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恨我吗?我杀了你们罗家村那么多人。”辰战接过袋子,看着这袋子外面绣的图案,他想起来这是钱袋,既然要找天沙帮的踪迹,有点钱肯定要方便不少。
既然这也是他的心愿,那索性便一并接下,说到底辰战还是在为今天的事感到愧疚,但事已至此,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要说是恨当然是有的,毕竟你杀了我们村子好几个儿郎,但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希望在离开人世之前,能完成心中的一桩心事。”老人说完就转身回去,
辰战看着那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身影,看着那哭得声嘶力竭的少女,看着那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辰战心想也许这就是江湖吧。
旧的仇恨伴随着死亡而终结,新的仇恨亦伴随着死亡而诞生。
愧疚也罢,违心也罢,我的路还很长,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辰战毅然不回头的朝离城方向走去。
“钟爷爷,您为什么要帮他?他是我们的仇人啊,你真的是老糊涂了。”
“我们知道您跟天沙帮有仇,但也不能这样做啊,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村长他们?您……”
这垂垂老矣的人叫罗义钟,罗义钟中年时被天沙帮迫害过,有一次带着自己妻子女儿进离城办事,没想到被齐雄盯上,自己心爱的妻子连同刚满十七岁的女儿全被齐雄给掠走,自己也被打伤,齐雄当着他的面把他妻子女儿凌辱而死。
但最后齐雄却没杀他,侥幸活下来的罗义钟一天到晚的想着怎么报仇,还是被村里的人劝住了,因为齐雄居然来到这里组建了天沙帮,为了顾全大局不连累村子,只得将这段血恨藏到心底,这一晃就是四十多年过去了。
“都静一静,先听钟叔怎么说。”一个五旬老者压住吵吵闹闹的众人,声音不一会就静下来,看上去在罗家村很有威望。
这个被称为钟叔的人抬头用混浊的眼睛看了看众人,说道:“我当然痛恨此人,但是恨又有什么用?我们罗家村如今的实力别说报仇,能保障自身不被欺凌就不错了。况且我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只想在死之前了结心中的夙愿。”
“既然那少年要去找天沙帮复仇,那我赠些财物,帮他一把又如何?无论是天沙帮还是眼前这人,不管哪方赢都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我们不过是损失一些财物罢了。”老人说完就朝村里走去,杵着拐杖慢慢悠悠的回家。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不愧是钟爷爷,这一手借刀杀人使得如此不着痕迹。”众人恍然大悟,自己等人被仇恨遮蔽双眼,没往这方面想,看来家有一老,如获一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罗义钟杵着拐杖回到自己的小院,刚一进院子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院子中有一座木屋,周围墙上挂满各种风干的药材,院子里也晒着颜色不一的草药。
在屋檐下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竹杯喝水,一边躲避天上毒辣的太阳,一边看着院子里的草药。
这少年是跟着罗义钟学习医术的,此刻看到罗义钟回来赶紧迎上去扶着罗义钟,问候道:“钟祖祖,您回来啦?浦儿扶你进屋休息。”
“不用啦,你去院里的药材都翻一遍,上面都晒干了,该晒下面了。”罗义钟不让学徒搀扶自己,吩咐偷懒的学徒之后自己进屋回卧室。
“你回来啦。”罗义钟一进屋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罗义钟转头看过去并没有说话,刚刚说话之人坐在靠床的椅子上,仔细一看令人毛骨悚然,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居然长得跟门口的罗义钟一模一样。
居然有两个罗义钟!
“你的心愿我已经帮你完成了,虽然天沙帮现在还没覆灭,不过这已经是注定的结局。”刚刚进门那个“罗义钟”说道。
现在这个进来的“罗义钟”腰杆笔直,眼睛也不像之前那么混浊,反而透露出一股灵性。更惊奇的是他的声音,居然是少女的娇声,如银铃般清脆但充满一股果决之味。
“等了这么久,老天爷总算听到老朽的呼唤。”椅子上的罗义钟听到这话站立起来,心里万般想法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四十年太久了,久到罗义钟自己都快记不清当时的情景,但一股执念一直在支撑着罗义钟,一定要报仇。
当一副慈眉善目的老人替村里的人看病疗伤时,谁又会知道他内心的世界?仇恨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逝,而是被他藏到内心的最深处,直到前两天这个少女找到他,它爆发出来了。
看着门口的“罗义钟”,他知道这张充满皱纹的脸下藏着一个天使的面孔。罗义钟伸手摸向“罗义钟”的脸,心想我女儿咬舌自尽的时候大概也这么大吧?她那绝望的眼神至今无法忘记。
“你干什么?”看到这举动,“罗义钟”一掌毫不留情的拍过去,虽然没用上内力,依然将这老人击退几步,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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