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直视着不远处被屋子挡住，落了一地黑暗的地方。 那人没有说话，只慢慢走了出来，渐渐出现在月色中。 此人身形瘦高，头发微湿，几缕刘海悬在眼前滴着水珠，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眸如深潭，单看脸确实不错。 但是他的穿着……… 虽穿着一身65式军装，但衣袖和裤脚都被挽起，仔细一看还可以看见他光着的脚上还带着黄泥，好像是刚从哪堆泥里滚出来似的。 一身与他自身气质十分不搭的装扮让灵子看得十分难受，这是哪里来的犀利哥？ 项安南手上拿着一个包袱，一脸无畏地走到杀人未遂的灵子面前一番打量。 见她黑得发亮，月色下五官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他眉宇微蹙，又见她眼睛动了动，这才确定她不是鬼而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人。 低头淡淡瞥了一眼地上拼命朝他使眼色求救命的刘得财，内心毫无波动，只疑惑问她。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该知道杀了他你在这个村子也呆不了的。” 灵子无所谓地笑了一声，道“他不死明天就是我死，你说我该不该杀？” 她脸上装作懵懂的样子，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是他敢插手她不介意把他也算上去。 “既然如此，那随你。”他不过是看在他还小有心劝说一句而已。 项安南轻飘飘地丢了一句后便往巷子里头虎子的家走去，地上躺着的刘得财叫得更大声，仍是不死心地朝他呜咽爬去。 而灵子却是一脚踩在他后背，好奇地挑了挑眉，她还以为那人会学习雷锋从她虎口下救人呢。 不过既然他选择无视，那她就不用顾及了。 项安南提着包袱，才刚推开虎子家的门就听到虎子在暗处试探地叫了一声。 “灵子，是你回来了么？” “灵子是谁？”他疑惑问道。 一听到这低沉熟悉的嗓音，虎子眼睛一睁，抱着丫头立马跑了出来，冲到他面前激动万分。 “是项大哥回来了！” 项安南点头，从他手上接过一直朝他伸手要抱抱的丫头，把包袱递给他随口问道。 “你说的灵子是谁？” 虎子此刻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伸手抹了抹激动的泪水，慢慢将前两天他救了灵子和刚刚与刘得财发生的事情向他一一讲明，间或担忧地问他。 “项大哥，你说灵子明天可咋办啊？灵子打了他，刘得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项安南这时才明白灵子杀人的原因了，见虎子涕泪交流，只安慰道。 “他不会有事的，你甭担心。”现在他应该早杀了刘得财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傻得让人看到杀人痕迹，万一明天被人发现追究起来.... 此时门被人推开，就见灵子打着呵欠从外头走了进来，还伸了伸懒腰。 虎子忙跑过去，“你没事儿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儿的人吗？”她眸光一转就看到项安南正站在那里看着她，她将疑惑抛向虎子。 “他是项大哥，一直都借住在我们家，前些日子外出了现在才回来。” 原来是跟她一样的流浪汉啊，灵子心道，然后装作不认识一般跟他打了个招呼后直接进了屋里躺炕上睡觉去了。 今天全身的骨头都在喊累，刚刚还费了更大的劲儿，可把她这小身板累坏了。 项安南抬眼看向虎子，神色惊疑不定，“就这么让一个陌生人睡炕上了？” 虎子搔了搔头，“原先不给的，可是她也不睡地上，还想着去睡你房里，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别人进你屋子的.....”然后他就妥协了。 “你和丫头先去里头睡吧。”既然睡了几天都没事，那他也不需要担心了。 虽然那个灵子看着不简单，但他不也是跟他一样么？各有各的秘密，不互相打扰即可。 虎子点点头，轻轻接过有些昏昏欲睡却依旧在他怀里不肯离开的丫头。 “项大哥，你也早点睡。” “嗯” 见他离开，项安南才拎着包袱进了自己的屋子，出来的时候他径直走到水井旁打水洗脚。 小腿在清水的冲洗下隐隐传来刺痛感，他眉头拧紧，慢慢卷起了裤腿，露出了小腿肚，在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二指宽的血乎乎的伤口，他轻轻在伤口周围按压，就见有青黑的血从里面被挤了出来，按压了有一会儿功夫，清完了瘀血，他才拿起盆里装着的纱布给伤口包扎。 到了后半夜，灵子被尿意闹醒，迷迷糊糊起了床，见一旁睡得四仰八叉的兄妹俩，稍稍打了个呵欠才摸着黑走了出去，却不想在触到门闩的前一秒意外听到外头传来男人有些压抑的声音。 灵子心头一震，侧身靠在门旁，支着耳朵仔细倾听，原以为是那个流浪汉寂寞夜里打手／枪，不想他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儿。 她秀眉微微拧起，就算打手／枪也不用这么痛苦吧？ 猛压下心中的好奇，她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缝，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搜寻，就见在月色下，那个男人光着上身站在水井旁，才好奇他在干嘛的时候就见他手臂处肌肉紧绷，纠结成一个个小块块儿，然后她清楚看到他后背上一条从右肩延伸到左腰侧的类似刀伤的大缺口。 虽没能清楚看见伤口深浅程度，但灵子相信那伤口应该可见森森白骨了，因为在他身下已经是一大滩黑色的血渍了。 见他拿着一条碎布艰难地擦拭伤口，灵子不由地佩服起来。 是条汉子！身上伤得这么严重先前还能淡定自如地跟他们说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 不过...... 灵子眼睛一眯，他身上的血照这么流下去这家伙应该可以去找阎王老爷子喝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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