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青出,我们之前不是在拔湾镇还寻到一对三彩锦鲤吗?我们这两日就去帮老爷带来。”大少奶奶的好性子在戚家是有目共睹的。她与大少爷门当户对,恩爱非常,两人很少分离,言谈间也时常提及对方。
“漪然说得不错。”戚青出点头赞同,但没有多安慰戚启墉一句。
他有话梗在喉中,却怕惹得戚老爷不悦,终究没有说出口。趁着还能憋住,他寻了个时机率先告辞。
戚启墉酷爱养鱼,戚青出喜欢字画,兴趣不同但有一点相似,那就是他们都很少亲自动手,偏好花重金购买并请专人护养,自己只静心欣赏。
宝开院是戚青出的住处,离谦善厅不远。院子比会汐榭大了不少,却开阔得有些空落落的。
武康石皮砌成的道路自院门笔直通向卧室,道路两旁有四栋中规中矩的小屋,里面挂满了戚青出的收藏。
走入屋中就能闻到一股檀香味,宝开院的家仆们每日要用丝拂轻轻掸扫字画,还要随着天气的变化及时收入匣中,不能令字画有丝毫损伤。
除了字画,院内其他的装饰很少,曾有家仆打趣说宝开院根本就只是一个画匣子,没有一丝人气。
戚青出面对一张宋人绘的仕女图站着,漪然静静立在他的身后。同床共枕了八年,她对猜度夫君的心思很有把握。“今日在谦善厅中,你似乎有心事。”
戚青出的双肩沉了下来。
“有家仆悄悄同我说,闯入者虽然蒙着面,但其中一人在狠力踩鱼时露出了真容被他认了出来。我们口口声声喊着的刁民,正是爹为了拉拢万总镖头而从戚家驱逐出去的护院旧员。呵,我们在他们的眼中,又何尝不是刁民呢?待我接手戚家后,以我的能力,这一切真的会有所改善吗?”
戚青出与戚老爷在很多方面都意见相左,可既然被认定了是戚家的继承人,他便不得不在外人眼中尽量维持着形象,去迎合众人的期许。
论及从商,戚青出自认比不上二弟,就连字画,他都无法像戚即安那般泼墨肆意。戚即安越是低调,越是不居功,越是不与他争,戚青出就越发觉得自己这继承人当得窝囊至极。
“青出,若是我们有了孩子,或许你的压力会变得少一些。”漪然自背后环住他,用脸颊摩挲着他的后肩。
“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我和二弟最羡慕的始终是韶堂。”戚青出微微撑开臂膀,挣开漪然的拥抱。
他转过身来,温柔地拨弄着漪然簪下的流苏。他向来如朗月清风般的笑被乌云遮掩,流苏的光闪像碎了的星子在眸中颤动。
“我娘当时也和你一样,以为有了我就会改变我爹。”他的手指顺着妻子优雅的眉线划过,在她眉尾的淡痣上轻轻抚点。“你如果那么想要获得我爹的认可,想要在戚家获得更多,你当初嫁的人就不应该是我。”
漪然的娥眉一搐,但她忍得极好,也忍了很多年。
“知道戚家为何子孙缘薄吗?就是因为骨子里对血肉的寡情,我不想孩子生下来是为了再赴我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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