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着藏青色衣服的仆从对奚良运甚是恭敬,一边附和一边拿眼睛刷着奚良运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继续汇报一应事项。
“家主您带着二房的精兵强将前去秋猎,着实是受累了!”
仆从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奚良运的左手上飘过,继续道:“咱们留在家里头的,虽没有什么本事,却将一切都办妥当了。”
奚良运端起手边的茶碗,一饮而尽后,猛地将口中的茶叶吐在地上,那模样颇为粗俗。
拿衣袖抹干净嘴角后,鼓励对方继续下去。
仆从压低声音上前一步:“我已经联系上那人了。可他突然坐地起价,要求我们将报酬提高三倍!”
奚良运发出夜枭般的冷笑声:“他这是怕我过河拆桥啊……罢了,三倍便三倍,给他就是!你去……”
奚良运压低声音在仆从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下去,仆从会意后退出门外,匆匆离去。
仆从离开之后不久,奚驰苍白着一张脸从正堂侧门进来。
见着自家父亲受了伤,也不言语,沉默着上前动手为其换药。
待重新包扎好,奚驰那一对薄唇微微咧开弧度,忧郁的声音随之而出:“父亲,当真要这么做吗?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奚良运盯着自己的儿子,苍白的皮肤甚是刺眼。心中暗叹:传言那术法能够坚定心智,难道自家儿子还未摸到真正的门道么?怎的仍然这般优柔寡断!
不禁,又在心中暗骂奚婉儿乃是祸水,害的自家儿子如此软弱、颓废!
奚良运到底是心疼奚驰的,也忍心说重话,只道:“你只需安心修炼便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好好巩固基础,力求能够随心掌握了那术法。”
奚驰见自己的劝阻格外苍白无力,也就不吱声了,低头沉默。
奚良运蹙眉看着备受自己疼爱的儿子,只觉得他此时显得十分瘦小单薄,背微微弯着,衣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一副落魄样。声音忽而柔和了:
“我知道修习那术法不容易,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不适合修习那术法,不过,你素来极为懂事,我想要做什么,也不曾瞒你。有些话,就算是你祖父,我都没有透露过,却总是不忘知会你一声。说到底,我如今正在做的,也多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你是优秀的,不应只拘泥在奚族,青玄山脉乃至外头的世界,才是咱们的舞台!”
奚驰看向奚良运的眼神骤然带上了些许坚定,躬身行了一礼:“父亲的良苦用心,我都晓得。”
愣了许久,奚驰仿佛在心中权衡再三,终是坚定意志、沙哑着嗓子道:“儿子自小就立志以父亲为榜样,在我心中,您便是主心骨。有您在,儿子才不会方寸大乱。”
“如今,您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若您除了万一,主心骨不在,儿子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还望父亲行事之前思虑周全!”
洋洋洒洒说了一通,引得奚良运十分不耐,奚驰倒十分自觉,知道自家父亲心中不快,赶紧垂首回到正堂侧室继续修炼。
奚良运坐着不动,心中仔细琢磨着奚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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