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汪汪的炒鸡蛋香气扑鼻,苏小宝跳着说“要吃,我要吃”,王幺妹给夹了一块到他碗里,哄着他一边去。“小宝这样子是不行呐,老二,你得教教。”苏小宝毕竟是苏家唯一的根,苏建刚不想看到侄儿这样子,说得难听一点简直和大傻子一样。
苏建国白天还受着气呢,听这话冷笑一声:“哥,你什么意思?也嫌弃你侄儿是吧。行,你们是城里人,我这个泥腿子高攀不起,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谁都不认识谁。”
苏建刚不是王幺妹,弟弟这几句狠话就能被吓住,要不然他也不会以后能发财。他直接就摔了筷子、呵斥道:“你好心当驴肝肺吧你真要有骨气试试看,到时别叫老娘三天两头到我这来哭。”
苏建国老实了,又换了一张脸,苦着道:“哥啊,你知道的这乡下不像你们城里有什么幼儿园,小宝就没上过幼儿园。农村学校是什么样子你也清楚,就是看着孩子别跑丢了,还指望他学到什么呢。你弟媳身子又不争气,病病歪歪的,她不会带孩子,你以为我愿意小宝这样啊”
苏建国说着激动了起来:“你女儿指着我鼻子骂我儿子糟污,你说我心里能舒服吗?我不想儿子漂漂亮亮的啊,可是我不像你两口子都是国家工人。我哪里有钱,小宝他妈一年不知道要吃多少药,一点钱都烧进去了,不给她看怎么办?难道看她等死啊。小宝妈什么事都不能做,老娘给我带孩子还要做家务、忙田里,我看到嫂子对老娘动手我不能忍啊!哥,我是对嫂子动手了我不对,可这是自己老娘啊。”
一边王幺妹擦起了眼泪,能怨她偏心老二吗,老二就是贴心哪。
苏建刚沉默着。他爹死得早,就是累坏了身子,得了肺结核吐血死的,王幺妹要强,也没改嫁,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苏建刚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跟要饭的情况也差不多了,一点粮食全进了两个男孩的肚皮,老娘和妹妹就啃树皮草根,不夸张真的就是柳树皮。妹妹苏建红脸都啃成绿色了,顶着个大脑袋看着自己吧嗒吧嗒掉眼泪,小声细气说大哥我饿。
后来苏建红十七岁就嫁给邻村大队的会计,家里情况才好点。这会计还是个二道的,前头的老婆病死了,还留下个男孩,要不然也不能选苏建红,苏建红嫁过去那真是只有身上一套衣服。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给人做后妈,所以婚后苏建红明着暗着补贴娘家会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建刚在姐夫家走动几次后,感觉到了一个会计的能力和权利,要不然快三十的二婚头还能娶到他姐这样十七岁水灵灵的大姑娘。所以苏建刚遇见姚恒芝、知道她爹是个会计后对姚恒芝都刮目相看了,他追姚恒芝那可真是下了力气的。
苏建刚觉得他娶到姚恒芝真是他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他老丈人姚兆年那可真是个能人,一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安排进了旭升厂,自己就变成吃皇粮的了。
想起老丈人的恩惠,苏建刚良久叹口气:“今天你没分寸了点。”他可看得清清楚楚,老二那拳头是对着姚恒芝太阳穴去的,苏楠他也没少落下拳脚,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是自己女儿,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罢了。
王幺妹在边上插嘴:“该打。老大,看你家这个赔钱货反天了,平时你们住得远我还不晓得一个蹲着屙尿的还骑到大老爷们的头上来了。”
苏建刚知道姚恒芝在隔壁明家住着,也犯不上这时候去找她,这时候估计还有气,等明天去接她回来,私下说几句软和话,让她消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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