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就在隔壁的隔壁,苏尚晚的心情是复杂的,崩溃的,想要一头撞死的。
楚科偏坐在床榻上死死的抱住去苏尚晚的一只胳膊。
“叶秉之好凶啊,嘤嘤嘤……”
“……”
“以后不要理他了,嘤嘤嘤……”
“……”
苏尚晚表面是“……”内心确是惊涛骇浪。
“怎么办,挽挽这样好可爱,要不趁他喝醉……唉,不行不行,君子不趁人之危!我要是这样做了以后怎么面对挽挽啊,要是他生气以后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向都很果断的吗,哎呀,不管了再不下手就要被那个陈愈疏抢走了!挽挽对那个酒鬼妹子有好感啊喂,不要错失良机啊!”
苏尚晚挣扎着,终于下定了决心!
“挽挽,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楚科睡的很香,就这么靠在他的身边,搂着他的胳膊,睫毛很长就像个女孩一样,头发又黑又亮松松散散的挽在脑后。楚科总是红扑扑的,不过今天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是因为风沙割疼了他的脸颊,而今天是因为喝了酒在发热。
第一回见到楚科的时候苏尚晚才十七,那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去兰州。逗留了两日之后,在某一个无风的午后,苏尚晚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骑着马飞奔而去。那人便是楚科,那年楚科才十一,偷偷跑去兵器库偷了一把妖剑出来藏在自己的床底下。私藏妖剑在兰州属于大过,一经发现必是重罚,藏剑的事情暴露之后一向属于三好学生的楚科也害怕起来,骑上马就开始跑。
也许就是缘分使然吧,苏尚晚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剑都没带骑马追了过去。楚科误认为苏尚晚是追兵在前面拼命跑,苏尚晚在后面玩命的追。两人你追我赶一直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才双双停下,马累的都不行了。楚科直接从马背上翻下去的指着苏尚晚的鼻子大声说道“你怎么这么执着!我今天算是服了,不就是打一顿吗,我挨就是了!”
苏尚晚一脸尴尬“那个,我不是来追你的,我就是一时好奇才跟上的,我之所以追着你不放是因为我不知道回去的路……”
“哈?”楚科环顾四周,夕阳下的戈壁滩一片寂静“坏了!我也不知道回去的路!”
苏尚晚一拍手说道“哎呀,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就这样两个人被困在了戈壁滩上。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楚苏二人牵着马徒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我带着剑就好了,我可以御剑带你飞的高高的,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兰州府了。”苏尚晚说道。
“不行,我怕高。”楚科说道。
“你怕高啊……那没办法了。”苏尚晚说道。
戈壁滩上起了风,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戈壁滩昼夜温差很大,冰冷的月亮无法为大地带来温暖。
风越吹越大,两人越靠越近。饥饿,寒冷,口渴,劳累迫使两个人停下脚步。在风里两人想尽一切办法收了一小堆干树枝,苏尚晚用随身带的火石几番尝试终于生了火。借着这微微的火光,苏尚晚杀了一匹马,两个孩子喝了马血吃了马肉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杀马的时候苏尚晚看到了楚科眼里的不舍,这种时候还会想着牲畜的死活还真是个孩子。
小小的柴堆没能挺过寒风,虽然楚科很努力的在收集干柴可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天太黑他们不敢离开彼此太远,火堆熄灭后两个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哆哆嗦嗦的,伴着远方的狼嚎度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为了保持清醒他们互相揉搓着对方的身体(摩擦生热,想歪自焚),不停的聊天,他们说了很多。楚科说了自己的名字身世为何要逃,苏尚晚说了自己的名字身世以及为何会来兰州。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了,风虽然没停,太阳的温柔迅速让两人重新活蹦乱跳了起来。两人吸取教训从一开始就不停的收集干枝以备晚上点火,他们约定绝不走出对方的视线范围,就这样两人成“之”字形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一会你骑马一会我骑马。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依旧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深处,还好这次他们有了足够的干柴。楚科和苏尚晚靠的很紧,将早上割下的马肉放在火上烤。楚科昏昏欲睡,最终脑袋一歪靠在苏尚晚的肩膀上睡了。
“楚科,你可千万别睡太深,要着凉的。”
“别叫名字。”
“那,我叫你什么。”
“挽挽。”
“啊?挽挽,是你小名吗?”
“恩。”
第二天的正午那匹马倒下了,能撑到现在它已经算是奇迹了,苏尚晚再一次掏出了他的短刃一下就扎在马腹上。可是那马没有死透,这一下让它受了一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扭过脖子一口咬住了苏尚晚的肩膀,苏尚晚尖叫一声。楚科赶紧过来拉住缰绳,一拳头打在马头上,这下是真的没气了。
“对不起,我应该先看看的。”楚科撕了自己的外衣帮苏尚晚包扎伤口。
苏尚晚疼的龇牙咧嘴咬着牙愣是一声疼都没喊。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苏尚晚充分发挥了自己身为大哥哥的作用,反而安慰起楚科来。
就这样他们在戈壁滩里徘徊了五日,当第六个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两都没了力气。
“你能喊我一声哥哥吗?”夜风里,苏尚晚轻声说道。
楚科和他紧紧的抱在一起两人靠在一块突兀的石头上。就在今天下午他们发现了这块石头,筋疲力竭的二人决定坐下来休息一下,这一坐下就怎么也起不来了。人就是这样,绷着一根弦在那里还可能咬牙坚持下去,一旦松了那口气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啊?”楚科听到苏尚晚没由来的这么一句满头雾水。
“我比你大不是吗。”苏尚晚一笑说道。
“哥哥!”楚科尽可能的大声的喊道“如果咱们能活着回去,别说哥哥了,你让我喊你父亲我都认了!”
“额,我没那种癖好。”苏尚晚闭上眼睛,他们还能出去吗?今夜的风这么的冷,楚科和自己都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再没有人来救助他们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要是能活着,咱们就算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真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惊心动魄……”楚科说道。
“可不是吗?唉,你困吗?”苏尚晚说道。
楚科努力睁大眼睛“不,不困。等咱们活着出去了,我一辈子都跟着你,做你的跟班。”
苏尚晚一愣,忽然笑了起来“好啊,约好了哦。”
楚科点点头,上眼皮和下眼皮打得火热。
看着他那副明明已经快要不行还要嘴硬的样子,苏尚晚只觉得好笑。这几天楚科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面对一个陌生人无所顾忌的信任,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却毫无畏惧,被困的日子里楚科没掉过一滴眼泪,没说过一句丧气话,这让苏尚晚由衷的佩服起来。如果换做是十一岁的他遭受如此的不幸恐怕早已自暴自弃的躺在地上等死了,但是楚科没有,他跟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从不掉队。
“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楚科忽然说道。
苏尚晚立刻警觉起来,他倚着石头坐直了身子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是真的!真的有马蹄声!在不断的靠近!灯火,得救了!
梁子宁出现在月光里,楚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前跑去,子宁下马迎他。楚科扑进梁子宁的怀里终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终究只是个孩子。
苏尚晚安心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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