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村民一见事儿闹大了,不免有些惊心动魄。这要是出了人命谁都不好受,很快就作鸟兽散。
项飞默不作声,色如寒冰,抱起颜如玉,一步一步走进房间。项山、叶素素夫妇见众人总算散去,心底悄悄舒了口气,也转身进了院子。
项飞进了屋子,把颜如玉放到床上,用毛巾湿了水,擦去她嘴角的血迹。然后托起她的头,正看到颜如玉睁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心里叹了口气,真不知该拿这小滑头怎么办,遂冷声道:“嘴巴张开。”
颜如玉以为他还不知情,冲他明媚一笑:“项飞,我没事儿。刚才我不过是自己咬破了嘴巴,现在没事儿了。”
项飞并不回应她,依旧坚持:“张开嘴巴。”颜如玉扭不过他,只好张开嘴巴给他查看。其实还真挺疼的,当时她情急之下咬得重了些,内腮、舌尖都有咬破,否则也不可能有这般唬人,衣襟都有些许血迹。
“以后不许这样。”男人黑着脸,硬邦邦地说。进门的项山、叶素素夫妇听到这话,也点点头,也严厉地说:“如玉,今天这事儿确实太危险了,再怎么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颜如玉俏皮地眨眨眼睛:“爸,妈,你们赶紧出去,帮我把村医找来,我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这样项飞就没事儿了。”
“以后不许擅自作主以身犯险!我既然敢断了她的手,就能摆平这件事。你别添乱!”项飞冷声喝道。当时他真是吓坏了,面对枪林弹雨也能面不改色的他内心惊涛骇浪,若不是记挂她的安危,他当场就把肇事者给毙了!
颜如玉没料到他如此态度,觉得他小题大做,委屈得眼泪汪汪:“妈!你看他,我是担心他,他不领情,还凶我!”说着,眼泪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从未对她有如此疾言厉色。
叶素素心里叹了口气,她这儿子的心思她多少也懂得几分。她自己并不十分赞同,原因无他,儿子性子冷,死心眼儿;如玉年纪小,性子不定;叶素素觉得儿子比较适合柔情似水且深爱着他的女人。无奈儿子打小就很有主见,这么多年来何曾听得进她一句?此时不得不出来说两句:“飞儿,如玉她这般也是为你。你就别怪她了。你好好看着她,我去找村医来瞧瞧。”
项飞默然不语,这么多年在外打拼,却还不能护她周全,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在部队里没有背景想高升几乎是不可能的,但项飞却不同,生逢战时,能够让他的军事天赋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入伍十二年,他一步步走来,从默默无闻到如今整个部队最年轻、最炙手可热的七团团长,战神之称岂是浪得虚名?然而,又能怎么样?记得参军三年,初次休假回来,她见他时眼泪汪汪,抱着他哭了很久,哭得他心都化了,连退伍的心都有了。假期未完,军队领导的女儿来这边城市度假,顺便来家里看了他,后来两人一起归队。再次回来,就发现她不同了,不再亲近他。他多问几句话,她便跟炸毛的刺猬一样,浑身戒备,刺得人心鲜血淋漓。再后来,听闻某某男生在追她,她跟某某男生走得很近。好容易回来一趟,便听闻她各种消息,加之同一屋檐下,她竟多半视他为陌路。他虽不言不语,心情到底是低沉的。他不高兴,叶素素便也提不起劲儿来。项山莫名,总觉得儿子回来本应是喜事,家里却总笼罩着一股低气压。久而久之,他几乎把重心全部转移到工作中、到战场上,严苛的训练和学习,才有那些扭转乾坤的战局,才能赢得战神之誉。
如今情况稍有改观,他的心开始泛起了活气,她竟如此不顾自己安危他怎能不气?这几年他甚少回家,她都如此挺过来的?
不多时,叶素素带着村医来了。掩人耳目,总是要做做样子的。项飞原本不肯,抗不过颜如玉哀求的小眼神儿,只得由她。村医看了半晌,又把了脉,照诊断情况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原本也没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昏迷不醒,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开一些安神补血的药,让多躺几天再看能不能醒来。
村医一出项家门口,就被前来打探消息的钱大宝的人给拦住了,听得颜如玉至今昏迷不醒,不觉一阵棘手,他可不想跟项家交恶。项山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但他儿子项飞,据说是个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团长,这要是闹出什么事儿来,于他这个村长也是不利的,何况现在这项家儿子就在家里。儿媳妇的仇不能不报,但也不必急在一时,现如今边境战乱不断,万一这项家儿子死在战场上了呢?那项家可就没什么依仗了。
钱大宝肚里的这些算计,他儿媳妇张春花可没想明白,对着他哭哭唧唧的闹了半天,搞得他心烦意乱。忍着脾气哄了她,带上些礼品去项家看望躺着的颜如玉,还赔了些钱。
送走了村医,叶素素开始收拾一家人的饭菜,项飞便过去帮手。叶素素看着自家儿子,真是越看越满意,语气带着几分喜悦:“家里一向都好,你别操心;如玉这次也没事儿。这丫头就是有几分脾气,不过好在还算明事理,也有几分机灵,你也不用担心她。你呀,就在部队里好好干,别瞎操心。”顿了一下,又斟酌说道:“以后也可以在部队里娶一房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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