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今天收到了第四封信,既不是玉缘也不是周笙,上面没有发信人的名字,上面只有一句话,很眼熟的一句话:请君勿念。 这是阿满走时对周笙说的话,也是年弃华的诗歌下面回复的一句话。 可是这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涵义,阿满并不想离开朝堂,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自由;年弃华并不想碌碌无为,但是她还是被赶出朝堂。一切都是那么惊人的相似,一切也都是那么让人觉着不可思议。 那么写这封信的人也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吗? 阿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既知道自己的事情又知道年弃华的,除了淑箐便是晏书。 是晏书吗?也许他已经释怀了吧。若早知道会给他带来伤害当初就应该给他些银两打发他走的,现在反倒是耽误了他。 阿满表面是这么想的,可是心里却又另一个声音在说:是你负了他。 可是自己也从未给过他任何……承诺啊,起码阿满自己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阿满看着信发呆,花无锡走了进来:“阿满,我瞧着棠儿似乎胖了些,这衣裳怕又是穿不上了。咱们要不要……” 阿满压根儿没听明白花无锡再说什么,只是随口答应着:“行,都听你的。” 花无锡噘着嘴走到阿满面前:“阿满,马上就要入冬了,春天就迫在眉睫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阿满稀里糊涂地点着头:“是,我知道了。” 花无锡狠狠捏了捏阿满的脸颊:“你可不许负了我,我告诉你,你若是负了我,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记住没。” 阿满一下子被花无锡掐醒了:“啊?你说什么谁负了谁!” 花无锡的俊脸皱成一团:“阿满!你是不是有没听我好好说!你说你都在瞎琢磨什么呢你!” 阿满摇了摇头:“我一个平头百姓能琢磨什么呀,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来找我……有事吗?” 花无锡被气得不行:“阿满!你!” 酒楼里,花雪棠在柜台前看着客人碗里的酒,咽了咽口水,真的想再喝一碗,就一碗,可是阿娘阿爹明令禁止花雪棠靠近酒。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女子,女子身穿红衣眉清目秀,手握长剑,而在女子的边上有一个和花雪棠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花雪棠突然间觉得这男孩似乎比酒更能让她提起兴趣。 女子打量着这个酒楼,领着小男孩坐下,小厮倒了两杯茶水。 女子打听着问:“阿满……可在这里?” 小厮连连点头:“在的,我这就去给您叫。” 花无锡还在为刚才阿满不搭理自己的事情生气。阿满瞧着有人找自己正好找这个油头开溜。 阿满打量着来人,竟然是昌平县令。 昌平县令见阿满,先行礼:“臣李梅参见左相大人。” 阿满连忙扶起她,摆了摆手:“你可别胡说,我不是什么左相,我就是个平头百姓叫阿满。” 李梅点了点头:“是,差点忘记了。对了这是我的小儿子——李琛。” 李琛甜甜的冲阿满一笑,阿满说:“这孩子长得真是标致,以后一定是昌平难得的美男子。” 这时花雪棠突然冒了出来,笑嘻嘻对着李琛说:“我叫花雪棠,你好李琛。” 李琛见了花雪棠有些微微害羞,低着头,略带青涩:“你好,花雪棠。” 阿满一把拉过花雪棠:“棠儿不许无礼。这是昌平县令的儿子,你怎么能直呼其名讳。” 李梅摆了摆手:“不必如此的,既然是在外头,就不用讲着规矩了。不知道阿满方不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满点点头,对花雪棠说:“你好好照顾人家小少爷,可不许无礼了!” 李梅和阿满走到角落里,李梅说:“大人真的决定不走了吗?” 阿满问:“怎么了?莫不是你又有什么新的线索了?” 李梅面带为难:“不算是什么新的线索,只是大人我一直在帮您调查沐凉大人的死因,但是如今我却觉着沐凉大人的死,恐怕不是始皇一人造成的,幕后一定还有着别的推手。” 阿满面色铁青:“你的意思是……” 李梅回答:“何絮和沐凉大人是至交,又一同为始皇办事,只是后来出现了分歧才导致二人分道扬镳,何絮没能死沐凉大人在其中还是帮了忙的,可是沐凉大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何絮不但没有帮忙和质疑,连大人的出殡都没有出席。不得不让人怀疑,而且此后何絮与始皇又出现间隙,而此时何絮投靠了当今圣上,说句难听的话,臣很难相信当今圣上对当年沐凉大人的死毫无干系。” 阿满略带惊讶:“你怀疑……周笙?不可能,当时周笙才多大呀不可能有这样的野心和城府。” 李梅平和地说:“大人,她是皇女,又是嫡女,若说没有半分心思,恐怕是人都不会相信的。大人和圣上从小关系亲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沐凉大人的死才会更加欲盖弥彰。” 阿满打住了李梅的话:“够了,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猜疑,不一定就是事实。更何况我已经决定放下恩怨了。” 李梅微微颔首:“既然大人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花雪棠喜欢李琛,是一种说不出的喜欢,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还真是难得一见。 花雪棠凑到李琛边上问:“你喜欢喝酒吗?” “喝酒?”李琛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我可不喝酒,若是喝了,岂不是要被打死。哪里有男子敢沾酒的。” 花雪棠堵着小嘴说:“我阿爹呀,我阿爹就会喝酒,这昌平还没人能喝得过他呢。对了,你喜欢什么花呀,你身上真香真好闻。” 说完花雪棠就把鼻尖凑到李琛衣袖上,李琛被吓得不轻连忙脱身:“花姑娘,还请不要这样。” 花雪棠不明白李琛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托着小脸面无表情地说:“算了,算了,真没趣又不会喝酒又矜持,我不喜欢了。” 李琛被花雪棠说的毫无头绪:“你再说什么呀,喜欢?” 李琛是第一次听见有女子说“喜欢他”,从前奉承他的人倒是不少,大多都是夸赞他的外貌,但是这么直接的也就花雪棠了。 花雪棠不依不饶:“那你说说你会什么呀?” 李琛仔细想着:“也不太会什么,阿爹说男子无才便是德,我也就偶尔看看别人刺绣什么的。” “这般无趣啊,看来大户人家也没什么好的。”花雪棠认真地说。 “是啊,没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你这样自由自在,更何况你是女孩子没什么好顾忌的。”李琛无奈的说。 花雪棠从酒柜里偷偷倒了两碗酒,递给李琛一碗:“怎么样,喝了它咱们从今往后就是朋友了。你喝不喝?” 李琛有些为难,花雪棠面露不悦:“怎么你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喽?哼,算了,你这种人家哎呀我高攀不起。” 花雪棠一口闷了小酒。 李琛犹豫着端起了酒碗。 “李琛!”李梅出来训斥到,李梅一把夺过酒碗:“李琛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回去把《男戒》抄个十遍!” 阿满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肯定是花雪棠惹得好事,呵斥:“棠儿是不是你怂恿的人家!棠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小孩不可以饮酒,你怎么回事就是听不进去,现在还知道怂恿别人了?待会儿非让你阿爹好好教训你不可了!” 花雪棠也是一脸委屈:“他……这不是也没喝吗?更何况男子怎么就不能喝酒了,阿爹不也喝酒吗?” 阿满被说得一时语塞,这个花雪棠真是越来越会找借口了,看来确实是不能惯着她了。 李琛的脸背了李梅吓得煞白,两只手不停的互相磨搓。 阿满见势对李琛说:“李琛,我代花雪棠和你道歉,是花雪棠不好不该教唆你喝酒的,阿梅你也别怪李琛,这件事我会好好管教花雪棠的。” 李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拉着李琛的手离开了酒馆。 花雪棠看着李琛的背影有些念念不忘:“就这么走了?那他以后还来吗?我要能见到他吗?他会不会真的挨罚呀!阿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的。” 阿满狠狠敲了敲花雪棠的脑袋瓜子:“你呀!再给你阿娘我惹祸,我就送你去学堂,免得你再丢我的脸。” 花雪棠连忙抱住了阿满的大腿:“阿娘饶命呀,听人说私塾先生都可凶了,棠儿才不去呢,更何况阿娘那么聪明,自己教教棠儿绝对绰绰有余呀。阿娘棠儿绝对不惹祸了,不过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李琛他……家在哪里呀?我不去捣蛋我就去看看,真的就看看。” 阿满是彻底对花雪棠无语了,这孩子怎么就见了李琛一面就开始念念不忘的了,要不是觉着花雪棠还小,恐怕真的会以为花雪棠看上李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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