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长没有注意到俞阅的事,又介绍了一些东西给他,就让俞阅离开了。     俞阅把县学堂转了一圈,找到张夫子,张夫子对着他有些为难:安德县文风虽然不鼎盛,家长让孩子读书迟一点的也是七八岁就来了,十岁的还真没有见过。    看这孩子个子又高一点,把他跟别的小点的孩子放一些,怕他欺负人,也怕他们合不来。    “要不,你先等一等,我看看今年还有没有年龄大一点的,这样好让你们住在一起。”张夫人询问着,然后点着头,不等俞阅回答自己做了决定。    县学的环境可是比家里好多了,俞阅应了,谢过夫子,张夫子暂时带他到了南边的一个屋子里。    床板从这边延伸到那边,至少怕是有八个人一起住。屋子里有柜子凳子一些常用物品,却是只两张小一点的桌子,一看就不够用。    俞阅先待在里边,等中午饭时还是没有他这么大的孩子,张夫子就把他跟一群六七岁的孩子放在了一起。    虽然只大了三四岁,可是俞阅站在他们身边能高出一个多的头来,大家不敢欺负他,也不敢跟他说话,被孤立了。    吃了饭,俞阅回屋子里的时候,被一个孩子叫住:“诶,你走错了,那边是丁班的住处。”    俞阅揉着天气变暖而发痒手指转身一看,看到了一个瘦瘦的脸上带着笑意的人对着他喊话。    “谢了,我就是丁班的。”俞阅道谢,对方一听,脸上平淡的表怀立刻变的骄傲起来:“我可是乙班的!”    俞阅已经了解了县学堂的事,知道学堂里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丁班是蒙学生,都是一些初入学堂的孩子,丙班是教授四书的,乙班和甲班都是教授五经的。    一看对方那高仰着的下巴,那骄傲的姿态,俞阅就明白了对方的骄傲从哪里来了: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大的年龄,还要比我高,看着也是比我大的,现在才在上丁班,我已经上乙班了!    “哎呀,你上乙班?”俞阅惊喜的问,站在对方面前一脸意外的问:“你真的上乙班?”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会跟对方争这么一点点的意气。    对方看到俞阅的反应,果然更得意了,态度也好了一些:“我当然上乙班了!比你厉害!”    俞阅一脸羡慕的道:“那你这么厉害,一定学习很好了,我有不会的你肯定懂,到时候来问你可一定要教我呀!”俞阅理睬这个小毛头子,可不是想要友爱同窗什么的。既然对方念乙班,那四书肯定是学通了,他有不会的也好请教他。    那孩子更高兴了,故做矜持的点了点头,不过俞阅看到对方那装大人装不像而显得不伦不类的样子,心下好笑,觉得这孩子还是有点可爱的。    他说:“我姓俞名阅,不知道你姓名是?”    韦琢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为难,最后生气的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叫我哥就行了!”说完生气的就走了。    俞阅当然没有放过他脸上的那一点僵硬,也没有追问,想来对方的名字怕是有什么不对。    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小孩子不愿意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呢?    一般有三种,一是姓不好听,怕人笑话;二是名不好听,怕人笑话;三是姓和名都不好合起来更不好或者姓名都好合起来却不好听的。    还有一些其它的可能,不过以小孩子的心理来说,这个是最有可能的。    俞阅也没在意,看到对方进了宿舍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正式上课,俞阅被分在了丁乙班。    丁班是蒙学,但蒙学也分甲乙两班,甲班是上过一年的,乙班是刚入学的。    他们这个班,共有二十四个人,夫子没来之前,学生们几个聚在一起,教室嗡嗡嗡的响成了一片。    俞阅个子最高,自觉的坐到了最后边,看着班里的新同窗。这些同窗衣着都很整洁,全是新衣服,没有一个人的衣服上有补丁,有些人的衣服料子还挺好,可见家庭富裕。    也是,穷人家从来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来念书?就算衣食暖足的人家,大都没有让孩子念书的意识,就像他们俞家一样。    同窗里显然有认识的,有两三人说话的声音就非常的大。    俞阅年龄大,没有人敢跟他搭话,还有些人偶尔看他一两眼,像是奇怪他怎么这个年龄了还在丁乙班,那眼神很明显的在说,是不是太笨了,没有学好,把丁已班念了两三年。    带着这种眼神的衣着鲜亮的同窗,显然是对学堂里的事极为清楚的。    俞阅低下头,拿出自己的书,珍惜的摸了摸最上边的《三字经》三个字,才揭开了。    前世里因为生意的事,他也是识了些字的,不过识的并不多。现在看这书,是印出来的,字的大小都一样,字也很好看,比他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俞阅突然好笑起来他刚开始的时候竟然还想抄书赚钱。    原本想着,虽然很多字他不认识,但照着抄总是能抄好的,却忘记了抄书对字有着严格的要求。    等铃声响过后,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夫子走进了学堂里,冷眼一扫,学生全都像鹌鹑一样缩了缩身子,瞬间坐好了身子,安静的很。    这样的话,就显得特别淡定的俞阅有些与众不同了。    夫子扫了一眼俞阅,开始道:“我是你们丁乙班的蒋夫子,以后你们就归我教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现在,开始上课,课堂上要保持安静,学习要认真,谁要扰乱课堂秩序,或者左顾右盼……”    说到这里,蒋夫子将手里拿着的戒尺狠狠的在桌子上敲了敲,那意思不言而喻。    俞阅看着,总觉得这个蒋夫子,似乎对自己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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