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刁班头机敏,这“啊”字还没吐净,顺势话音一提,硬生生变成了“好呃——吗?”
猛然提气,气息不顺,只搞得他一股子气憋在胸中,气血上涌,一张黑脸看上去更是黑得发亮。
刁班头这没头没尾阴阳怪气的一句“好吗?”说出来,一屋子人都抬眼看向他——之前横岔四五的是你,如今畏畏缩缩的也是你,到底能不能有个准信儿?
人群里“噗呲”一声有人笑了出来。
王班头奇怪地看了一看刁班头已隐隐显出紫色来的脸蛋,挠了挠胸口:“既然老刁也不想去,那就算了。让这位鲁……这位鲁小兄弟去罢。咱们只管接应就好。”
既然事情商议已定,一个心腹便将一旁的狗剩拽了过来:“班头,您老看这小子怎么处置?要不要——”说着单手作刀,在脖子上作势抹了一下,只吓得狗剩浑身哆嗦,好悬没屙在裤裆里。
四喜忙上前一步:“班头,我看不如就算了吧——一来等刘班头放了人,咱们每一位大哥都得赶紧过去接应,人手未必足够;二来人已到手,谅这小子也不敢造谣生事,又何苦脏了各位大哥的手。”
王班头点点头:“说的也是,给他个狗胆子闹事试试!这笔财就当是给他买命了。”
那心腹便一脚上去将狗剩踢了个筋斗,喝道:“听好了!这位便是肖家口壮班王班头,你若有胆,就四处打听打听咱们王班头是何样一个人物!限你半个时辰滚出肖家口,要是再被爷爷看到,说不得一刀砍下你这狗头!滚!”
狗剩就等着这句话呢,松了绳索,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冲出了屋门,飞也似地跑过街角去了,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四喜将银子收入怀中,恭敬行礼:“班头,那小的就去了,一时三刻便有消息。还请各位尽快赶去北三街空地,接应我等。”
王班头哈哈大笑:“好!好!你去吧。你是个伶俐的人,这件事办妥了,我免不了在衙门里给你寻摸个差事,下半辈子不愁衣食!”
四喜闻言脸上大喜,又鞠了一躬,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只是小的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班头挑挑眉头:“还有啥事?”
四喜清了下嗓子:“小的斗胆,想请班头腰牌一用。”
没等王班头的眉头皱起来,四喜赶紧解释道:“刚才刁班头担心小的是假托讹诈,将心比心,刘班头难道就肯轻易信过小的了?说不定会如像刁班头一样,说小的狐假虎威想用区区十两银子赚他手里这老些人头呢?”
刁班头在旁冷哼一声,正想出口反驳,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扭过头去,不再理睬。
王班头挠挠胸口,却是心中大悦。他本是以为四喜不知好歹,要趁这个机会多讨些赏钱。哪想到这小子倒是实打实地想替自己办事,更难得的是思虑周全,连那个刘大头十分难缠也想到了。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王班头此刻一信极了四喜,怎么看怎么觉得当真是个可造之材,至于这牌子有没有必要去给,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之类再也懒得去想。
“接着!”王班头本是个直肠子的性子,手在腰间一搂,取下腰牌,随手便扔给了四喜。
四喜凌空接住,细细看那掌中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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