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雨下了一路,玲珑坐上了马车,也哭了一路。 “你个没出息的,到现在竟然还哭,难不成那个三少爷还让你念念不忘?”珍珠恨铁不成钢,看着玲珑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挖苦。 “三少爷并非你说的那样,他有苦衷。”谁都没想到,这珍珠还替苏瑾言说好话。 “马夫停车,玲珑,如果你现在想去找他,我不拦着你。”沈如意又怎么看不出来,玲珑这一颗心早已搭在别人身上,要不然她从前如此厌恶苏家人,怎么会帮着他们家说话。 “小姐,我会跟你走的。若他念着我,定会去找我的。若他不念,算是我痴情错付。”玲珑抹眼泪,她哭不仅仅是为了三少爷,她还气自己。 听了她说完,沈如意便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等着他们来找,下辈子。车夫,驾马。” 她说完这话,两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她脸上,给她弄得不耐烦,只好闭上眼睛假寐。 珍珠和玲珑蛐蛐咕咕的,沈如意不放在心上。 沈如意花了一个月才到了京城,因为柳氏身子弱,所以这车马自然不能行的快,拖拖拉拉才花费了这么多时间。京城里面跟江南有很大差别,光是长安街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够她们几个好奇的了。 但是带着柳氏,她们还不能肆意妄为,只得先去了一间租赁铺子,寻了一个偏远的宅子,还带着一亩小良田,这京城的房子可真真是贵的离谱,沈如意手里面的银子花出去了一半儿,给她心疼死了。 “小姐,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珍珠在院子内欢快的跳着,一旁几人看着她灵动的样子,也都欢快了几分。 虽说他们背井离乡,但不至于寄人篱下,还有这么雅致的小院儿住着,也是不错。 “呕~”众人都欢喜时,玲珑突然扶着院内的芙蓉树干呕了起来,之前她也有过这样的症状,她说是晕车,但现在他们已经将马车卖了,自然不是晕车。 “玲珑,我说的话就那么不讨喜吗?还是你对我有意见?”珍珠被她这么一膈应,自然不会罢了。 但沈如意一个眼神过去,珍珠便不再说话。 “玲珑,过来让我把把脉。”沈如意道。 听见她的话,玲珑自然走过去,坐到沈如意对面。柳氏是过来人,猜到了几分,但是没有点破。 “你有喜了。”沈如意收了手,脸色不大好,连她身后的珍珠都一言不发。 虽说她们都没有瞧不起玲珑的意思,但女子未婚而孕自然是不好,带着一个孩子,自然有损玲珑的名声。以后想要嫁人,怕就是难了,但玲珑见到如意的脸色,却想歪了,直接跪倒地上。 “小姐,如果你想害了奴婢的孩子,那奴婢也跟他一起去了,求您能让奴婢留下这个孩子。”别说玲珑对苏三公子有情,即便是无情,硬生生的拿掉自己的骨肉,谁能忍受? “我何时要拿了这孩子,你先起来,地上凉,别伤了身子。”沈如意对玲珑怪她毫无责备,但站在她身后的珍珠气得不行。 “玲珑,珠玉死了,还不都是苏家的错。现在,你有了苏家的孩子,还怀疑主子要害你,你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珍珠气得两眼发红,如果不是如意在这儿,都要上去撕了玲珑不可。 沈如意从没听过这两人提过珠玉的事儿,现在被珍珠提起来,自然觉得不对,她们定然有事情瞒着自己。 感觉到沈如意周身气息变化,在她身后站着的珍珠也紧张了起来。 她狠狠地拍向桌面道:“说,珠玉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还要瞒着我多久!” 珍珠看见她发脾气,也跟着玲珑一起跪着,这才将苏家的事情一一交代。 世人都说是苏家三公子喜好美色,其实他搜刮回去的美人大多都送给了他爹,而沈家遇事的时候,沈家的绣娘,还有一些美丽的婢女也都被苏瑾言带走,但也多数是献给了他爹—苏纪玉。 而原本苏瑾言想救下玲珑和珠玉,就告诉她们这些事儿,但她们还是被苏纪玉给看上了,珠玉为了保玲珑,便以身死谏,最后苏瑾言说玲珑她们沾了死人晦气,这才被苏纪玉放过。 至于玲珑为什么跟苏瑾言在一起,是被苏纪玉逼得,他父亲为了不让玲珑这具身子白瞎,特地给他们下了药,隔着幔帐,给他父亲表演活春#宫。 也正是因为如此,玲珑虽然对苏瑾言有情,但也要逃出苏家那个牢笼。 “老匹夫,如此畜生,根本不配为人!”沈如意拿手攥着手中的杯盏,隔了好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家落寞了,连带着她贴身的人遭了难,父亲下落尚未可知,珠玉又入苏家身死。珠玉的死,她定会去苏家讨一个公道。然百善孝为先,不论姑姑和父亲在京如何,她总得见着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家里安置妥帖,沈如意又给柳姨娘请了个妈子照顾,还特意从别的村寻觅了一个奶娘,这才带着珍珠出去打听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儿。 “小姐,这京城如此有趣,果然比呆在江南好玩儿多了。到底还都是小姑娘,看着珍珠好奇她也不免要停下来看看,可心中烦忧,倒没有珍珠那般兴致高昂。 珍珠拿着京城特有的绢花绒布钗把玩儿,没听见自家小姐搭话,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微微蹙额,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奴婢知错,不该贪玩,请小姐责罚。” “是我心思重,若你喜欢长安街上这些玩意,趁着我没事,大可拉着玲珑出来好好逛逛,不必迁就我。”虽然沈家规矩多,但如意素来不指望那些规矩的,既然珍珠和玲珑跟着自己进京来,她对她们更要纵着几分。 “小姐,是奴婢该死,如今老爷生死不明,奴婢不为小姐排忧解难,委实不对。除了奴婢,若珠玉和玲珑两位姐姐在,绝不可能像奴婢这样胡闹。小姐放心,以后奴婢再也不会犯。” 后来,沈如意带着珍珠一连去了几天酒楼探消息,却都说那是天家的事儿,旁人不会知晓,不过她倒是得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楚若云顶着她的名字,做了皇后。 她们从江南遇事到来京,足足有三四个月了,只是听闻二皇子篡位,先皇驾崩,至于立了皇后这事儿,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姐,这楚若云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不声不响的竟然做了皇后,真无耻!”珍珠听见这消息,原本就厌恶她,现在更是看不起她。 又过了几日,到了中秋节,天香楼的小二给她们打听到了一个宫里面来的公公,沈如意也是在这天香楼里面跟人见了面。 “不知小姐,想打听点什么?”公鸭嗓公公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沈如意没说什么,现在消息比什么都重要。 “公公在宫中呆多久了?”沈如意不仅没埋怨,反而奉了杯盏过去。 “本公公十岁进宫,如今整整二十载,虽说官阶不大,但在宫外想找到我这样的人,怕是不容易。因为,他们全都掉了脑袋,无人活着。”明恭喝着茶,打量起沈如意,只觉得这人身份不简单,却屈尊给他递茶,倒是个好眼色。 想必她打听的消息,也不会简单,他赞了一口“好茶。”,便轻轻放下茶盏道:“说吧,想问什么消息。” 沈如意原本看他这姿态,肯定会先提钱的事儿,却没想他竟然这么直接。 “听说二皇子继位,那您可知前朝静妃如何?” “静妃在宫中虽被软禁,但皇上继位后擢升为静太妃,她膝下唯一的静和公主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妹。”明恭如实相告,却真不觉得这静妃有什么稀奇的。 “那静妃的哥哥,江南皇商绣司沈富余沈大人如何?”沈如意又道。 明恭一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虽不知你是什么人,但你所提的这沈家也着实有门道。之前,沈大人来朝贡锦绣,顺便进宫探望静妃。曾接到一封家书,此书信是告发皇帝谋反,皇上不信,还责怪沈富余妖言惑众,当即斩首,还囚禁了静妃,封了沈家。这事儿,曾经在宫中传了一阵儿。” 明恭看着眼前的沈如意,却看这主仆两个听见沈富余遇事都红了眼,如不是身后那婢女扶着,这小姐怕是要摔下椅子去了。 沈如意吸了几口,才将气提上来,掉着金珠看着明沟道:“继续说。” “后来皇上确实带着龙凤锦绣归来,并以此为借口登上了大统。虽说沈大人死得惨烈,但他那独女却坐上了皇后的宝座,静妃从冷宫幽禁之中,摇身一变成为静太妃。沈家一起一落,就是可惜没有男丁继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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