心里暗爽好吗,暗暗翻了个白眼说:“本王妃上哪里去知道,她不好好在房里等着王爷来娶她乱跑什么?还惊扰得寺中上下都知道了,真是丢脸!” 卫士几个里也听说了昨天的事,一时间都尴尬极了:“既是如此,我们几个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可这叶颉之跟凭空消失了似的,大队卫士差点把整个普渡寺翻过来也没有找到,卫瑜鹰背着手站在放生池前,眼底一片晦暗不明:“寺中都找遍了吗?” 几个卫士头目面面相觑,最后推了一个出来说:“回王爷,北阁和南阁那边儿都派人搜过了,没有,三个大殿里卑职也派人去找了,王妃娘娘和鲁王妃娘娘在天王殿中正跟着法照师傅念经,据说天还没亮就来了,一直念到现在......方才还在山门口遇见崇云王爷从清凉台回来,王爷还在问怎么了,这......现在只有西园......” 西园,昨天卫瑜鸣四个人住的西园,卫瑜鹰眉头一皱,刚才急着找人他倒是忘了,这卫士一说起来他倒是想起来了,昨晚他明明是去找卫瑜鸣借宿了的...... “二皇兄,一会还有法事,是不是......先把法事做了罢!”齐王妃从刚才就一直扯两个人的袖子,卫珉莺让她扯得不行了,弱弱得开口劝道,卫瑜鹰哪里还有心思做法事,他的余光忽然瞥见拉拉扯扯的几个女眷,朗声问:“不知皇婶婶早上起来可见过四弟了?” 卫珉鹇和卫珉莺皆是一抖,是啊,她们都忘记了昨晚明明听说二皇子最后是去了西园和四皇子一起睡的,怎地醒来会在南阁叶颉之房里? 齐王妃当然是摇头,卫瑜鹰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冲她一拱手:“本王先告退。”健步如飞冲着西园去了,几人也早早听说昨晚分房的事,都怕出事,赶紧提起裙子追了过去。 西园里,杨延益和张仕达正在院中练剑,这西园十分偏僻,离北阁南阁都十分远,最近的一座殿是普渡寺里的后照殿,供着一佛二菩萨和喇嘛祖师佛一共五尊,素日鲜少有香客来,只有每日洒扫的僧人往这里走。 “参见荣王殿下,不知殿下这......”张仕达拱手道,看卫瑜鹰怒气冲冲,身后跟着书禾采菲,再后面还有齐王妃、二公主、六公主几个。 “日头不矮了,不知四皇弟可起了?”卫瑜鹰冷冷道,杨、张二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是疑惑,四皇子醒没醒难道还值得荣王来叫早吗? 卫瑜鹰心头一沉,一步一步上了西园阁楼,这西园阁楼建得有些日子了,踩着咯吱咯吱的,齐王妃拦住了两个小的,她心里也隐隐有个猜测,不敢说也不敢让她两个上去,卫瑜鹰带着采菲书禾两个,站在了四皇子房前,杨、张和北堂曜的房间都在楼下,只有四皇子一人的房间在楼上,昨晚他还说这楼冲着后山的木芙蓉林,不知夜里看来是个什么景色。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里十分静谧,还暖暖的,温度比房外高上不少,地上不远掉着四皇子栀黄色的圆领常服,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 北堂曜带着陆海潘江闲庭信步地走进来,见她们几个都在有些惊讶,微微作了一揖:“齐王妃娘娘,二殿下、六殿下,三位怎地会在西园?” 齐王妃把两个云英未嫁的姐妹挡在身后,笑道:“这......” “啊——” “小、小姐!?”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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