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沈,叫沈檀。”
沈秋檀跟着邹微下了山,一路向着青阳县而去。
邹微表明了身份,又重新装扮成了一个年老的银匠,两人走了半天多,眼看午时已过,才终于回到了官道之上。
雪被踩的嘎吱嘎吱响,沈秋檀盘算着如何提分别,邹微看她脸色,忽然道:“我都实话与你说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秋檀一愣,出门在外,她们本就刚刚相识,如何能够交浅言深?
可看着邹微真诚的双眼,沈秋檀竟然鬼使神差的道:“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想去京城。”
“看你穿的不错,为什么要逃?”
“我……我今年十三岁了,我爹瞒着我娘,给我定了门亲,我知道那户人家……那人好喝酒好赌,喝多了赌输了就打人,前头那一位就是被他打死的,我才不要……”沈秋檀一时间戏精附体,边说抖动着瘦弱的肩膀,看上去,可怜极了。
“什么,你爹竟然要去做填房?那人都死了一个老婆了,想必年龄不小了,可你才十三岁……”邹微皱着眉,一脸同情。
沈秋檀心虚极了,是不是她随口一遍,编的太惨了点儿?可话已经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爹也是没办法,我家不过区区商户,但那家有亲戚是在京城做大官的……所以……所以我才想去京城避一避,我家京城也有门亲戚,我还没去过京城……”
“嘿,是你本来就想去京城耍耍,这下终于找到了机会吧?”邹微易容后眉毛挑得老高,一把拉住她的手,热心的道:“我也要去京城,青阳县里有车队,我就来找车队的!你若是信得过我,要不就跟着我?”
竟然山回路转,柳暗花明?沈秋檀忙不迭的点头:“谢谢邹姐姐。”
她空有进京之心,却无进京之力,现在好了,有车队,还有个热心的邹微。
“谢什么,出门在外,不就是个互相帮衬么?”邹微其实很高兴,又问道:“对了,昨天夜里,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浓的香味,那味道,赛过了百花盛开啊!”
沈秋檀摇了摇头。
“唉,那就是我喝醉了,我就说,世间怎么会有这般馥郁芬芳的味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终于看到了青阳县的轮廓,沈秋檀拉了拉邹微的袖子:“内个,邹姐姐,你那个面具还有没有?你知道……我这张脸,县里头说不定有人能认出来……”其实那面具很不错了,睡了一晚上只掉了一半胡子,要是小心谨慎些,应该确实能瞒过人的。
别人倒是不怕,但她怕萧旸啊!
沈秋檀从袖袋里摸出两块儿碎银子,交到邹微手中。
…………
一个时辰后,一老一小,进了青阳县。
那老头是个银匠,家里遭了灾,不得已带着大孙子出来讨生活,两人寻摸了半日,找了个最便宜的客栈住下。
青阳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处于济云州的交通次枢纽位置,每日里迎来送往不知道多少人。这样一对祖孙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夜幕降临,老银匠顶着雪花回到了客栈,大孙子贴心的接过大木匣子,然后将门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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