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后初霁,整个镇子银装素裹,山是白的,树是白的,房顶是白的,就连蜿蜒曲折的小路也是白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梅儿吃过早饭,怀里揣着给山子做的一双棉鞋,围上围巾就出了门。

早上的空气特别新鲜,走在松软的雪地上,梅儿的心情格外轻快。今天她穿了一件杏黄底天蓝色小碎花的棉袄,,藏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自己做的黑色绣花鞋。山子家大约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梅儿一路走,一路拾了一大抱被风刮落的树枝。

推开榆树做的木栅栏,房门落着锁,山子肯定是一大清早就上山了,每逢雪后都是打猎的好时机,这几年,山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猎人了,也许他天生就是个当猎人的料,有着敏锐的嗅觉和异于常人的直觉。不论什么样的环境,他总是能准确地找到猎物的位置。梅儿去贮藏间拿了一大块冻猪肉,从柴房的豆秆下取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到屋里。她把冻肉搁在盆里,放在灶台上。扑面而来的一股寒气,看来早上他没有升火。

山子家和所有的东北人家一样,一进门就是灶房,一个大灶台,上面坐着一口大锅。灶台旁是一个碗橱柜,里面装着碗筷,大小盆子,擀面杖什么的。进到里屋,对着窗户是一面大炕,并排睡五六个人都不挤的那种,窗户根下是一张没有刷油漆的木桌和两个板凳。再往里面还有一间,照旧是一铺大炕,不过没有桌椅

,地上空空如也,在炕上靠着东墙的位置并列摆着两个大的木头箱子,这两个箱子别看没有油漆,却是货真价实的松木,摆在那里,非常漂亮,给屋子增色不少。

梅儿从怀里掏出鞋子放进了大箱子里,然后,转身来到灶房,在灶坑里点着火,架上木柴,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她把锅刷干净,往里填了一大锅的水。梅儿进屋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大抱的脏衣服,她把衣服放在一个木盆里,又拿出来一个大点儿的木盆,把大锅里的热水舀到里面。再把大锅填满水,盖上锅盖,这才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灶坑旁开始洗衣服。

屋子里已经暖和起来,梅儿使着劲儿刷刷地洗着衣服,大盆里的水开始变脏,衣服却一件件地干干净净地出盆,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这些衣服已经清清爽爽地搭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不一会儿的功夫,衣服就冻上了冰,摸上去梆硬梆硬的,不过,没有关系,这里的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晾衣服的,用不了几天,衣服也照样能晾干。

梅儿一溜小跑进了屋,用力地搓着因为在外面晾衣服而冻得发红的手,“呵,呵!”呵两口气在手上,才感觉暖和了一点儿。

大锅里的水烧开了,梅儿把两只竹暖瓶灌满,山子家本是没有暖瓶这种洋玩意儿的,山子是为了让梅儿随时能喝上热开水,特意卖了一张狐狸皮买的。梅儿觉得从山子哥家的竹暖瓶里倒出来的热开水,甜丝丝的。

梅儿弄了一盆温水,用抹布把屋子从里到外的擦拭了一遍,梅儿有些日子没来了,看来,这些天,山子自己是真没收拾过,灰尘还蛮大的,不过,没关系,经过梅儿这双巧手打理之后,屋子焕然一新。梅儿一点也不觉得累,相反,她很享受这一切,她觉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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