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啊,女仆小姐?”
瓦兰的声音有些凄惨,唉声叹气。女仆不让他知道名字,只准他叫“女仆小姐”。
“你给我好好等着吧!不到两小时不准睁眼!”
那名年轻的女仆恶声恶气,却仍是动作细致地给他滴药。
瓦兰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医疗床上,双眼微闭着。女仆滴下的药水流入眼睑的缝隙,渗进眼睛里,清凉镇痛。
和白塔的医疗救助不同,路斯家讲究慢而稳,无论是抵消甘玉菜香水的副作用,还是免除强光照的后遗症,用的药物都很舒缓,治疗时间自然也长了不少。
“女仆小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啊,你们家老爷都审讯过我了,说我不是坏人。”
瓦兰可怜巴巴地说。
“你是不是坏人不关我的事,但你把莎娜逼走了,我可不想跟你扯上关系,最好是名字你都别知道。”
“莎娜被逼走了?”
“废话,她提前泄露了举办擂台的消息,还擅离职守,今晚就得打包滚蛋。”
“啧……这么说,你是在为莎娜小姐打抱不平咯?”
“别开玩笑了,她自己蠢,得意忘形,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铁腕社群来的乡巴佬,还敢好吃懒做,谁会可怜她?”
“啧,铁腕社群怎么说也在都城内,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乡下地方了?”
“铁腕社群,住的不是些打拳为生的格斗士,就是没异能没出路的贫困户,说它是乡下有什么不对?”
女仆的口气相当轻蔑。
“好了,治疗结束了。”
瓦兰闻言,遂睁开双眼。双眼冰凉自在,房间的干净敞亮自不必说,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摆在桌边的一个皮包。
“女仆小姐,这应该就是我的赏金了吧?”
瓦兰搓了搓手,有些期待地看了女仆一眼。
“当然,这些就是你的赏金和赔偿金。你要是要现在检查,也无可厚非。”
短发女仆的眼睛似乎长在下巴上,昂着头,盛气凌人的模样。
“毕竟这些钱对你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了。”
“不必,路斯家没有杀人灭口,那更不可能在小钱上动手脚。”
他潇洒地拎起包,湛蓝的瞳孔奕奕有神,神色倨傲地往外走。
要说装大爷,他可还没输过谁。
更何况……皮包沉甸甸的重量,分明在提醒他收获颇丰。
“咚——”
从隔壁屋子传来的一声震响,让瓦兰吓了一跳。
“我去,什么声音?”
他本能地缩着头,把皮包护在怀里,精心营造的不羁架势一秒破功。
“狼德少爷在隔壁,练习格斗。”
女仆麻利地收拾房间里的药品器械。
“你现在在三楼,格斗区域的医疗室里面。”
“原来如此啊……”
瓦兰嘟囔着推开门,又一声沉重的震响砸在他耳膜上。
训练室的一面外墙是玻璃,他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前,观察狼德·路斯的训练。
狼德正操纵着蟒蛇般粗壮的钢铁长鞭,这段破土而出的鞭索上下穿刺出密密麻麻的钢针,头部是坚硬锋利的十字钻。
这段钢铁如真正的蛇类一般灵敏,移形换影,围绕着狼德不断冲刺、虚晃,倏地,十字钻从头部喷射,银光破空,钉在金属墙壁内,又是一声震响,凿出蜘蛛网状的裂痕。
这就是七天后,自己将要挑战的对手吗?
瓦兰挑了挑眉,突然吹起了口哨。
轻快活泼的曲调声,训练室里的人很快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他——这是他去竞技场时,狼德所吹的曲调。
“少爷,再见咯。”
他朝狼德挥了挥手,语气特别放松。
狼德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浅浅地笑了,转身继续训练。
至少,不是个一点就着的蠢货啊……
瓦兰挑了挑眉,活泼的口哨声,在沉重的撞击声中轻快闪躲,一路离开了二楼,穿过长廊,直达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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