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楚海轻功之高,在武林中可数一流,几个起落,就追上了那人。楚海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他身前,挡住去路。
只见那人身穿轻甲,梳着发髻,竟然也是个倭寇。见他面无胡须,似乎也就二十岁年纪。楚海心中疑云大起,难道这把火竟然是倭寇内斗,自己放的?
那倭寇见了楚海追逐的几下轻功,已知楚海武功极高,吓得呆立原地,瑟瑟发抖,张口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楚海亦大感头痛,双方不同语言,无法交流。正僵持间,赵绣也奔到了。
那倭寇说完话,忽地向楚海鞠了一躬。楚海不知其意,只道他在求饶,冷冷道:“你便是跪下求我,也不能放你或者回去。”
却见那倭寇鞠完躬,右手伸向左腰,“刷”地一声,拔出了长武士刀。这把武士刀刀身清亮如水,寒气逼人。那倭寇指指这把刀,又指指远处海沙派寨中燃烧的熊熊大火。
楚、赵二人见他衣角、眉梢、鬓角都有些烧焦的痕迹,猜到他的意思是:原本不在营中吃酒,因此逃过一劫;不忍宝刀就此殒没,特地跑进大火之中,将这把武士刀抢救了出来。
楚海心中一动,本以为倭寇都是残忍凶狠、蛮荒之辈,没想到里面也有这种人物。甘冒大险,冲进火场去救刀,寻常江湖人士没有几个能做到。虽然如此,仍是个倭寇,自己还是不可饶他性命。
这倭寇握着武士刀,在岸边沙土上划着什么。划毕,退开几步,比划着让楚海过来看。二人打起十二分防备,缓缓走近,只见横平竖直,虽然是倭国夷人,写法僵硬,但依稀可辨是四个汉字:上泉信纲。
楚海也拔出“月夜”,在地上划下了自己的名字。那倭寇过来看了楚海刻下的字,点了点头,后退三步,将武士刀举于胸口,摆出中段架势。这倭寇原本瑟瑟缩缩,毫不起眼;一握住这把武士刀时,浑身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来,渊临岳峙,犹如一派宗师。
楚海见此情形,也吃了一惊。他见这倭寇摆出架势,想要与自己决斗,才知方才那一躬不是求饶,乃是武士礼节。当下也回了一躬,不敢大意,全神贯注起来。
赵绣在一旁喊道:“楚哥哥,须得以父母大仇为念,不可一时好胜,误了大事呀!”她见倭寇剑气纵横,不是易与之辈,而楚海长于内力,刀法不强,恐非敌手,因此喊出这番话来,期盼楚海能够撤退,却又给了台阶,不至让他失了面子。可谓是用心良苦,而楚海又岂能不知?
楚海一声长啸,北地雪国之人的豪情涌上来,大笑道:“为国杀贼,死何足兮!”说罢,纵身而上,先进一招。
当时天色已晚,在熊熊火光映照之下,如同白昼。二人在海滩上惊天动地一场大战,刀光剑影,剑气逼人。那上泉信纲身形虽然矮小,手上却丝毫不差,剑法沉稳老道,显是名家所传。年纪轻轻能有此造诣,亦是于剑道天赋极高。
东瀛剑术与中原剑法大不相同,奇招怪技层出不穷,让楚海大开眼界。但楚海手执名刀“月夜”,在兵刃上占了便宜,再裹上非凡内力,那上泉信纲恐刀身损坏,不敢与之大力碰撞。楚海便使出生平所见过的诸般刀法,杂七杂八地与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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