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内,连下三人鸩狱,在景国可谓前所未有。

国辩在即,皇上却把行商令的作者,连着她的大商人父亲一并抓了起来,这番操作让朝臣实在看不懂。

林之业自然也看不懂。

譬如他入狱以后,吃的第一顿饭菜,竟是他们三人共分了一头烤乳猪。

鸩狱过道狭窄,充满腐湿之气,烤肉的香味混杂其间,着实令人难忘。然而最让林之业难忘的,却是即便身处这样糟糕的环境,前来侍候的庖厨仍然一丝不苟,他身着锦袍,当着他们三人的面将猪肉片至小盘中,根据他们的进食度恰如其分地添加补充。

那烤乳猪的口中衔着一只苹果,身型小巧,色同琥珀,一看便是用了上等的原料,火候也把握得极为恰当。

肉质入口即化,含浆膏润,实在是人间珍品。

林之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好的烤乳猪,竟然是在鸩狱里品尝到的。

主菜过后,还有例汤、时蔬与米饭,这哪里是在吃牢饭林之业心中疑虑重重,再看林轻岚和杨玄庭,却现两个人都是一脸淡定,毫无惶恐之色。

他暂时将一颗悬着的心摁回地上,就听见隔壁的轻岚小声问道,“皇上怎么突然给我们的食物提了这么高的档,难道是最后一顿?”

林之业一口肉噎在喉中,呛得食不知味。

此时,岱6城中最热闹的地方,恐怕就是东宫了。

前来求见太子的朝臣络绎不绝,官员们在庭院中聚集,彼此交谈,等待着觐见,太子李钧却迟迟没有露面。

寝宫前,下人们跪了一地,一旁的仆从手里端着反复更替的饭菜。

“殿下,你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

桂公公声音疲软,这两日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彻夜守在太子的门前,苦苦哀求着太子开门。

蒋澜双手抱怀,站在门边。

“哎,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桂公公叹了口气,老脸上淌满了眼泪,他往蒋澜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看,还是得再去请一趟世子,这种时候,只有他有办法。”

“不行。”蒋澜的口吻斩钉截铁,“难道你想让太子无端绝食的事情,被皇上知道吗?”

桂公公噤了声。

朝争的事情,他看得太多了。太子身为储君,若是被圣上知道在宫中无端绝食,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怕龙颜就不是震怒那么简单了。

“那依蒋先生的意思,就是让太子饿着?”

“当然不。”蒋澜道,“当务之急,是尽快驱散在东宫前院们的那些大臣,现在人多口杂,我们就算想去把世子找来,也难免出些意外。”

“这”桂公公有些犯了难,“但这些大人都是为了朝务来的,若见不到太子,恐怕不会离去。”

“那就让他们得到太子的回应,不就好了吗?”

桂公公心中一震,看蒋澜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玩味,“你是说”

蒋澜下句话还未说出口,两人就听得前院传来一声清亮的传报声,“北靖王府世子介衍,求见”

只听得门里一阵响动,几乎片刻之后,太子便衣冠不整地推开了门,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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