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管事忙摆手,讪笑道:“这倒不用,我也就给大小姐吱一声,省得回头这事情老是让我担锅。”

“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去处理的。”

赵若竹转身离开了,她走到一半时,停了下来,背对着卫管事缓缓道:“我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这件事,但尊卑有别,卫老还是记得自己什么身份。少爷的事,别往外胡说。这点小事,你还是遮掩的了吧?”

“自然。”卫管事脸色阴沉了下来,咬着牙,拳头攥紧,上面青筋毕露,却不敢发作,心道这大小姐也太霸道了吧?

连侯爷平时对他都以礼相待,因此他自恃是三代管事,即便在少爷、小姐们面前,都是端着架子。他心下自然极为不满。

赵若竹眼角瞥了一眼,也不在意,反正这些个没眼力见的老古董,早晚是要淘汰的。赵阀应该让更多有能力的新人上位,而不是让这些庸庸碌碌之人占着位置。

卫管事自以为他做的很隐蔽,不满的姿态却全落入了赵若竹的眼中。

等赵若竹来到明苑居时,二子早已低头垂手的候在门前,等待训斥了。

见状,赵若竹心下一软,柔声道:“小棠、小毅,其实这件事情不怪你们,你们别放在心上,卫管事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你们不要理他,是姐姐不好,从来就没有教给你们。”

赵若竹拍拍二人的肩膀,安抚了一会,白衣小棠却摇摇头,“不是的,姐姐,卫老说得对,我们可能真的是个扫把星,姐姐,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姐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偷喝你的参汤。”黑衣小毅也认错道。

赵若竹哑然,他们就不说说给别人造成的困扰,至于自己,怎么会介意呢?或许,这方面,只能慢慢教导他们了。

“好了,没事,不过你们一直呆在府内也不是办法。小棠、小毅,这样吧,明天起你们到姐姐的苏航斋去上课。你们别担心,慢慢来,徐夫子的为人和才华都极好,你们去了就好好学,知道吗?”赵若竹说道。

二人认真点点头,思忖着这样也好,反正在府内也不方便行事。

……

上阳冕站在朦艟瞭望塔前方,极目香榭水道两岸。

这一刻天便刚刚浮现鱼肚白,于七幢朦艟的灯炷辉耀下,天穹的繁星都褪去了色彩,仿佛在彰显他上阳阀的复苏,令东面士族都丢掉昔时的光辉。

上阳冕年在四十上下,体态微福,形体高大,脸色古拙,神情桀骜,双瞳内似瀚海起伏,日月沉坠,深不可测,给人阴狠高傲的感觉,但同时亦不失儒雅高贵姿态。不晓得,哪个才是他的本质。

这七幢朦艟是已仙逝的阴朝初代的元老徐世绩亲自督建,名为七齿巨艟,甲板上起七节塔房,高盈九丈,每艟可容兵将两千之众。

九桅布帆张满下,朦艟以快似脱弦箭矢的疾速,往水道下游酆城开去。

上阳冕视线投注在岸旁山石掩映下突出的殿角,那是阴茨帝赵孤于去岁刚刚完工的九十多座道场之一。

阴茨帝赵孤即位后,统一度量衡,修筑东西九大水道,完善《阴都大典》。这些于公于私,都是切肤之需,无可挑剔,即便旁人有些微词,也在一片颂誉之词中淹没。

然纸醉金迷,广修青楼,复号令百万民工大筑海观,此等劳民伤财之举,反为世人所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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