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后还有一个既高又黑的大汉,哑然失声地笑道:“师父,你怎么哭了起来?花儿落了,也不值得这么伤心啊!”
少年连忙回身斥责道:“杨饮,你又在胡说了,师父是为着功力恢复,兴奋而落泪……”
黑大汉不相信地道:“高兴的时候应该笑,怎么会哭呢?”
少年眉毛一掀,正想再骂他几句,那老人却慈祥地摆摆手道:“云儿,别怪杨饮,他不懂事!可是他刚才的观察倒是正确的,我刚才的那一番落泪,的确是悲从中来而无法自抑!”
黑大汉得意地露齿一笑,少年却愕然地道:“师父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老人长叹一声道:“这种心情你不会明白的,除非你到了我这般年龄……”
少年默然不作声,林中变得静静的。
半晌之后,霍休云才从怀中掏出一支短箫,双手捧着恭敬地道:“师父,您神功恢复,这支箫也可以收回了!”
锦上仙却神色微变地道:“云儿,你莫非不认这个师父了?”
霍休云惶恐地道:“弟子怎敢!弟子受师父栽培,恩情如山似海……”
锦上仙轻轻一叹道:“你别这么说!我虽然传过你的武功,可是与你现在所能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只有这些箫曲才真的对你有些用处,你把金箫还给我之后,我脸皮再厚,也不敢以你的师父自居了!”
霍休云惶急地道:“弟子绝无此意,一日为师,终身如父,弟子对师父尊敬之心从无一丝减少,只因师父‘箫圣’之名蜚声武林,而您那些箫曲又非此金箫不能奏……”
锦上仙苦笑着举起一只独臂道:“一只手能吹箫吗?”
霍休云愕然片刻,才窘急地道:“弟子该死……”
锦上仙凄凉地摇摇手道:“云儿,我知道你宅心忠厚,绝对不会对我生出不敬之心,可是我这无用的师父能传给你的,只有这么一点东西,跟一个空虚的名头!”
霍休云更急道:“师父难道把名号也传给弟子了?”
锦上仙点头道:“不错,我浪迹江湖一生,才获得这么两个字,你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得来的?”
霍休云庄容道:“弟子知道,这是四十年前,黄山武林大会时,师父以一曲金箫慑伏天下高手,由全体与会知名之士公赠此号!”
锦上仙提起往事,不禁神情激昂,叹息着道:“就因为得之不易,我才特别珍惜,吹箫人未死,吹箫手已残,天下哪有不吹箫的‘箫圣’,因此这两个字只好靠你维持下去!”
霍休云肃然动容,恭身下拜,庄敬地道:“弟子敬谢师父厚赐,今后有生之年定然不负此二字,使箫声常满人间!”
锦上仙伸出单臂将他扶起来道:“别客气了,说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呢,以你现在的能耐,恐怕成就并不仅限于此;‘箫圣’两个字也许还委曲了你,可是我这样做还有一份私心,甚至于可以说是对你的要求!”
霍休云肃然道:“师父尽管吩咐,弟子百死不辞!”
锦上仙顿了一顿才道:“箫曲是一种音响却敌的功夫,可是世上擅此功的并不止于我一人!”
霍休云插口道:“弟子知道,白玫瑰前辈的七弦琴也是音中绝响!”
锦上仙摇头道:“白老婆子的琴音虽然不同凡响,却并不能令我心服,虽然我十年前与她西冷桥头较技互伤,却不能证明她高明到哪里,因为她不以此道成名,我还有一曲最具威力的迷幻法曲并未对她施展,否则她一定受不了,在我心目中,只有两人堪可言正!”
霍休云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锦上仙却神往地道:“我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是想以迷幻法曲与那两人较量一场,只苦于从来没有机会遇上,现在人残技终,只有靠你去完成心愿了!”
霍休云失声道:“这两人是谁?”
锦上仙凝重地道:“‘笛仙’辰逸,‘鼓王’雷天尊!”
霍休云诧然道:“武林之中,从未听过这两个名字?”
锦上仙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个人比我懂得藏拙之道,从不以技炫世,因此知者甚少,我也仅知道辰逸是个道姑,雷天尊是个江湖卖药的走方郎中,这二人我心仪甚久,却一直没有机缘遇上,今后你若是有机缘碰上了,一定要替我完成心愿!”
霍休云怔然道:“这些事师父怎么从未对弟子说起!”
锦上仙叹道:“迷幻法曲是一种最高的音响之功,从前你的功夫火候不足,我传授给你也没有用,反而会扰乱你的心情,现在你的内力火候已足,可以习此曲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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