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信阳君顾兰亭。

他今天轻装简从,从人群中缓步而来,步态极为平稳,不疾不徐。两旁暗送秋波的少女无数,他却目不斜视,神色从容,不曾有丝毫逾越之举。

这一切都没什么异样。

除了他身旁跟随的女人。

不近女色的信阳君顾兰亭,竟然携一名女子入宫了!!

嘉宁立即坐不住了:“又是她!!”

这女子一身黑衣,腰佩长剑,迎风而立,笑容明亮,不施脂粉的面容干干净净。当触到嘉宁如同利箭一般的眼神时,立即拱手一笑,道:“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嘉宁恨不得立即从台上一脚踢下去踹死她:“李承欢!你来做什么!”

喧闹声戛然而止。

信阳君携女伴出现已经足够震撼,而嘉宁这一声暴怒更让所有人胆寒:谁都知道,皇帝有意要把嘉宁公主许配给信阳君!

李承欢却对四周忽然凝滞的气氛浑然不觉,长长地哎了一声应道:“是我是我!我来参加蹴鞠比赛啊!”

“你!!”嘉宁气极,一跺脚道:“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咳咳……”一声咳嗽,声音不大,却让场上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李承欢循声望去,高台正中间坐着一名青年。黑底红边的锦袍,上面用金线暗绣蟒纹,他微微侧目,正向这边看过来。李承欢触到他的眼神,心中一惊,暗道:“这是个狠人!”

顾兰亭拱手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杨懿看向这边,向顾兰亭淡淡道:“信阳君竟然携了女伴,真是奇事。敢问姑娘芳名?”

他神色不辨喜怒,可李承欢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尤其是这最后一句,不是问顾兰亭,而是单刀直入地问她。这说明,这个人行事霸道,不肯给对方留下退路。

李承欢还未开口,顾兰亭却从容不迫地应道:“绣衣司总旗,李承欢。因上次与臣一起办理了万花楼之案而结识。臣听她说酷爱蹴鞠,便邀她一同入宫参加比赛。”

不长不短的三句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却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关键是表里如一面不改色。李承欢不由得暗自佩服得五体投地:在瞎话界,信阳君才是当之无愧的祖师!

“是吗?”

顾兰亭眉目清朗,应道:“是。”

“如此……”杨懿扬手,立即有宫女在他身侧添了坐席和酒具,他道,“难得信阳君好兴致,一起上来陪孤共饮几杯吧。”

李承欢顿时一阵头疼。不是说好的参加比赛吗?满含怨念地瞟了一眼始作俑者,却见顾兰亭朝自己微一点头,目光清淡如水,不带一点杂质。

“三百两三百两三百两三百两!”李承欢反复默念这几个字,抬步跟在他身后上了高台。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和信阳君夜宿青楼的女子?”

“不是吧……刚刚不是说一起办案么。一个小总旗而已,别想那么多!”

“最多就是点头之交啦。信阳君不认识别的女人,拉她充当一下队友罢了。”

顾兰亭这样家世相貌,性格又如此的温润如玉,即便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也绝对不会选择一个出身低微走街串巷的女官差啊!

又有人偷笑道:“就是啊……连个妆都不会化,身上一点值钱的首饰也没有,还是绣衣司的人,舞刀弄剑的女人最不招男人喜欢啦!”

李承欢暗中拍桌:……舞刀弄剑怎么了!花木兰知道吗?穆桂英知道吗?哼!招不招男人喜欢?谁稀罕谁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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