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盛京城便炸开了锅。百姓纷纷跑到京师府衙围观,府衙门口吊着六颗人头,绳子挂着牌子,牌子上分别刻着六恶的名字。吴半秃捧着好色鬼的头来到门口,七恶便凑齐了。

“老天当真要亡我”

两眼一黑,他又晕了。

醒来后,他便派人去棺材铺订做棺材,同时撰写遗书分家产。家里的姨娘们不满足,纷纷找他闹腾。只有他那刚满十四岁的儿子,还有点孝心,日日前来陪伴。

“阿明啊,你那几个姨娘真不是人,眼里只有钱,根本不在意爹的死活。爹爹决定了,这家产我不分给他们,全部留给你和你娘,日后清明时节,你可要记得”

“就方才所说立个字据吧,娘说了,空口无凭,白纸黑字才作数”

一口恶血吐出,吴半秃再次晕厥。

七日期限将至的前夜,梅长雪来探望吴半秃。小后娘秦动人也来了,她来领取赏银。

院子里冷冷清清,吴半秃一个人坐在大堂里,身披袈裟,一边流泪一边为自己烧纸钱。

“你这人还没去呢,烧什么纸钱啊?还有你这头发”

他被家人的贪婪无情伤透了心,心力交瘁,仅剩的几缕毛一夜之间全掉光了。害怕家里人吝啬不肯烧纸钱给他,这才提前买了纸钱,烧给明晚的自己。

“想我吴全胜这一生,该拿的拿了,不该拿的也拿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死后,他们吃穿不愁。可谁曾想,拼死拼活,养了一堆白眼狼我想好了,这些家产,我分文不留,全部带进棺材”

“那你就不怕,他们会掘墓啊。”

吴半秃脑听了,顿时掩面大哭。

“说不准,他们还会鞭尸泄愤”

梅长雪倒是挺看得开,宽慰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凡人么,也就这点追求。兴许老天开眼,你还能捡回一条命呢”

两天后的清晨,吴全胜头戴官帽,身披袈裟,来将军府拜访。

“二小姐,真如你所说,老天开眼了”

他在棺材里躺了一夜,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感动坏了。

“从今以后,下官定洗心革面,一心为民,做个好官”

吴全胜离开后,梅长雪不禁暗笑:

不是老天有眼,而是你吃的,根本就不是毒药。

鬼面狼不过是梅长雪设的一个局,前往府衙威逼吴全胜介入的也是梅长雪。

院落萧索,梅长雪抬手轻抚那株初见花蕊的梅花。刚来将军府时,院内下人还想砍了着株梅花树当柴烧。经过她悉心照料,不仅活了,还长出了花苞,再过几日香味便会飘满园。

不远处,牧九川一脸凝重地走近。

“这是鬼面狼的通缉画像”

她接过一看,顿时一脸凝重:

头戴鬼面,狼首人身的妖孽。

“有人去府衙报案,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女孩,患有梦游症,她前几日看到一伙人厮杀捕快去查,果然挖出带血的土。杀人者,便是这副模样”

名唤圆圆的小女孩,住在西郊,家里开了一个胭脂铺,患有梦游症。父母忙着做生意,她便坐在门槛边上,守着小火炉玩风筝。玩着玩着,她抬起头,看向远处,眸中一抹红色闪烁:

那是血光,血色诅咒。

行人熙熙攘攘,梅长雪一袭绿衣,由远及近。

小家伙起身,拿着风筝,不受控制地靠近梅长雪。

“姐姐,陪我放风筝,好不好?”

梅长雪弯腰接过她的风筝,留意到风筝面上那一抹带着异味的红色,瞳孔不觉放大。

“姐姐,那夜我看到的,也是个姐姐。她陪我放风筝,风筝飞得老高了”

说完,有血从女孩眼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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